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冬日潮湿寒冷的空气之中,有一行人趁着夜色在街头急速前行。
野狗的吠声惊醒了住在亭子间里的住户。
探出头去,就着昏暗的路灯,只能看到那群人远去的背影,依稀透着几分杀气。
急忙将头缩进窗户里,关上窗户,安全感又回到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
世道不安宁,外国来的探险家,苏北来的逃荒者,还有东瀛那些富有野心的武士和商人,充斥在这个城市里的每个角落。
大世界的霓虹灯每天都在闪烁,和平饭店里衣着光鲜的客人们来来往往,却并不能掩盖太平表象之下的暗流涌动。
这一方天地虽小,却可以酣睡,可以避开外面那些刀光剑影和龙争虎斗。
还是睡安安稳稳自己的觉比较好,哪管外面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啪嗒,啪嗒,在野狗的叫声之中,窗子打开又关上,面对着这群黑夜之中的急行者,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声音。
做掉了三青帮的老大龙哥之后,陈宇回到帮里,马上整顿人马,决定连夜袭击三青帮。
此时,群龙无首的三青帮,正是容易被击破的时候。
所选之人都是精干人才,个个都有着不错的身手。
得知陈宇带他们夜袭三青帮,这帮人马上兴奋起来。
受三青帮的窝囊气已经很久了,现在有机会将他们连根铲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夜色越来越浓,空气越来越潮湿,陈宇手下众人的心跳,却是越来越有力。
百乐门舞厅外的小巷子里,戴着鸭舌帽的线人,嘴里叼着烟卷,靠在墙上,四处张望。
看到陈宇带着手下过来了,他吐出口中的烟卷,一指一间亮着灯的阁楼,小声对陈宇说道:“在上面。”
陈宇点头,一个手下拿出一卷钞票,递到了线人手里。
线人手指在舌头上蘸了蘸,数过钞票,口袋里一装,迅速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一帮人将两层阁楼的前后门围了起来,陈宇带人,顺着狭窄的楼梯,轻手轻脚来到了二层。
嗵,一个手下将门一脚踹开,惊动了屋子里正躺在床上锦被里的两个人。
陈宇手下早就得到了线报,知道三青帮的二号人物,从百乐门舞厅出来之后,晚上住在这个舞女的房子里。
此时,三青帮二号人物被陈宇一行人堵个正着。
他顾不得穿衣服,伸手在床头摸枪,陈宇手中的飞刀应声飞去,正中对方手腕。
片刻的麻木之后,就是钻心的疼痛,大颗的冷汗从三青帮二号人物额头上渗了出来。
陈宇一个手下拿着枪,指着他的头,示意他老实点。
“算你们狠。”三青帮二号人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抬起头看着陈宇,还没有开口,刷,陈宇手下挥刀,将他的喉咙切开。
扑通一声,三青帮二号人物一头栽倒在床上,喉头处的血液汩汩流出,两只眼睛犹未闭上。
缩在锦被之中的舞女摸到了被血染湿的锦袍,她举起手就着灯光一看,满是鲜血。
再一抬头,正和死不瞑目的三青帮二号人物面对面。
一声凄厉的惊叫,在夜空之中响了起来,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透过阁楼的窗子,飞向了半空之中。
“杀人了,啊,杀人了。”
声音响起之时,陈宇已经带着手下撤离了这个阁楼。
那个舞女只是知道有人在她的房间里,将三青帮二号人物做掉,却连对方一张面孔也没有看到。
夜色更浓了,野狗的叫声响成一片,有巡捕背着枪,吵吵嚷嚷着走到外面,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柄利刃伸到耳后,同时,一把钞票塞进了口袋之中。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去睡觉,不关你的事。”
“是,是。”巡捕小声应着。
手伸在口袋里摸了摸,钞票很厚;伸着耳朵感受了一下,抵在耳后的利刃很冷。
回去睡觉了。
这个城市里每天都在死人,为钱为名为情为恨,有什么奇怪的?
睡了,睡了,离天亮还早,还来得及再做个美梦。
伸着腰的巡捕,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又回到了值班房里。
“对方三号人物在哪里?”陈宇问手下。
“在福寿昌烟馆。”
“烟馆在哪里?”
“福州路。”
陈宇一挥手,一行人朝着福州路急行。
路程并不远,几分钟的功夫,福寿昌烟馆已经赫然在望。
黑色油漆的木门板关得很紧,从缝隙里透出了一丝微弱灯光,里面的人还没有睡。
呯呯呯。
“谁呀。”
“来提货。”
“深更半夜来提什么货?明天来。”
“从浦东乡下来的,明天一早还得赶回去。”
哐咚,哐咚,门板下掉了,一张不情愿的脸伸了出来。
嘴里的埋怨之话还没有出口,下巴就已经顶上了一支枪。
“慢慢退进去,不要吭声。”
下巴上顶着枪,开门之人只好慢慢退进了房里。
“喂,你有毛病吧,倒着进门,外面是谁?”一个公鸭嗓在烟馆里响了起来。
开门之人已经退进了铺子里,陈宇手下将枪一收,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那人骨噜噜滚进了里面的墙角。
“谁?”
“胆子真大。”
“抄家伙。”
屋里顿时响起了几声惊呼。
陈宇闪身而入,手中的飞刀连续飞出,灯光下刀光闪闪,扑,扑,扑,几个人相继中刀,呻吟声,叫骂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都老实点。”陈宇手下晃了晃枪,指着屋子里的人。
一个穿着绸衫的大胡子,趁着屋子里混乱一片,悄悄往里间躲。
陈宇飞刀一甩,正中那人脖颈。
一声惨叫之后,扑通一声,那人扑倒在地,浑身抽搐,渐渐没有声息。
他正是三青帮的三号人物。
陈宇站定身子,对被手下用枪指着的几个大汉说道:“我是青北帮的洪哥,以后这个烟馆由我们青北帮接手,明天会有人来交接。”
说完,陈宇一挥手,带着手下撤出了福寿昌烟馆。
烟馆里,几个捂着手腕的大汉,感觉刚才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恶梦。不过,正在滴血的手腕却告诉他们,那并非是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