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蚩兰的话音落下,圣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蚩兰的身躯,最终说道:“豆芽菜和搓衣板。”
蚩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圣霆已经果断闪身进屋并将房门关闭,在圣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蚩兰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气得娇躯颤栗,亦开始了一套 动作,将衣袖撸到手肘之处,双手持平于小腹和胸前沉浮,嘴上做着深呼吸,秀目微闭,不得不插上一句真挺平的。突然,蚩兰睁开眼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一记鞭腿,圣霆的房门轰然倒下,激起无尽的灰尘。
蚩兰双手插腰,秀目怒睁,盯着房内“瑟瑟发抖”的圣霆,娇叱道:“灵龙,你说谁是豆芽菜?谁是搓衣板?”还特别在搓衣板,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说一句题外话是漂亮的人,就算是生气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圣霆看着身上散发着修罗般杀气的蚩兰,结巴道:“我,我,我说我自己呢。”
结果很明显,敷衍不过去,蚩兰一步步地走向圣霆,玉指交错,发出“咔咔”声。
就在圣霆准备接受审判之时,却被别人救了。只听一个年迈不失中气的声音传来:“荒唐,实在是荒唐。作为一国公主,怎能如此不知寡廉鲜耻?竟行如此粗俗之举。要知道,对外你是我国颜面,对内你也是大家闺秀,如何能视礼仪廉耻为无物,光天化日之下粗鄙不堪。是陛下太纵容你了,才使你忘了女子的三从四德吗?……”
听着这絮絮叨叨的话语,蚩兰只觉得欲哭无泪,暗骂兄长不道德 ,竟然叫让满朝文武、皇亲国戚都畏之如虎的孟夫子来教导自己礼仪,现在已经可以想象未来的炼狱了。
说起孟夫子,倒也算是一个奇迹了。孟夫子原名孟镶,出生于战场边陲的小村子,其名意指金镶玉,体现了他父母望子成龙的美好希望,然而事与愿违,孟镶年到七岁尚不能言语,只会像婴儿一般咿咿呀呀地叫,亦不会走路,在那战乱年间,孟镶父母未将之抛弃足以证明其淳朴善良和对孩子的爱护。而到了弱冠之年,孟镶也就只能勉强说话,还像三岁孩提似的模糊,听不太清,更是每天拖着两条鼻涕跟在一堆小孩后面,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而立。因此,在这三十年里,周围的人一代传一代地捉弄他、戏耍他,更直接地说就是践踏及侮辱他,谁让战争的年月让人愁。
捉弄他的方式花样百出,比如让他跟在狗后面学一天的狗,(狗一天内的所有的动作都要做)然后给他一串糖葫芦吃,于是他就真的照做了,在村子里跑来跑去,在土里刨骨头,将别人丢出去的树枝用嘴衔回来,更有小孩子将狗引到人方便的地方,孟镶也一一照做,但那些小孩事后往往食言而肥,而他不知反抗、报复;又或者骗他去村子一个小池塘边偷洗澡中女人的衣服,在他将要成功时大喊大叫的发出动作出卖他,害他遭受一顿毒打,他不止一次中招,但他就是记不住,以至于后来,女人们都打烦了,干脆准备两套衣服,让他拿去,事后在去他家讨回;甚至于某人心情不好时会顺带叫上一些狐朋狗友对其进行殴打,下手极重,常常需要躺在床上两三个月才能恢复。
孟镶的父母劝诫过他很多次,更是以身作则地教导他做人的尊严,带着他到别人家里去论理,甚至大闹,导致两家的人都头破血流, 鼻青脸肿,但是很遗憾,他仍旧我行我素。而在他三十岁不久之后,这一切就结束了,他消失了,相传似乎是被野兽给吃了,又有种说法是被同乡的几个人发泄打死了,最终被抛尸荒野,还有说法是他不小心走到悬崖边上摔死了,说法很多,不知哪一个才是真相。而在他消失的十年之后,所有人都将他遗忘,他的父母沉浸于老来又得一子的喜悦中时,他却再次出现了,以治世大儒的身份出现了,他所展现出来的治世才能,瞬间惊动了诸国君主(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于是纷纷向他发出邀请,但不知何故,他选择了九黎皇朝。
