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得福匆匆走进来,看见和嘉同紫薇两个站在洛宁的寝宫之外,脸上顿时现出一丝迟疑来,还是过来向两人打了个千请安。
和嘉笑问:“赵公公这么急,莫非有事要回禀皇额娘?皇额娘还没起呢,你怕是得等一会。”
正说话间,就听得里头传来说话声,走动声,一会儿就见昨儿值夜的秀菊青杏两个大宫女走了出来,吩咐传热水,一眼看见和嘉和紫薇,都过来见礼。
赵得福向着秀菊说道:“快回禀娘娘,昨儿的事有回应了。”
秀菊道:“公公稍等。”转身回去,过得片刻才出来,向着和嘉同紫薇两个道:“娘娘说了,公主和格格回去歇息罢,今儿就不要请安了。”说了,又传赵得福进去。
赵得福到了洛宁寝宫,急急跪下,半是好笑半是佩服地道:“娘娘料事如神,果然抓了个正着,只是,不想硕亲王福晋突然疯癫了。”
洛宁接过秀菊递来的热□□喝了一口,道:“她怎么疯了?”
原来昨儿富察皓帧一听得皇后把和嘉公主留下了,真是求之不得,快马加鞭就到了公主府。他到底是额附,和嘉进宫把崔嬷嬷同三个大宫女一块儿带了去,这公主府里留下的便没个敢拦他的,就叫他带着小寇子同他的侍卫阿克丹直闯了进去。那皓帧一路进去还肆无忌惮地大叫:“吟霜!吟霜!你在哪里!”
白吟霜正被几个嬷嬷训练着端洗脸的银盆。从来王公贵族洗脸洗手,都是不使架子的,都是使女捧着水盆,以半蹲的姿势奉在要用的主子跟前。要让主子洗的顺手,这银盆捧得自然不能高了也不能低了,白吟霜哪干过这些,不是高了就是低了,不是歪了就斜了,一旁的香绮看着心疼,就在一旁哀求两个嬷嬷手下留情。其中一个姓曹的就冷笑道:“她是金子打的还是银子打的,就这么金贵?我和李姐姐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服侍主子当然要尽心,难不成要公主对着我们弯腰抬手不成?那是大不敬!”说了,就拿鸡毛掸子的敲了敲银盆的沿喝道:“抬稳了!”
白吟霜眼中满含着泪,道:“是,是,奴婢知道了。”说了就用颤抖的双手把个银盆举到平胸,也不知道是她失手还是故意,这手一松,银盆呛啷一声就跌落在地上,银盆里的水立时就溅了起来,在场的四个人裙子上都溅湿了一大片。
曹嬷嬷不由大怒,骂道:“小贱人!公主让你好好学学规矩,你就是这么学的?”扬手要打,便在此时就听人喝道:“她是我的人!你敢打她,我就扭断你的手!”转回头一看,却是额驸富察皓帧气势汹汹的带着两个人冲了过来。
皓帧一路闯进来,虽然没人敢拦,可到底也没人会告诉他白吟霜在哪里,他只好自己一点点找过去,找到花园门前,就看见他心爱的吟霜手中端着个银盆,颤巍巍的样子已然心疼了,转眼间银盆坠地,一个婆子冲上去就骂,还要抬手打,和硕额驸富察皓帧自然勃然大怒。
白吟霜一看他来了,脚下一软就跌坐在一地的水里,扬起带着泪痕的脸道:“皓帧,你不要怪她们,是我不好,我没学好规矩,不怪两个嬷嬷,她们没欺负我。”
皓帧看得白吟霜凄惨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地涨红了脸,抓着白吟霜纤细的肩膀大声吼道:“我亲眼看见了!那个死老太婆还要打你!你还替她说话!哦!吟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善良,不要这么让我感动!”
曹嬷嬷和李嬷嬷看得张大了嘴,这个是额驸?在公主府和个宫女你来我去,卿卿我我的!他眼里还有没有公主,还有没有皇家!她们还没诧异完,就听额驸吼道:“你们怎么折磨的吟霜,我就怎么折磨你们!”说了,就命再取个银盆来,在盆里注满了水,让李嬷嬷同曹嬷嬷两个一人一个端了,道:“小寇子!阿克丹!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了!叫这两个恶毒的婆子端上四个时辰,要是中间水翻出来,就给我掌嘴,狠狠地打!这个是额驸的命令!”
