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瀚买了一束花回去。
给汤琳的。
汤琳当时在厨房做着菜,听见门铃的时候,围裙都没来的及脱就跑了出去。
一开门,傅伯瀚捧着一束花。
她接着花很是惊愕,玫瑰花一朵朵鲜红,像极她现在的心情,真切的高兴着,高兴的像做梦。她犹豫着问:“这花是给我的吗?”
傅伯瀚想过汤琳会高兴,但没想过她会这样犹豫,对于他对她的示好这样的犹豫和怀疑。
汤琳绞着手指头,被傅伯瀚瞧得有些局促。
她的局促都被傅伯瀚看在眼里。
看着这样的汤琳,他总能想起费佐。他第一次把费佐叫来办公室问话,那孩子也是这样局促不安着,像个兔子,可你要是惹他炸了毛,那就变成了爪子锋利的猫儿,处处透露着敌意。
“呵。”
汤琳低着头数花儿,突然听见傅伯瀚的笑声,她心里噗通一跳,自从她搬来傅伯瀚家里住,就再也没见过他笑,今天却是笑了。
她赶紧抬头去看,可只看到傅伯瀚嘴角的似有又似无的弧度,她心里觉得失望,但那失望的滋味是甜的。
她呆呆的盯着傅伯瀚嘴角仅剩的一点笑意,看着傅伯瀚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听见傅伯瀚用温软的声音告诉她。
“花是送给你的,家里除了你没别的人。”
这话甜的汤琳有些不知所措。
“呵,”傅伯瀚又笑了。
汤琳听着傅伯瀚的笑,突然觉着手里的花儿十分宝贝,搂着花的手不由的放轻。
她看着傅伯瀚的眼睛透着喜意,她说:“中午我做了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嗯,”傅伯瀚应的随意,“我去换身衣服就下来。”
汤琳闻言一愣,说了句好,然后下意识的眼神跟随着傅伯瀚上楼,直到傅伯瀚进房间关了门,她才把目光从傅伯瀚的身上撕了下来。
她把花稳当的放进花瓶里,怔愣着看了好一会,才去厨房端菜,端的是傅伯瀚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还没走到餐桌上把菜放好,她就听见傅伯瀚急促的脚步声,端着菜碟子的手抖了抖,但她很快就稳住了手,毕竟那是傅伯瀚最喜欢的菜。
她把菜碟子放在餐桌上,把手上的水渍往围裙上一擦,转过头看身后站定的人,眼神有些漂移。
傅伯瀚的衣服还是回来穿的那身,也许是走的太急促,脸上冒着薄汗。
他没错过汤琳脸上的心虚,他问:“照片呢?”
汤琳从小到大没撒过什么谎,所以这会也不懂得谎话说的越自然越随意越好,她支支吾吾着说:“什么照片?我不知道。”
“照片呢。”傅伯瀚的态度依旧强硬。
“我……”汤琳刚想接着说她不知道,可傅伯瀚没给她机会。
傅伯瀚说:“我房间里有监控。”
汤琳冷汗津津,她提着胆子,看着傅伯瀚问:“你觉得你那样好吗?”
傅伯瀚冷笑,“有什么不好。”
“我告诉他了,”汤琳眼眶有些红,显然是被傅伯瀚吓着了。
“我那天用你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他知道了。”汤琳见傅伯瀚面有薄怒,壮着胆子又说,“他已经知道了!”
傅伯瀚垂下眼眸,当做没听见,他压下心中的怒意,说:“你知道我不喜欢你。”
这一句话把汤琳先前的欢喜都清了个干净,她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可她又觉得她不能哭,于是只好硬生生的忍住。
她看着傅伯瀚,等他把话说完。
“可我还是选择了你,”傅伯瀚这话说的平静,汤琳看了又看,也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个别的什么来。
“自从老傅最近住院之后,妈的心思就都扑在了老傅身上,”傅伯瀚自我嘲讽般的笑了笑,“我接下了公司所有的事务管理,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奇怪的是越忙我就越想他。”
傅伯瀚倚着餐桌,用手捂住脸,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心里想着不能见他,可脑子里全是他,我能怎么办?”
傅伯瀚从来都是有条不紊,风度翩翩的。
汤琳看着这样颓唐的傅伯瀚,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希望今天只是一场恶梦,这些话她从来都没听过。
可心里的疼却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想告诉傅伯瀚她不想听,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我今早见着他了。”
汤琳心里蓦地又是一疼。
“可我却并不觉得很高兴,”傅伯瀚嗓子有些沙哑,听着像是哭了,他说:“相反,我看着他的脸,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我错过了他,越想越觉得愤怒。”
“愤怒到难以自扼的冲他发了脾气。”
傅伯瀚终于哭了。
这一刻他像个孩子,像个寻求安慰的孩子。
汤琳伸了伸手,想摸摸他的头,想说没事的,他会原谅你的,但她忍住了,她忍住了这个念头,放着桌上她带着满心欢喜做出来的已经凉透了的糖醋排骨,回房了。
她在阳台上烧了傅伯瀚问她要的照片,在烧到最后一张时,她的眼里微不可见的有了羡慕。
照片上,费佐搂着李宥丞的肩膀,红红的眼眶里有着笑意,一张嘴也肆意的咧着,一点也不像刚哭过的样子。
汤琳用打火机点燃最后一张照片,盯着那张随着火光消失的笑脸,她说:“真难看。”
这话说的很轻,听不明白是凉薄还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