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市,朝阳区,一沫残阳如血般挣扎着不愿落去。多年来生态保护使得喜鹊与乌鸦竟然结伴归家。天空鸟鸣声此起彼伏,倒映着张少的心里也是紧绷绷的。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一切已经处理得很妥当了,他却总是有些不安心。叫来了白灵玉,预知术一出,结果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嘿,河里有水蛤蟆叫,嘈得大爷我心里闹呀,抓他两只下酒肴呀,‘棍儿,呱儿’全跑了!”一个典型的酒疯子抽着嗓子吼着,那叫一个高兴,直冲着张少就走了过来。
张少心情正不好,发现那人盯上了自己,他高兴了,‘好小子,过来摸我一下管保叫你满地找牙。’心里想着,张少站在了原地。
可过了一会儿,那满身酒气的男子走到了他的身后,弯腰捡起了一张百零大钞。一拍张少直接说道:“喂,你钱掉了。”。
张少刚想转身好好修理他一顿,却突然硬生生刹住了车。一脸傻笑地看着那钱,再摸了下自己的口袋,一向大意的张少从不把钱当回事。确实是他掉出去的,因为装得太满了。
“你,谢谢你啊。现在这个年代,像你这样的好人真是不多了。”张少笑着,接过了那一百块钱,后又从兜里拿出了一千块来,向前一递,“来,大哥,你拿着,算我谢谢你的。”。
男人一看,愣了,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喝太多了。但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对呀,捡了一百,拿一千来谢,这里有问题。他抱着露在空气中的肩,感觉有些发冷,颤抖着问道:“你,你不是最近大家常说的那个午夜凶魂吧?现在太阳还没落呢,就出来了,我是个好人呀,你可不能害我。我这刚把自己的衣服当了,凑了两百块,一百八十块给街口的吴大妈送去买菜吃了,我半年了才喝这一次酒,二十块钱也花没了。我天天都在做好事,你……”,说着这男人差点儿吓哭了。
张少笑了笑,“别怕,我是人,现在是恶鬼横行,不过我找到那个转生源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拿着吧,这些钱是对你这种好人的奖励。”张少硬拉着他把钱放在了手中。
“等一下!”男人看着张少转身就走,强鼓起勇气喊停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能白要你钱,我,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男子真诚地看着张少,说话也不结巴了。
张少仔细看了看他,脸上的胡渣挺重了,方脸大宽下巴,看起来就是一副老实相。尤其那对有点疤拉眼的眼睛,那里面的眼神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纯朴,说难听点儿就是傻。张少反问道:“你叫什么呢?”。
“我?我叫李少。”大龄青年说着,挠了挠自己的头。低头将钱装在裤叉前方的贴身兜里,再抬头时,却看不到张少了。这可把他吓坏了。
可还没等他准备跑,就听到了有人在喊救命。转头一看,离自己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一个七层高的大楼着了火了。一个美丽的只穿着内衣的女子正在阳台挥手呼救,看来她是出不了门了。至于那美丽,多半归于他的想像,李少看太多英雄救美的电影了。
他飞快地跑到了那个楼的下方,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那火苗蹿出另一个窗户一米多长,可见室内的火势有多猛。想了又想,他终于退下了大裤叉子,只穿了一条内裤,到井边用力拉起了井盖,消防井内的水还是满的,他用手连撩将身体弄湿,深呼吸了一次就准备向楼上冲。
可刚一转身,就发现有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刚刚给自己钱的男子抱着已经晕倒的少女平稳如超人般落地。正是张少,他看着李少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你,为什么把裤叉脱了?”张少有些好笑地问着。
