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强果然是聪明人,没有卡林创的脖子。
高大正顺利地拿到了拨款,吴之元也拟好了招生简章,警校招生工作顺利进行。
超高的薪水,诱惑力非常大,加之警察职业本来就很体面,报名人数很快过千。
令人感到悲哀的是,人们似乎忘记了招生简章上那条颇具政治意义的宣传口号:
“加强上海治安,共祈东亚和平”
时也势也,为了生活不讲政治,林创也没有放在心上。
上千人报名,经过严格的筛选之后,只留下三百名学员。
三百名学员,林创分成五个队,每队六十人。
任命了五名学员当队长。
一队队长张金,二队队长王木,三队队长李水,四队队长赵火,五队队长孙土。
这五个人,都是地下党。
对于上海的警察队伍,林创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他在上任之前,就跟江山同志谈过,这支队伍,一定要掌握在我党手里。不仅是为了地下工作方便,更重要的是,为将来我党收复上海,隐藏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
江山把林创的想法报到延安,延安很快回电,完全赞成“紫薇”的方案,并称赞紫薇同志有极强的超前意识,同时责成上海市委,从江南游击队中挑选五名有文化、有战斗经验的游击队员报考警校。
这五名队员就是张金、王木、李水、赵火、孙土。
不过,为保密起见,林创知道他们的身份,而他们不知道林创的真实身份。延安规定,如无特殊情况,林创与他们不发生任何组织联系。
至于什么情况是特殊情况,延安同时授权林创可以临机决断,不必请示。
林创对这五个人非常满意。
因为这五个人的眼神就不一般,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他正需要这样的帮手。
……
校址在棋盘街的特务训练班驻地。
林创自任校长,丁曼丽任教务长,吴之元任政训主任,高大正任后勤主任,三人既是官,又是教员,一直盯在警校,警察局去都不去了。
为了搞好训练,林创找了三浦三郎,从宪兵队要来了三百支长枪,三百支短枪,还有五挺机枪,五门迫击炮,子弹、炮弹管够。
这些是白给的,根本没收林创一分钱。
同时,他还找来一位武师,教授学生武术。
除了基本警务知识以外,林创最看重的是体能训练。
每天天不亮就让队员起床跑一万米,早饭后,再练队形,下午主要是练习射击和武术。
为了刺激大家训练的积极性,林创还规定,在规定时间内完不成任务的,薪水每人每天扣五毛;而完成任务的前五名,则依次奖励5元、4元、3元、2元、1元。
魔鬼般的训练方法,一般人受不了,但在高额奖金的刺激下,三百名学员你争我赶,很快就适应了林创的快节奏、大运动量。
一个月之后,这些学员个个精神抖擞,能跑能跳,长枪、短枪、机枪、迫击炮样样精通,近身搏击也有了很大进步,一名学员对付三五个壮汉跟玩似的。
至此,丁曼丽、高大正和吴之元才明白局座不是怂人啊。
兵壮怂人胆嘛。
看着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学生个个生龙活虎,林创乐得嘴都合不拢。
“行了,是时候拔掉孙天新这颗钉子了!”
……
这天,吃过晚饭,林创忽然想家了。
一个多月以来,林创一直在学校忙活,基本没空回家。
他忽然想珠珠了。
“局座,高全岭先生拜见。”
正在这时,丁曼丽进来禀报。
林创微皱了皱眉,心中很是不悦。
高全岭是被孙天新给拉下马的,如果他有心报仇,早就应该来拜见自己。
哪有看到自己有翻本能力了,再来拜见的?
见风使舵之人不能用。
不过,林创想了想,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还不能拒人于门外,如果高全岭确有能力,对他品德上的瑕疵,暂时可以不追究,用用他也无妨。
“曼丽,是你通知他的吧?”林创扬了扬眉,犀利的目光直刺丁曼丽。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林创与丁曼丽渐渐熟悉起来,称呼也没有那么生分了。
丁曼丽性子比较生猛,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不过,见到林创这种眼神,她还是害怕。
“是。”丁曼丽直接就承认了。
“理由。”林创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报告局座,卑职之所以这么做,既为公也为私。”丁曼丽答道。
“呵呵,有长进,说说看。”林创不由地笑了。
能把报私仇说成为公,丁曼丽也算个人才。
“姚秀芹跟卑职是同学,也是同一天进的警察局,她被龙四海害死,卑职早就有替她报仇的想法。
这是为私。
现在局里中层官佐全是孙天新的人,局座如想掌控全局,没人帮不行。高全岭在警察局经营时间不短,还是有一定威信的。卑职想,如果局长此时用他,一来他感恩戴德,必然归心,二来也有助于局座迅速掌控局势。
这是为公。”
林创想了想,丁曼丽所言虽是私心居多,但也不无道理。
自己要掌控警察局,不能洪洞县里没好人吧?凭丁曼丽、高大正和吴之元这些人,分量还是不够。
可以给高全岭机会,不过,不能那么容易。
容易得到的,往往不懂得珍惜。
他决定先晾一晾他。
“曼丽,现在可以给我讲一讲姚秀芹的事了吧?”林创问道。
“局座不问,卑职正想等高全岭走后,跟局长报告此事呢。既然局座问,那卑职就敞开了,向局座报告。”
丁曼丽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林创:“局座,这就是姚秀芹。”
林创接过来一看,照片上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身着警服,神采飞扬。
“局座,卑职跟秀芹是同学,都在静安教会中学读书。我们性格相投,志向也相同,都有一个共同的理想,就是追求女权平等。为了这个理想,我们没有接受家里安排的婚事,反而都爱上了军人。她爱的人和我爱的人,都在一个部队,职务还都是团长。
淞沪会战之前,他们把我们安排进了警察局,我们也都乐于接受这种安排,因为女人当警察,在世人眼里算是奇闻,但对我们来说,算是走上了一条女性独立、自由之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