小寇子上回让和嘉在外头罚跪了六个时辰,两三天下不了床,心里对着公主府上上下下的都没好感,此时听得皓帧的话,得意洋洋的大声应道:“
皓帧心疼地扶起了白吟霜,看着她一裙子的谁,浑然忘了是她自己坐进水里去的,临去前海狠狠瞪了曹嬷嬷李嬷嬷俩一眼,可怜曹嬷嬷同李嬷嬷两个在一个小太监一个看着就杀气腾腾孔武有力的侍卫瞪视下,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端着那越来越重的银盆,心中恨得咬牙。
皓帧和白吟霜回了她住的屋子,说是让白吟霜换下她被打湿的衣裙,只是当白吟霜的手指才碰到自己的裙带时就被皓帧一把抱进了怀里。
在富察看不见的角度,白吟霜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来,她摔那个盆是故意的,在她眼角瞥见皓帧闯进花园时,故意的一松手,果然就把他吸引过来了。看着他为了维护她愤怒地冲着公主的嬷嬷怒吼的样子,白吟霜安心了,她的浮木,她下半辈子的依靠,心里还是牢牢记得她的。所以白吟霜抬起头,用自己的唇吻住了富察皓帧的嘴唇。
他两个人早有肌肤之亲,因为公主下嫁,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时间没能在一起了,富察皓帧到底是个年轻人,满身的热血一下就被白吟霜点燃了,抱起她放在床上,顾不得这是在公主府,两人互相撕扯着衣裳,就滚到了一起。
热情过后,白吟霜窝在富察皓帧怀里,背对着他,委委屈屈地道:“皓帧,皓帧,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们对不起公主,他到底是你的妻子啊。”
皓帧的手指抚过白吟霜背后的梅花状“胎记”深情地道:“有了你,我还在乎什么公主,什么名誉。我老实告诉你,吟霜,因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所以我还没有和公主圆房!”
这个消息让白吟霜瞬间激动了,转过身去张大了泪盈盈的眼睛看着皓帧:“哦,皓帧,你怎么可以对她那么残忍,那么无情。你这样,让我很有罪恶感,你让我快无地自容了。”
皓帧又被感动了,大声道:“不!吟霜!你不要这么说,你要知道,你是我此时挚爱,我要对不起你,就天打雷劈!”他的话音才落,就听得哐的一声巨响,关闭的房门叫人一脚踹开了,灯笼火把瞬间就把小小的屋子照得如同白昼。
富察皓帧的第一反应是一把把白吟霜抱进怀里,抬头怒吼道:“是哪一个这么大胆!不要命了吗?”
进来的正是崔嬷嬷。崔嬷嬷眼看着两个几乎精光的搂在一起的男女,心中又是痛恨又是厌恶,脸上却是一脸的惊愕和不能置信:“额驸!怎么能是你!”
富察皓帧怒道:“既然知道是我,还不给我滚出去!”
崔嬷嬷却挺直了身子,向着身后的几个侍卫道:“把那个贱人给我拖下来捆了,等公主回府再处置!”
侍卫们涌上前来就要拖白吟霜,富察皓帧紧紧把白吟霜抱在怀里,怒目圆睁道:“她是我的女人!谁敢动她!”白吟霜也紧紧抱着富察皓帧哭叫:“皓帧,救我,救我!”
崔嬷嬷冷笑道:“额驸,您这就错了!白吟霜是福晋送给我们公主的,是公主府的人,怎么成了额驸的人了?便是额驸要收房,也得等公主点头才是。额驸,您自己也有大罪呢。”
富察皓帧怒道:“我有什么罪!”一面大叫阿克丹。
崔嬷嬷此时心中对皇后那个佩服啊,这多少双眼睛看着,额驸这可是□□公主的侍女的大罪,送了宗人府,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呢,所以也毫无畏惧,只命:“将这个勾引额驸的贱人与我捆了!”又向身后一个宫女道,“还愣着做什么!去硕亲王府把福晋请了来!”那宫女答应一声,转身就奔了出去。
富察皓帧虽然也会武,奈何他光着身子动作便不敢太大,还要护着怀里的白吟霜,身上早着了几下,又招架得一会,白吟霜就叫侍卫扯了出去,赤条条扔在地上,一个侍卫扑上去就要捆,富察皓帧看得眦目欲裂,要扑上去相救。
公主府的侍卫们虽然碍着他是额驸不敢下狠手,也不肯让他在扑过去,真在遮挡,就听得身后一声大喊,却是皓帧的侍卫阿克丹到了,就同公主府的侍卫们动起手来,一边赶过来的小寇子就要去救白吟霜。
崔嬷嬷退在一旁喝道:“都给我按住了!私闯公主府,视同谋反!一同交宗人府处置!”
虽然阿克丹悍勇,也禁不住公主府的侍卫人多势众,不一会就给按倒了。也被绳捆索绑捆上了扔在一边,富察皓帧也叫侍卫们按住了,因他还是额附,待遇算是好一点,没用绳索捆着,只用被子把他卷了起来。
富察皓帧还在叫:“放开我!我是额驸!你们想谋反吗?吟霜,吟霜,你冷不冷,你不要怕!我就来救你!”
这里才把几个人都捆完,那边硕亲王福晋雪如也赶到了。
去请她的宫女语焉不详,只说额驸在公主府闹出事来,她只以为皓帧同公主又吵了起来,便赶过来劝架,再不料触目竟然是这样一副不堪入目的情况,她顿时就明白了,这是皓帧和那个小贱人被捉奸在床了啊!
雪如气恨至极,冲倒在赤条条倒在地上的白吟霜身边,脚踢手掐,怒骂道:“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我叫你勾引额驸!我打死你!你个贱人!”所有咒骂在她看见白吟霜肩后那个梅花状的烙印之后都停住了。
不!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