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杀出一条诡异帆船,船老大面陷绝望,眼见着两船就要相撞。
这时赵雁翎顾不得许多,一把将船老大薅起来,甩在身后。自己取而代之,把控船舵。
心靶开到极致,观测每道浪潮的走势和风向给帆船的推力趋势,瞬间脑海里转过几十个方案。
仅仅两秒时间,他就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顺流转向,反而朝帆船冲撞过去。
船老大一看这下完了,这是要和帆船拼个鱼死网破?耶稣也是小脸煞白。
然而,当渔船马上无限接近帆船时,帆船画个弧形转向了。渔船被浪潮推的朝左侧偏转,恰好和帆船由直角变成了平行。
原来帆船并非直线行驶,而是一直在兜圈子。
两船堪堪擦肩而过,再近些,船帆会挂到渔船,两船驶过带起水流的引力会让它们摩擦相撞。
可以说,赵雁翎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
船老大擦了把冷汗,耶稣大松一口气,水友全程看了惊心动魄的抢险。
“赵先生,今天要是没有你,全船人就撂在海上了。”船老大由衷感激道。“没想到,你有一颗鲸鱼般的大心脏。”
全程,他没看见赵雁翎脸上有任何惊惶。
赵雁翎让开:“交给你吧。”
船老大接过控制权:“想开船随时欢迎。”
事实胜于雄辩,赵雁翎驾驶船只的技术确实过硬,可他却失去了开船的乐趣。
漆黑的海平面,徜徉汪洋,不见边际。
那艘帆船的船帆灌满了狂风,动力之大就算把渔船马力开足了也无法和它媲美,转眼就变成了小黑点消失视线之内。
赵雁翎问:“那是什么船?幽灵船?”
水友也都伸出脖子仔细听,幽灵船传说由来已久,不好奇那是假的。
因其船舷十分低矮,赵雁翎居高临下看到帆船几乎没有船舱,只有可供人藏身的卡座。船头高耸尖利如剑,船尾略低而狭长,船帆前短后长,像是蝙蝠的一只翅膀,又如同鱼的背鳍反向而立,老旧不堪。
如果说那是一艘中世纪的老船也说不通,没什么材料能在风雨中飘摇这样久。
船老大则道:“那是三叶草零号,是一艘十九世纪的运动帆船……”
在很久之前船老大就见过三叶草零号一次,当然那次是在晴天,可视度很远,渔船早早的就避开,并没危险。
说起来三叶草零号,就不得不提起美洲杯帆船赛。
环怀特岛帆船赛是美洲杯帆船赛前身,1851年,纽约游艇会乘美洲号去英国参加比赛,与英国皇家游艇中队俱乐部的15艘赛船展开角逐,最终是美洲号胜出。1857年,纽约游艇会正式获赠奖杯“美洲杯”,从那以后,这奖杯成为推动不同国家间友好竞争的永久性奖杯。
接下来美国迎来一连窜胜利,打的欧洲国家落花流水。
因为追求帆船速度,起初时帆船的体积越设计越大,直到1885年,美洲杯赛船开始拟定一个帆船设计的新草案。
这时,老牌水上强国的欧洲,对接连败绩十分不满。发誓要赢得一场比赛,可美国当时的帆船设计师太厉害,无论怎么设计都被他们打败。
于是苏格兰的设计师开始打歪主意,要模仿美国的哥伦比亚号,并且缩减体积,追求易于操控的帆船。于是设计出了三叶草号,就是赵雁翎看到的这艘船。
当他们试驾时,遇到风浪,把两名驾驶员甩出了甲板,帆船自己跑掉了……
后来一战爆发,比赛叫停。这期间,苏格兰设计师已经设计出第六代三叶草号,却称为五代。最开始的自己跑掉的那艘三叶草号,被称为三叶草零号。
可惜的是,一战后的三叶草五代仍旧不敌美国的新帆船坚毅号。
这就是三叶草零号的由来,据说它的设计全程保密,用料考究,在当时算是运动帆船的巅峰。
没想到,在海上漂泊了百多年的三叶草零号风骚依旧,差点让现代的钢铁渔船阴沟里翻船。
赵雁翎瞠目结舌:“那它可真够坚固耐劳的了,在大西洋漂百多年,遇到的风浪不知凡几,却依然坚挺着。”
就算有人驾驶的现代船只,还不是说沉就沉。一艘木质结构的帆船,居然坚韧如斯,还有那船帆经历风吹日晒还没破,真叫人唏嘘。
船老大指着北边说:“你听过骷髅海岸吗?”
赵雁翎摇头称不知。
船老大说,在北边有一处暗礁环伺之地,有座荒凉的小海岛,那里遍布日日受烈日煎熬的白沙滩,就算现如今也是无人之地。因为那是一片充满危险的海域大型船上不去,常年刮着8级大风,直升机难至,只有远远的划小船才能登岸。
因为参差不齐的深海暗礁和毛骨悚然的海雾,常有船只在那里失事遇险。就算偶有幸存者登岛,误以为有了一线生机,随机就会被海滩上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恐怖风沙教做人。
所以,那里除了沉船残骸外,就只有船员的遗骨。
最著名的是在1948年英国货轮邓尼号在骷髅海岸沉没,救生员用了四周时间,才将所有遇难者尸体搜集齐全。
到了1966年,有科考队登岛,发现了11具无头骸骨。怀疑那里曾是海盗的藏身之所,并且发现了漂泊在暗礁群里的三叶草号。
大型船只无法穿越的暗礁,却被无人驾驶的三叶草号做到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三叶草号迷失在骷髅海岸的暗礁群里徘徊。后来被风吹出了暗礁,便在大西洋上四处流浪。
没想到,三叶草号的生涯这样离奇曲折。想想一艘帆船孤零零的在海上摇曳,不免生出凄凉感。
赵雁翎问:“那就没人把三叶草号捞出来吗?它也算古董了。”
船老大笑笑说:“可遇不可求啊,在茫茫大海中搜寻一叶扁舟何其难?”
赵雁翎又想到骷髅海岸那片水域:“那里有沉船,肯定能打捞到宝贝。”
船老大指着自己的老旧渔船:“别人不知道,反正咱们乘着的这老家伙,是别想去了。”
说话间,海风渐渐停止,浪潮平息,只有淅沥沥的冷雨还在下。
耶稣指着前面说:“咱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