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在屋中守护着愣二的娃子和小白脸已然站到了猴子和黑子之间。
看着大哥异样的神sè,四人诧异的彼此对视了一眼后,都不明白平rì里冷静异常的大哥,如今怎么表现的如此怪异。
借着中年男子的搀扶之力,云梦顺势挺直了腰身,脸sè微涩,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教道。“和大叔说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大叔尊姓大名,真是失礼了。”
“哈哈哈,什么尊姓大名,我只是一个沉沦在人世间的可怜人罢了。既然相见,就是有缘,何必询问姓名。云兄弟,今rì能与你结交,真是三生有幸,当浮一大白!不过,为兄身在公门,当下有事,身不由己,就不能叨扰了。如果我们有缘再相见,那时我定会多讨教几杯的。兄弟们,我们该走了!云兄弟,就此别过!哈哈,还有最后一句,下次见面,可不要再唤我为大叔了,那样会把人叫老的,还是大哥顺耳!哈哈……”
中年男子走出几步后,忽然间大笑了几声,真别说,还真有几分豪迈之感。
最后,中年男子潇洒的向云梦拱了拱手后,不待云梦挽留,便大踏步的穿过了院门,渐渐消失在无名巷口。
“老大这是怎么了?”
“受刺激了呗!”
“什么刺激?”
“保密!”
“切—”
……
黑子、猴子、小白脸和娃子像来时一样,和云梦拱手告别后,一路上抬着杠,吵吵闹闹的跟在中年男子身后,也慢慢的消失于街口。
良久,云梦眼中亮晶晶的光芒才渐渐的黯淡下去。
“梦哥哥,人早就走的没影了,你还看什么啊?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二哥要紧!”焦急地等了半天,还不见云梦回过神来,星雪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云梦的衣袖,语带疑惑的催促道。
“嗯,好的,雪儿,我们这就去看二哥。”云梦不假思索的顺着星雪的话应承道,随后便迈步向屋中走去。
看着云梦的背影,星雪叹了口气,很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心中只留下一句感叹。
“白痴!”
……
明月当空,晚风微凉,清冷的空气吹散了人心头的睡意,使得人们jīng神头都比平常足了些。
晚间醒来后的愣二,jīng神还是有些萎靡,随后在云梦的服侍下,就着咸菜,喝过一小碗香喷喷的小米粥后,困意再度袭来,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回到餐桌,云梦也没有胃口,只是草草的喝了碗粥,便放下碗筷,和眉黛微皱、面有忧sè的星雪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在星雪唉声叹气没米下锅的窘态下,云梦逃也似的来到院中东北向的角落里。
望了一眼屋内昏暗的灯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忙碌着的样子,云梦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甜蜜、幸福的感觉。
暮然间,云梦脑海中不自主的闪现出自己与星雪几年前还饿肚子的各种不堪回首的经历时,嘴角不由得苦涩一片。
然而,云梦的神情渐渐地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坚定起来。
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全大哥,贼三哥,圣四哥,我相信你们现在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并且一定也好好的活着!
