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银发萝莉的表情很可怜,但谁也没打算轻易相信。
裴寂有疑问:“你从未离开过这里,为什么能听懂我们的话?为什么你不出声,而是直接传话到我们心里?”
“你们的话?不、我完全听不懂,”茱苓解释说,“我只是把自己的意思通过精神传递给你们。因为是直接触及灵魂的缘故,任何词语都会自动变成你们语言中对应的那一个。我听你们说话也是一样。诶,其实那并不是在‘听’啦,而是直接感应你们的灵魂。当你们开口讲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意思就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你能读心?”栾华顿时心生警惕,“你怎么能随意读心!”她谴责道,“读心是妖物才做的卑劣行径!”
“不、那不是读心,”茱苓委屈地说,“只有你们开口说话,念头才会真正表达出来,我才能接触并理解你们的意思。如果你们不开口,就算在心里再怎么用力地想,我也‘听’不见的。”
谁也受不了一个轻易能窥视自己心灵的存在,哪怕是娇小可爱的银发萝莉。茱苓这么一解释,大家总算稍微安心些。“你是在寻求我们的帮助吗?”裴寂问,“刚才你说被困在这城市里,想要脱困?”
“我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快要死掉了,支撑不住了,”茱苓的声音显得很虚弱,“求求你们,帮帮我,把我救出来。我已经撑不了太久……”
眼前的情形,曹启宗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你不是在遗迹里自由来去吗?看起来谁也阻挡不了你……那些怪物不都是你杀掉的?”
“你们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灵体,”茱苓回答,“灵体就是……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就是一直想要脱困,长久以来的愿望慢慢凝聚,最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其实,真正的我被困在那里面,”她指了一下城市中央的方向,“很久了,很久很久,很难受。”
“不要避重就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些怪物都是你杀掉的?”曹启宗重复刚才的疑问,执拗又警惕。
“怪物?你是说他们?”茱苓看看地上破碎的骸骨,“他们只是一些普通奴隶,承受不了太多精气,然后就撑爆了啦。我可没有故意要杀他们。我是个灵体啊,什么也做不了的。是混乱的精气让他们发疯,吞掉一点,又想要更多、更多。只要感觉到我的存在,就会疯狂地想把我吞下去,但他们又消化不了,”她指着地上残缺不全的尸骸,“嘭!最后就是这样了,这可不怪我啊。”
仅仅是散逸出来的精气就能撑爆这些妖物?这么说来,眼前的灵体似乎也不那么人畜无害哪。
栾华问道:“小妖是被精气撑爆的,巨神兵总不是吧?它是怎么被打倒的呢?它可是用自己的长矛把自己插爆了。”
“巨神兵?你在说什么?”茱苓一脸茫然。
“看那边,”栾华示意银发萝莉过来,指着远处的街道让她看,“就是那个跪着的铁人。”
“哦,你说那个黑铁机关魔偶啊。我可没有打倒它。就像你说的,它用长矛把自己插爆了。这里的黑铁魔偶都很老很旧了,有时候会发狂。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啊。”
发狂的巨神兵一路伐树拆屋,最后一矛插死了自己,听起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那些打斗的痕迹仔细看起来,的确都是它一个人留下的。这么一想,大家也觉得可以解释了。
“我们可以帮助你,”裴寂开出条件,“但你也要帮助我们,可以吗?我们到这里来,是想找一件东西——”
栾华扯了扯裴寂的袖子:“过来。”
不明所以的裴寂被栾华拉着走了两条街。直到远远地再也看不见银发萝莉,栾华才低声说:“你就那么相信她?那可是个——”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茱苓,搜索枯肠,勉强说,“那可是个昆仑遗迹里的遗民。别看她一副可怜的样子,妖魔装可怜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万一掉进她设下的陷阱,怎么办?”
“我知道,你所说的事情的确有可能发生。”
“那你还那么轻易地答应她!”
“情绪不要太激动,”裴寂双手向下,示意栾华冷静,“就我刚才收集到的情况而言,茱苓能不能‘听’到,不在于声音大小,而是你的情绪激动与否。越是激动,念头就越明显,她就能听得更清楚。关于这个,刚才我已经试验过几次,确信无疑。”
栾华勉强压抑住情绪,低声说:“万一她其实是个邪魔外道,专门来骗我们落入陷阱的,你怎么办?”
“我确实考虑过你所说的那种情况。我承认,如果最后落到那种地步,的确会让我们很狼狈,很被动。”
“那你还一口就答应下来!”栾华气得想打人。
“冷静、冷静、想想我们的机遇。你看,一个上古时代的昆仑贵族,一定知道镇魔塔里面的很多事情吧?如果可以合作,这次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而且,根据我的判断,她刚才的确没有撒谎。只要你仔细观察周围就会发现,那些骸骨或者血肉僵尸的确是自爆而死。巨神兵也是自己把自己插死的。”
“一个精通法术的修炼者完全可以做到,”栾华很不服气地反驳,“上清宫道法中就有内爆术。只要稍微拨动对方体内的灵力平衡,越是厉害的家伙死得越快。巨神兵也有可能是被她控制了之后才自己插死自己。”
“你考虑一下我们的选择。我们现在有三条路好走:一、立刻动手,当她是妖魔将她就地消灭;二、立刻退开、换条路走,大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三、跟她谈谈条件,选择合作。这三条路你要选哪一样?直接动手的话,实话说把握并不大。怎么才能消灭一个灵体?你仔细想想,一个不怎么动手就消灭了那么多魔物以及巨神兵的存在,是我们轻易能对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