“那里面有钱,一千块呢。”李少说着,这才想起了张少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张少。”张少说着,把少女放在了地上,两手一挥,引起了一条水龙呼地一下飞上了七楼,将火一下弄熄了。拍了拍李少的肩后,张少说道:“接下来,交给你了。”。
李少已经被弄得失神了,他像木头人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等到他再次回过神来,周围已经来了好几个医护人员。仔细检查了一下后,发现他没事。而另一些消防队员也开始撤离了,因为火完全灭掉了。
新闻记者第一个发现了他,冲过去就一溜不分清红皂白地问起来。
李少被问得有些发蒙,但他还是不停地想着,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终于想了起来,可刚想回答,记者已经开始对现场的其它人问了起来。
这时,那个被救下的少女醒了。慌乱中,她明白了自己还没死。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那边只穿着背心三角裤的李少就一口咬定,“是他,就是他。”。
李少吓得连忙摆手,“不是我,我是路过的,路过的。”。
这时,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一伸手拉住了李少,激动万分地夸着:“英雄呀,这么多年没出现过英雄了。我们以为社会已经败退了。没想到,没想到……”。
说着话两个警察喜极而泣。之后,他们决定,一定要让李少成为全城榜样,召开表彰大会。李少左推右挡,疯狂地想走掉,可就是走不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呀!!冤枉呀!!”李少哭嚎着。
可他越是大声,警察抱得越紧,“做好事还想不留名?你以为你是雷锋?哈哈,你就是雷锋,新时代的雷锋不能再被埋没了。”。
一直被警察强行洗脑,李少终于穿起了裤叉。在众人的动援下,他使个大劲买了一套七十块钱的仿名牌。洗了个脸,刮了个胡子,无奈地走上了去新闻电台的路。
黑暗的角落里,张少狂笑不止,肚子都要乐疼了。他真没想到,竟然给李少带来了这种麻烦。可他并没有多留,看了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中。他这次来的目的,可不是来造英雄的。这座城市里,出现了一个极为强大的邪恶力量,用白灵玉的预言来讲,那是可以让所有人变成恶魔的种子。
台下热烈的掌声,让李少的脸更红了。现场采访节目中,他与那个少女面对面。三十一岁还打着光棍儿的他,见到那少女怎么能不脸红心跳。尤其她现在正对自己心存感激,又面带桃花之色。
可当记者问到他,“李先生,您觉得做人什么最重要,是诚实,还是勇敢?”。
李少犹豫了,他代头深思了片刻,突然站了起来,走上向两步,向着镜头鞠了个躬。大大方方地讲了出来,“各位观众,所有的朋友们,我觉得诚实,勇敢,善良,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它们是密切相关的,没有谁轻谁重之说。而我,现在就要发扬勇敢与诚实两项,我正式宣布,我不是英雄。当大家赶到现场时,我正准备去救火,而真正的英雄从天而降,然后飞快地奔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向何处,也许是去救下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而我,只是被大家误会了。我曾不止一次说过,不是我,可没人相信,现在,我再次向大家道歉,让你们失望了。”,说完,他静立了两秒,转身向台下走去,准备离开。
而当李少离开后,现场的掌声比之前更热烈了几倍。人们开始纷纷赞扬起这个大龄青年。甚至不少少女对他心生了爱慕。这种诚实可靠的男人,现在这种社会可不多了。不过,如果她们知道他身为分文,连家里的房子都是租的,可能就没人会这么想了。
李少摇着头,笑着走出了电台,‘他们要是知道我是个穷光蛋,还会跟我作朋友吗?呵呵,绝对不会不是吗?嗯。还是继续做好人,做好事。管别人怎么想,至少我觉得快乐。’。
