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条粗大的褐色根须,拖着一个圆形的透明魔法小球,在郁可可眼前缓缓升起。透明魔法小球内,是一株翠绿的嫩芽,只有两片圆圆的叶子。
“这就是我的孙子,元元。”
“爷爷爷爷爷爷……”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回响,嫩嫩的圆叶子欢快地上下左右扭动着。
“元元乖,你很快就可以去到适合自己的环境生长扎根了。”
“爷爷爷爷……”小嫩芽仍是反复重复着“爷爷”这个词,似乎这是他唯一仅会的词汇。
“呵呵,元元现在还小,再加上它现在是仅靠我的生命元力维持着灵体,无法生长,所以他现在的智力大概只相当于你们人类一两岁时候的样子。”老海庭树解释道。
“所以,您的意思就是,要我把这小圆球直接带走吗?”如果这小圆球可以直接塞进储物戒指里的话,郁可可是不介意带上它的。
“你可以将元元养在你的神魂识海里。因为我魔法的作用,元元现在只是灵体状态,并没有实体。你将元元养在你的识海里,对你来说不会有任何损伤。等你寻找到合适的环境,再将魔法球取出来,埋进土里,元元就会长出真正的实体了。”
见郁可可沉默不语,老海庭树以为她是在犹豫,便连忙再接再励地道:“这是一个将死老人最后的心意,小姑娘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这么一位可怜的老人死不瞑目吗?”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就是了!”真是受不了,不就是带上一颗小芽嘛,能有多难,“不过,你可以再多跟我讲讲你们海庭树的特性吗?我多了解一些,也好帮你孙子找个真正适宜的环境。”
“当然!我们海庭树一族,生性温顺平和,喜欢温暖湿润的地方。我们最大的特性就是,能储存水分,同时也能释放水分。”
郁可可惊讶地瞪圆了眼睛,“那么照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狼牙泉,是因为你而存在的?”
“当然!”老海庭树骄傲地说道:“在沙漠里形成水泉并不容易,但我还是做到了!”
“那您死了之后,那狼牙泉会怎么样呢?”
沉默了一下,老海庭树才落寞地说道:“大概会干涸吧!”
“啊……”这个事实让郁可可有些难以接受,她从之前那向导的表情上,能感受到当地人民对于狼牙泉的感情。
“哎!”老海庭树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在这里生长了三千年,这三千年来,我不是没有种下过我的子孙后代,可是他们都没有熬过这沙漠的炎热和贫瘠,相继死去。所以我才,舍弃了我全部的生命元气,只希望能保住我最后的孙子。我是已经扎根在这里,走不出去了,但是他还年幼,希望他能离开这片沙漠,找个适合自己的地方,重新扎根开始好好生长。”
“三千年啊!”郁可可咂舌,想不到这颗树居然已经这么老了。可是对方话语里的凄凉和无奈,还是让郁可可同情了一把。
魔法小球里的绿色嫩芽,还是一派天真活波的样子,一边抖动着自己仅有的两片叶子,一边“爷爷爷爷”的叫个不停。根须托着魔法小球来到了郁可可的面前。
“你闭上眼睛,放松精神,用心感受元元,我这就将他送入你的识海里。”老海庭树说道。
郁可可依言闭眼,魔法小球缓缓飞了起来,没入郁可可的额间,消失不见。
但是在郁可可的识海里,那株嫩芽却快乐地随着小球翻滚,时不时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就要跟自己的爷爷永远分离了。在识海深处的一个角落,还有一点米拉大小的绿色光点,那是还在沉睡的半片荆棘之心。
“那个狼牙泉,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保留了吗?”郁可可心有不甘地问道。
“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可是你要知道,在这世上,沧海桑田、兴衰更替,本来就是最正常不过的现象。没有什么事物能长盛不衰。这狼牙湖,因为我的缘故,也已经存在上千年了,随着我的消亡,它也总有消失的一日。但是讲不定什么地方,又会形成新的绿洲、新的水源。所以,孩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老海庭树的话,不由得让郁可可想到了自己的家族。郁家,何尝不就是这样。从极盛到衰落,也不过就是千年的时间。
“你知道吗,你现在身处的这个位置,实际上是一座被黄沙掩埋的古城。”
“什么什么?什么古城?”老海庭树的话引起了郁可可的兴趣。
“三千年前的米美伦古城。”
郁可可脸上一片茫然。
“三千年前,这片地方还没有沙化得这么严重,这里也完全不像现在这般荒凉。那时候的米美伦城,非常繁荣。可是后来,干旱越来越严重,沙化越来越厉害,米美伦城逐渐被废弃。后来终于有一天,整座城池完全被埋在了黄沙之下。”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郁可可疑惑地问道。
“因为在我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我就是在米美伦城里出生的。在我根须的隔绝下,我已经将大部分的古城和黄沙分离了开来。年轻的小魔法师,你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顺着这些地下通道,去古城里看看。那时候黄沙侵袭,人们撤离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或许你可以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我一个将死的老头子,也没什么可以给你作为答谢你照顾我孙子的报酬,就指引你去米美伦古城看看吧。这还是三千年来第一次有人再度踏入这座曾经无比辉煌的城池。”
郁可可撇撇嘴,都三千年了,就算原本有什么好东西,也早就腐化成灰了吧!不过,竟然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无所谓,讲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
“那我去了古城之后,怎么回到地面啊?”郁可可问道。
“你想出去的时候,就叫我行了。我会将你送回地面的。”
老海庭树给了郁可可一截会发光的枝条照明加引路,郁可可便顺着这地下迷宫般的复杂通道,向米美伦古城摸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