林创笑着说道:“我能打什么坏主意?若是美女还有可能,男人,我不感兴趣。”
“大官人,我真佩服你,什么事都能往男女那点事上扯,这本事不得不让人佩服。”中野云子冷笑着说道。
“刚从朱先生家出来,他嘱咐我注意一下王院长的安保问题。有你,有特工部,还有宪兵,这事用得着我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可朱先生说了,总得打个花胡哨不是?要是哪天他问起来了,我连王院长警卫队长是谁都不知道,那不尴尬吗?”
“就为这叹气?”
“那倒不是。我为这些政治家们叹息。”
“为什么?”
“一帮书呆子,心志不坚。顺利时雄心勃勃,似乎天下我有,稍有不顺就垂头丧气,像死了老子娘,能成什么事?”
林创脸露不屑。
中野云子点了点头。
她对林创毫不隐晦地向自己袒露心声,感到满意。
中野云子稍一沉思,知道林创虽然不正经,但正经就在不正经里,他的话得好好听。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想办法坚他们的心志?”
“我觉得现阶段应该如此。政治我不懂,只懂得破桉,但我想,就算养条狗,也要想办法让它忠实于主人。”
“什么狗不狗的?你就不会好好说话?”中野云子白了林创一眼。
“对不起,本人就说不了好听的话。”
“行了,这些事机关长已经有方桉了,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另外,王院长的安保你也不用操心。他的警卫队长叫齐清云,是一名高手,出自少林寺,徒手十个八个壮汉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会使双枪,出枪奇快。
此人还有一个本事是别人没有的,听说他对危险的感知异于常人,十米之内,只要稍露敌意,他就能准确感知得到。
你说,有这样一个人在王院长身边,还用得着你操心?不光是你,我们日本人他也是一概都不相信,不让凑近。”
“嚎,这么厉害啊?”
“就这么厉害。”
“那咱不是闲得蛋疼吗?管这些闲事干吗?行了,我走了,有这些信息,朱先生问起来就能交差了。”林创说着站起来告辞。
“别走,还有话问你呢。”中野云子拦住他。
“问吧。”
“生意怎么样?”
“挂着你那点股份?”
“是啊。”
“放心吧,够你买一辈子好衣服的。”
“林明,你有没有去日本定居的打算?”
“怎么?你想为我守身如玉?”
“说正事呢,你能不能别嬉皮笑脸?”
中野云子板着脸说道。
林创一听,心里警觉了。
这个问题,石贡仙子提到过,现在中野云子又提,不能不让他警觉。
难道日本人对我不放心?
林创沉吟着答道:“有钱就有一切。趁年轻挣点钱,将来老了,哪里安全就去哪里。看现在局势,老了我是不会在中国定居的,顶着汉奸的帽子,每日每夜的提防重庆分子的刺杀,累。”
“日本安全呀,为什么不去日本定居呢?”中野云子问道。
“我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日本是安全,但将来谁能看得清呢?如果米英等国参战,日本也不会安全。”林创道。
“我看你对我们日本还是有偏见。现在日本国力强盛,米英等国也不敢挑衅。”
“这事得看怎么说。你们日本国内是好战分子当权,如果去主动挑衅米英呢?那就不一定喽。”
“不会吧?”
“我觉得会。就如这次王院长来沪组建新政府,就是以华治华的策略嘛,日军可以从中国战场抽出一部分兵力,这部分兵力抽出来干嘛,不会当维和部队吧?”
“维和部队?”
“噢,就是维护和平部队,我说话爱抄近路。”
“那你判断会怎样?”
“打香港,巩固东南亚的统治,这些都要用兵。具体到上海,什么法租界、公共租界,怕是你们都要收回。”
“有道理。林明,这不是更好吗?帝国不是越来越强大吗?”
“但愿如此。”
“我觉得你该先下手,不要等,现在日本的地价便宜,买块地,建个房子花不了几个钱。”
“嘻嘻,小姐,是不是想为我守身如玉?”
“胡说八道!我是真心为你考虑,别乱猜女人的心思。你小子这小身板,不够本小姐吃一顿的呢,切!”中野云子轻蔑地说道。
“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
“得,少来沾我便宜,我不上你当。”
“姓林的,你别这么不要脸行不?还沾你便宜?哼!”
“行吧,听你的,就在日本找个窝吧,权当留条后路。”
中野云子一听兴奋起来:“想去哪里?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至于这么兴奋吗?我建房跟你有什么关系?”
“嘻嘻,你建在哪里,我就建在哪里,等老了,跟你抬个杠拌个嘴,也是一种乐趣。”
“那好,京都,乡下。我喜欢茂林修竹,曲水流觞。”
说罢,林创站起来,挥了挥手,走了。
“京都?石贡仙子先下手了?”中野云子喃喃自语。
……
王院长的新动向,必须向江山汇报。
林创从重光堂出来,就直奔法租界。在好寿厂里转了一圈,就让刘二勐开车,拉着自己去了“江氏胡琴店”。
店里照例很冷清,没人。
江山见林创来了,递给林创一张马老板的老唱片当幌子,林创则拿出几张纸币在手里,也没去里屋,就隔着柜台说话。
林创把汉奸会议的情况讲了一遍,江山说道:“嗯,这个情报很重要。今后我党将面临更加严峻的考验,有明枪,也有暗箭,需要提醒延安,早做策略调整。”
“上海的地下组织也要小心行事。伪政府建立之后,恐怕就会加大对我党组织的破坏。”林创道。
“这是当然。不过,党组织必须揭露伪政府的卖国行径,唤醒民众,不会因为危险和斗争形势严峻就不发声。”江山道。
林创看着江山坚定的神情,心想:“他说的没错,地下党向来只考虑目标的实现,不考虑过程的危险。可以预见,更加复杂的斗争,即将到来。我肩上的担子,也将随之更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