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瑟尔离开警卫队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靠在门口的伊拉抬头注视着夜空上的弯月,摆弄着自己的发梢。听到他的脚步声之后,她立刻回过头看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蹲在路边上的卡格把嘴里叼着的草叶扔到一旁,站起身抱怨了几句:“老大,她非得等你,我不敢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当然也只能跟着她一起等。”
哪怕自己只是在警卫队里多待了一会儿,她也一定要在这里守着吗?莫瑟尔有时会好奇她究竟是担心自己,还是单纯只是为了盯着自己,不过这样的问题不会有答案。
“辛苦了,”莫瑟尔简单地说了一句,注意力反倒是集中在那栋街对面的建筑上,“你仔细观察过这栋楼吗?”
在莫瑟尔说起的时候,卡格才挑了挑眉,转身留意到那栋看上去曾经是教堂的废弃建筑。常年的废弃已经让它外层的框架出现了坍塌的迹象,不过即便如此,也仍然不难看出它曾经的宏伟壮观。洁白的外墙现在在岁月的侵蚀之下挂上了斑驳的痕迹,钟楼的钟停摆了很久,直直指在十二点的方向。
“我觉得……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地方,”它给人带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是在夜里,它显得格外像一座闹鬼的旧屋,卡格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还是离那里远一点比较好,“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是奥尔多城教会的旧址,”莫瑟尔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栋楼的大门方向走去,“里面应该有什么线索。”
“等等,什么线索?”卡格跟不上他的思维,他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走了几步,忽然意识到自己尊敬的猎魔团团长大人有了一个什么样的念头,“我们现在要去里面看看?”
“我有这样的打算。”
“这太荒唐了,不管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我们白天到这里来都更安全,大半夜的我们能找到什么?更何况就算我们真的找到了什么,光靠我们三个也没法应付……”
“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可以先回去,之后我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莫瑟尔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提出了一个确实可行的建议,“不管这里有什么,都还不至于能伤到我。”
卡格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奇莫瑟尔的自信从哪里来,但更多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自信确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向来不愿意多说话,无条件跟随莫瑟尔的伊拉肯定是没有回营地的计划,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之后,他最终还是和两人一起推开了教会那扇锈蚀的大门。
教会内部完全是一片漆黑,厚厚的灰尘盖住了窗户,让光线一丝也照不进来。卡格合拢双手又打开之后,一只浑身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蝴蝶扑动着翅膀飞了出来,轻灵地浮动在半空中,为三人照亮了四周的黑暗。
“所以说,为什么要急着到教会里来?”卡格能闻到腐朽霉变的气息,这栋建筑里几乎随处都是散落的桌椅和弄不清做什么用的布料,即便能够看清,要在一片狼藉之中行走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我要在三天之内查出最近奥尔多城里的凶杀案真正的凶手,否则之前餐馆里的那个女人就要被杀,”莫瑟尔仔细地观察着周遭的事物,顺便给卡格讲了自己和拉曼在警卫队里谈好的交易,当然,只是其中一部分,“那些凶杀案和之前这个教会里的一个主教好像有点关系,我不可能再去找那个主教,只能来这里找线索。”
“我懂了,这是个新活儿,我们应该有报酬吧。”
“有。”莫瑟尔不知道拉曼能给他多少装备,不过他肯定不可能都用得上,在这之后找个别的城市的教会把那些不用的装备倒手,应该也能换到一些钱。
“行吧,多少有点就好,要是白干活儿总感觉有点……”卡格看不见莫瑟尔的表情,不过说到这里,他立马摆了摆手澄清自己的立场,“当然当然,要救一个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莫瑟尔没有理会他,教会里的异样几乎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按理来说教会如果有计划离开奥尔多城,应该会早早做好准备,把东西都打包好,但他看到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
教会的大厅里散落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或许之后怀着各种目的闯进这里的人是这里如此混乱的原因之一,但他还看到了一些直接被丢在地上,看起来像是行李箱的东西。现在它们已经被搬空了,在原本应该是锁的位置上,有明显被撬过的痕迹。
教会走得很仓促,他们落下了很多东西,也没有再回来取走。这样的情况在莫瑟尔看来其实很反常,光是想想教会一向严谨的做事风格,这幅混乱的样子就不应该出现。
这座废弃的建筑里似乎确实藏了什么,他知道自己这次没有白来,又向前走了几步。一个祭坛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曾经盖在上面的布料已经肮脏不堪,桌面上散落着的几本典籍古旧泛黄,轻轻一碰恐怕就会完全散开,不过在桌上的这些杂物之中,一个烛台倒是让莫瑟尔多看了几眼。
“这个烛台……”莫瑟尔皱眉伸手试着去碰它,“放得太整齐了。”
是的,桌上其它的东西全都东倒西歪,但这个烛台却待在它原本就应该待在的位置上,这让他很难不去猜测,这个烛台会不会是什么打开暗门的机关。
“是吗?我看着倒是不像,”卡格学着莫瑟尔的样子去打量那个烛台,“老大你是不是太……”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莫瑟尔的手也没碰到烛台,那只一直飞舞在他们周围的蝴蝶忽然凭空消失了。光源的瞬间消失带来了一种近乎致盲的效果,浓稠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