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丁浩存,抓捕艾氏兄弟,林创这一举动,一下子惊呆了众人。
尤其艾婉怡,不明白林创此举是何道理。
既然放走了元凶,再跟帮凶计较个啥?
在她和众人眼里,丁浩存是仗势欺人的元凶,艾氏兄弟嘛,顶多就是舔腚溜沟子的帮凶。
这个时代,把闺女卖进窑子都不稀奇,送进富贵人家当姨太太,还真算不上什么大罪过。
“林先生,请您放过我爹和我叔吧,我虽然恨他们,但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艾婉怡连忙过来求情。
林创没看她,摆了摆手,对艾氏兄弟道:“丁浩存虽然可恨,但他没有多大罪过,顶多算个以强欺弱。而你们兄弟不同,不顾骨肉亲情,为满足一己之私,卖女求荣,我最恨这种无情无义之人。
艾修仁还情有可原,管不住那张嘴,只得任你兄弟摆布。艾修德最为可恨,利用兄长和侄女,给自己晋升搭肉梯。
真是名如其人,你爹娘当年给你俩取名,大概是想让你们在仁德上加强修养,但你们此行此举与畜生无异,算是‘羞为人’,‘羞为德’!”
最后这几句,林创咬牙切齿,指着二人的鼻子骂道。
佘爱珍、曲茹冰、庞一萍等人都觉得解气,解气之余,也深以为然。
艾修仁、艾修德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当然,你们讲不讲人情道德,那是你们的私事,我管不着。但在我府前闹事,就有重庆分子的嫌疑了。涩谷君,抓起来好好审。”林创又道。
“嗨依!带走!”
涩谷川应了一声,日本宪兵挺枪上来,抓住艾氏兄弟肩头。
重庆分子?这顶大帽子扣上,还有个活啊?谁不知道日本宾兵队那是有进无出,不被刺刀挑了,也得喂了狼狗。
艾氏兄弟吓坏了,艾修仁把酒瓶子一扔,冲艾婉怡喊道:“闺女,闺女……。”
艾修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艾婉怡:“小怡,叔错了,叔错了,你快给林先生求求情啊,进了宪兵队,那就是个死啊。”
“先生……。”艾婉怡心软了,看向林创。
林创看都不看她,对涩谷川道:“赶紧带走,我这一会儿就来客人了,磨叽什么?”
“嗨依。”
涩谷川一挥手,日本兵一拥而上,押着艾氏兄弟走了。
“闺女……。”
“小怡,你真狠啊……。”
艾氏兄弟凄惨的叫声越来越弱。
“涩谷君,今天这事办得不错,以后每月再加二百五十元薪水。”林创笑道。
“谢谢林桑!”涩谷川大喜,连忙道谢。
“这哪是间谍啊,分明是我的财神爷!中野中佐怀疑得没有道理啊。”道罢谢,涩谷川心道。
……
贺客开始上门。
最先登门的不是吴四宝,也不是张劲庐,却是一位不速之客。
“小百灵”阎玉珠。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琴师。
林创听到张守正通报,心中咯噔一下:“又一个打着丁默村烙印的人来了?”
“哎哟,阎老板亲自登门,寒舍蓬荜增辉,欢迎欢迎!”
林创和曲茹冰迎到门外,双手抱拳,满面春风地说道。
“林老板,乔迁之喜也不给人家下个帖子,让人家做了不速之客了,不够朋友啊。”阎玉珠微微躬身,笑着回道。
“罪过,罪过,是我的不是。我是想着阎老板乃当今上海滩大角,怕请不到,所以没敢下帖子。总之,是我的错,一会儿我自罚三杯赔罪。”林创回道。
“林老板,不要自罚三杯了,咱们一会儿合作几段如何?你看我连琴师都带来了。”阎玉珠笑着问道。
“求之不得。不过,我这破锣嗓子,跟你这小百灵比起来,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林先生太客气了。”
二人客套几句,阎玉珠命人送上一匹蜀锦作为贺礼,曲茹冰让林花接过来,随后礼让进楼。
阎玉珠今天打扮得非常漂亮,身穿浅蓝色旗袍,脚蹬一双高跟鞋,把修长的身材完美地凸显出来。脖子上一条长长的红围巾,平添了几分喜庆之色,也算是应了今日之景。
京剧演员因为常年坚持练功的缘故,身材极美,气质绝佳,她们身上非常紧凑,跟一般人不自觉间带出来的“懈”劲,形成了鲜明对比。
阎玉珠脸蛋不算漂亮,但完美的身材和绝佳的气质,甫一出场,把佘爱珍、曲茹冰、易莲花、庞一萍和艾婉怡等人都给比下去了,让她们的光彩黯然失色。
林创把阎玉珠介绍给众女,众女对她的气质,那是羡慕嫉妒恨,不过,因为她是“戏子”,众女心理上又自觉高贵了一些。
佘爱珍满眼都是蔑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阎小姐,打扮得真漂亮啊,把我们这一屋子的女人都给比下去了。也是,你这吃开口饭的,也真是不容易,总得冒点头,才会吸引人嘛。”
这番话听起来全是好话,但加重了语气的“开口”二字,非常刺耳,分明是在讽刺阎玉珠以色娱人。
林创一愣,心说:“干嘛呀,人家是客人,能不能讲点待客之道?阎玉珠要是恼了,我这面子往哪搁呀?”
想到此,暗暗瞪了佘爱珍一眼。
佘爱珍只装作没看见。
阎玉珠面对佘爱珍颇有唾面自干的觉悟,跟没听出好赖话一样,笑着回道:“吴太太过奖了。小妹唱戏是为了糊口,全仗大家捧场,所以得让捧场的老板们看了舒服,听着高兴。”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林创,接着说道:“林先生也爱开口唱戏,只不过他有本事,不指望这个吃饭罢了。”
“不不不,你说错了。小明唱戏开的是上边的口,你不是。”佘爱珍道。
卧槽!
这等于明目张胆地骂人家阎玉珠是窑姐了。
庞一萍等人听了,感觉这话说得解气,说到自己心眼里去了都。
大家都想笑,但一看林创的脸,大家都强行忍住了。
林创确实吓了一跳,神情紧张地看了看佘爱珍,再看向阎玉珠,心道:“姐,你这也太虎了吧,什么话都敢胡咧咧……。阎玉珠啊,你千万绷住啊,我姐可不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