想着想着,李少已经走到了朝阳水库的边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了这里,可能是被那湍急的水流所吸引,可能是被那欢跃的鱼儿所召唤,反正,他就是来了。
坐在水库连上,看着二十多米高的大坝上不停地向下放着水,声音大得让人心里有些天然的畏惧。但李少很享受,他闭起了眼,听着那声音,好久没这样放松过了。生活中的压力真是无处不在,如果不是每天看到被自己帮助的人那些开心的笑脸,也许,他早就垮了。
“救!!”一声呼救,惊醒了李少。他站起身后,立即发现了有人落水了。水流这么急,还有人在里面游泳,真是不应该,但现在不是责骂的时候,他立即冲了过去。
分开人群时,他还喊着:“快救人呀,你们看什么呢?”。
可是人群却都麻木地围观,并有人还指着李少说他有病。李少也不多想,也许他们不会水,而自己可是得过青少年游泳比赛冠军的呢。想到这,他飞身直接跳入了水中。衣服裤子都在跑的路上扔在了地上。
进入水中,李少像是一条鱼一样,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扎入水底,再过一会儿又浮了上来,几下就将那晕倒的人拉到了岸边。人工呼吸,按压心脏,一口气给救了过来。
世态炎凉,边上竟然有人说出了让人吐血的话,“原来是个救生员,怪不得这么能游呢。”。
李少气急了, 他从没这样生气过,每次救人,帮人,他都不得好,但却从来没有被人骂过。他站起身来就开骂,“哪个混蛋说的?有本事站出来?”。
一个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子壮得像头牛,挤开人群走了过来,“我说的,怎么着?你打我?”。
正在这时,突然间一声怪叫响起。从水坝的方向发出了一阵轰隆隆的响声。水坝直接全部塌了下来。洪水没了闸一下就将所有人都包在了里面。滔天的巨浪让人无处可避。很快,刚刚的那些人就都落水了。
天空中,一个飞行着的人,跟一个飞行着的比人还大的鸡蛋一样的东西打斗着。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而下方的水流声也不小,根本没人注意他们。
张少用力一脚踢中了那鸡蛋式的光球,突然间注意到了下方的水流中有好几十人。他后悔刚刚没有查看好地形。而这个对手又出奇的强劲。而越是急,他就越是乱,根本没办法分身。张少大吼一声,全身的衣服都鼓了起来,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那个鸡蛋上。
鸡蛋发出一声像笑一样的怪叫,之后,张少的手拔不出来了,被鸡蛋吸在了身体里。‘不好,这样下去,那些人都会死。’。
正在张少觉得没有了办法时。一个人拖着两个人,飞快地向岸边游去。不一会儿,已经救下了两个,接着跳回水中,又再次去救人。一连几次,已经救了十几个人了。他也有些累了,但看着水中的人正在挣扎,他就又跳了回去。
张少笑了,虽然远在数百米外,他还是认出了那个头发湿掉的人,李少,他果然没看错他,一个好人,一个不顾自己性命的烂好人。这个时代,缺的就是这种人。张少于是不再分心,他铆足了力气,一闭气,哼了一声。
轰!一声巨响,鸡蛋売全碎了。里面四只手拉着他手的怪物,像是一个没有翼的苍蝇。此时,它的嘴里向外流着发着萤光的蓝色液体。一直流个不停。但它并没有死,而是向着下面的水喷出了那种液体。
“等着他们被烧成骷髅吧,哈哈”说着,他乘张少分神之时,一下挣脱掉,飞也似地逃掉了。
张少咬了下牙,决定先救人。他飞身向下,如流星坠地。一头扎进了水中。只一次,就将包括李少在内的人都救了出来。
李少水性好,但他最累。直到记者们都赶了过来。他还没有醒来。
“请问,啊,您一定就是救下他们的英雄了。您真是太神奇了。快,快给特写。”记者看着一地的人,又发现张少气喘吁吁,立即浮想连翩。
这一次,张少体会到了李少当天的百口莫辩。他气得一甩袖子,将那台摄像机打碎了。接着,甩出了一张卡,大声说道:“密码123456,去雷龙国际提钱吧,我赔你们的。以后,不要一口咬定没看到的事。英雄也是人,也累了,李少,他,一个人救下了这么多人,是你能不能活还不一定呢。英雄,就知道跟风。哼。”,说罢,张少大步走向公路,打了个车就走掉了,他必须快点找到那个飞掉的怪物,它,就是制造着人形傀儡的转生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