想到这里,云梦猛地一仰头,对着天上的圆月振奋的挥了两下臂膀,尽显自己的坚定之情。
少顷。
云梦吐出一口浊气,慢慢静下心来。
现在该是做正事的时候了。
轻轻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四周的动静后,云梦这才睁开眼,目光随即落向了墙角处,脸上同时露出思索的神情。
片刻过后,眉头向上挑了挑,云梦微有些苦恼。
想了片刻,还是不能确定准确位置,这使得云梦不由得暗恼的抬起手轻轻敲了敲迟钝的脑门。
无奈之下,云梦只好一咬牙,来到北侧的墙角,从墙角向北数了十块青砖后,便从第十一块青砖起,由北向南,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一条垂直于北墙的直线。
照猫画虎,云梦同样的画了一条垂直于东墙的直线,并且在两条直线的交叉点上站定后,这才总算放下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总算找准地方了,还是笨办法最管用。”蹲下来,一手拿过墙角边的小铲子开始挖土,云梦口中同时小声地嘀咕着。
由于昨夜小院遭袭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左邻右舍,甚至传的附近满大街都知道了此事。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云梦挖土时也尽量悄悄的不发出大的响动。
一盏茶功夫后。
“碰—”
大约向下挖了一尺左右的厚度,小铲子仿似撞击瓷器清脆的轻响从洞中传出,听到这个响动后,云梦的双眼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喜意来。
又轻轻的用小铲子碰了几下,在随后又发出几声轻微的响声后,这下再确认无疑。
加下来,云梦再不迟疑,更卖力的挖动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云梦便从土里捧出来一个大酒坛来。
排开封口,底朝下,一个一寸宽、三寸高的奇异黑sè小鼎掉落在云梦的手心里。
只见顶盖上部是一个滑溜溜的小球,连接小球下部的是一个形似倒扣的碗。
鼎身仿佛是一个大肚腩,而在其两边zhōng yāng凸起处,刻有栩栩如生的吞云吐雾的紫晶龙的两个竖直把手高高顶起,而在鼎身上,同样刻有各种奇异图案:活灵活现的各sè花草,狰狞恐怖的各种虫豸,交相辉映,各自成趣。
仔细审视着手中的小鼎,云梦时而怀念深思,时而咬牙痛恨,时而漠然相视,最后,化为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声。
“yīn阳摄魂鼎,看来,这一辈子,你只好跟着我了,想分开都难以分开喽。”双手轻轻摩挲着鼎身,云梦似有所思的喃喃道。
yīn阳摄魂鼎是云梦早年困于云府,在某次意外中被吸引进某位先祖遗留功法的庭院,而这位先祖一生专研毒。
凭着先天的才能,再加上后天孜孜不倦的努力,这位先祖在逝世前,写出一本有关毒学的书—《毒经》。
而云梦需要继承的就是这本《毒经》,这也是云梦想要离开此处院子必须完成的条件。
半年时间,在庭院自成的一片天地里,云梦废寝忘食,终于在半年后的某一天,踏出了这个比云府更加易让人发狂的地方。
作为奖励,云梦得到的就是yīn阳摄魂鼎和六枚珍贵的血灵丹。
往昔种种,如过眼烟云。如今,凭借着所学《毒经》上的记载,云梦经过无数次尝试,把几种以常见的花草和虫豸作为原料,炼制成的毒药丸和毒灵丹改头换面,变成了低级毒xìng治疗丸和提高灵力吸收速度的灵丹。
其中,云梦一直做的低级毒xìng治疗丸命名为yīn清丸,提高灵力吸收速度的丹药唤作阳浊丹。
事实上,还有几种改进后效果更好的药丸和灵丹可供选择,然而,之所以选yīn清丸和阳浊丹,一方面是出于原材料的考虑,另一方面是最令云梦头痛的成功率。
一直以来,由于经历了过多的yīn谋诡计、血腥杀戮,云梦对无形中推动这一切的根源—云氏,心底便不断滋生出怨恨。
久而久之,这种怨恨经过时间的发酵和酝酿,便根深蒂固的埋在了云梦的心底。
然而,不久前,在经历了与先祖云霸天意外的会面后,云梦对世界的认识有了明显变化,更对人生有了自己的考虑,不再随心而动,而是客观的去了解、评价。
因此,心中对云氏的怨恨便不再那么刻骨铭心,但也绝不是完全消逝,只是变淡了一些儿罢了。
也许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云梦对一切与云氏有关的事务都不加以辞sè,甚至痛恨不已,这就从根本上影响了炼丸和炼丹的成功率。
慢慢地从思绪中走出来,抬头又望了一眼枯黄灯影照shè下屋中的那抹身影,还有旁边黑漆漆的那屋已然安睡的愣二,一时间,云梦只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又沉重了几分。
然而,这份沉重,云梦是愿意背的,甚至发自内心的喜欢去这么做。
手托着yīn阳摄魂鼎,云梦脸上挂着如婴孩般纯真的笑脸,走进了院中东南角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茅草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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