在孟镶到达九黎帝都后,他派人去接送他的家人,却传来噩耗,他出生的村子和周遭的村庄,都在突如其来的小型战火中消弥,他痛哭流涕,在房间里独自悲痛了三天,每天都能听到他的哭声,一天比一天小,声音渐渐沙哑,等他重新出门时,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双目深陷,头发蓬乱,衣衫也是歪歪扭扭的,所幸后来为了报效家国,他调养好了身体。
或许是当初受了太多的折磨,孟镶特别喜欢折磨他人,而且是用仁义道德来折磨人,其中,孟镶凭借一些一时糊涂的事件,硬是将数位拥有圣贤之称的名人逼的自杀,而闻名于九黎,也因此,满朝文武皆惧之,即便是身为皇帝子女的众人对他也是心怀恐惧的,哪怕是远在边关的蚩兰也不例外,故称其孟夫子,形容他如夫子一样啰嗦,古板,严厉。想来也就大皇子这“浪子”才无惧吧。
所以,这也由不得蚩兰如此绝望了。于是,蚩兰放低身份,恭敬道:“孟夫子,兰儿知错了,开始教导礼仪吧。另外,这位乃是兰儿的救命恩人,却不幸失忆了,不如孟夫子‘顺手’教导一下他吧,可能读尽万卷书,能使他想起些什么呢,那也算是报答一下恩情了。”
孟镶原本被打断话头是生气的,但一听可以多一个“呵斥”,哦不,多一个弟子教导便刹那间转怒为喜了,,捋了捋山羊须:“既然公主有报恩之心,老朽我自当略尽绵薄之力。哈哈。”说着便负手走向庭院中的石凳。
圣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着蚩兰道:“我什么时候同意和你一起接受教导了?”
蚩兰狡黠的笑了笑,一脚踢在圣霆小腿上。圣霆痛得大叫一声,孟镶听到这声痛呼,大怒回头,目光如刀,扫视圣霆,“林龙,不要以为你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就可以肆无忌惮,那些身份我可不会在意。”语气中的蔑视之意显而易见。
一旁的蚩兰心中略带负罪感,但却真的少得可怜。
我艹,这是哪里来的s b?哪来的自信啊?连是非黑白都不用问的,当真是个s b!他真的懂寡廉鲜耻吗?圣霆心中止不住地大骂,口头上自然也不甘示弱,“朽木,你这么大的岁数是活到狗身上了吗?不对,那太侮辱……”说到此处,圣霆停顿了一下,“狗了。养条狗最起码能对主人家察言观色,哄其开心。而你,除了反主之外也是没啥了。”
听到这话,别人或许已经怒了,但孟镶却是无比平静,“今天老夫来此只是见见公主,查探公主对礼仪的认知,颇为失望。更不曾想会认识了个反骨的竖子,好生有趣。老夫生平最喜欢的就是帮反骨之徒把反骨‘矫正’了。好了,老夫府上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待交代清楚了,明天再来正式教导公主礼仪之事。麻烦公主整理出一间房间,老夫日后可能要常住。”说完便不再逗留,径直离去。
瞧着孟镶身上的风轻云淡,圣霆心中暗自不爽,嘀咕道:“先把自己的反骨矫正吧!”说是嘀咕,但其实并没有压低声音,于是孟镶冷哼了一声。
当孟镶的身影彻底消失,圣霆怒气冲冲地看向蚩兰,“不解释一下吗?”
蚩兰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回答道:“伦家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就是想陪伴在你身边而已,哪知道……”说着嘤嘤哭泣起来。
“呃,嗯,那个。别哭了,我原谅你了。行了吗?哎呀,别哭了。”劝说无效,蚩兰还是不停的哭,圣霆无招,落荒而逃。
待到圣霆离去,蚩兰收回擦拭眼泪的柔荑,哪有半点泪痕,反倒是笑脸盈盈。纤细的左手伸出食指放于下颚,呆萌地想着日后的趣事,他们两个针尖对麦芒的闹腾,而她则在一旁看着,画面真是美好呢,便不禁笑了起来。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礼仪的学习了吧,不过,似乎可以利用一下。
慌乱的圣霆和陷入美丽幻想的蚩兰都忽略了孟镶一口叫出的“林龙”二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