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话音未落之时,袁绍、曹操、王允、杨彪等人,心下已是明了了,董卓欲行废立之事!
袁绍见董卓这般目空一切,面上怒意滔天,心下却是笑逐颜开。董卓,你真的是好样的!有你董仲颖将这大汉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撕掉,往后,我袁本初行事,可就名正言顺了!
曹操心下大怒,正欲起身反驳,王允、杨彪二人心下一惊,连忙拉住曹操,二人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曹操亦是叹息不止!
曹操、王允、杨彪等人,并非是贪生怕死,因为他们知道,即使是义正言辞的反驳董卓,也是无济于事!眼下,董卓已成了雒阳城的无冕之王!况且,他们心中早就计划已定!
“诸位沉默不语,可是……咱家说的不够清楚?不够明了?”
董卓扫视了一圈大厅,厉声喝道。
“董公圣明!我等谨遵董公教诲!”
那些投靠了董卓的官员,连声谄媚道。
董卓心下一喜,朗声狂笑不止,正欲一锤定音之时!
“如今宦官已除,新皇初登大宝,雒阳城局势渐趋稳定!乡侯乃先帝敕封的并州牧,实属大汉外臣耳!本应还镇并州,何故盘桓于雒阳城?”
“自古长幼有别!新皇乃先帝嫡子,自继承大统以来,未有任何过失。乡侯安敢轻言废立之事?乡侯莫不是要行那篡逆之事?”
丁原站起身来,毫无惧色的看着董卓,沉声反驳道。
丁原为人脾性刚猛,见董卓这般忤逆犯上,震怒之下,早将之前在袁府商议好的对策,忘得一干二净!
“咱家半生戎马倥偬,战功著于天下。那日北邙山下,咱家奉迎天子归于雒阳城,更是盖世奇功!”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丁原匹夫,你是欺咱家腰间宝剑……不利乎?”
董卓心下大怒,随即捉剑在手,指着丁原,厉声喝道。
“我丁建阳亦是戎马半生,杀人如用饭饮水一般!又何惧国贼腰间区区一宝剑?”丁原一脸决然道。
董卓怒意弥漫,双眼圆瞪,紧握长剑,跨步上前,正欲将丁原枭首示众!
袁绍、曹操、王允、杨彪等人,心下一惊,连忙起身,正欲上前护住丁原!
就在这剑拔弩张、万分危急之时。一人手执方天画戟,虎步上前,立于丁原身侧,双眉紧锁,怒目圆睁,直直的盯着董卓。
那人见董卓放慢了脚步,心下冷哼一声,随即单手紧握方天画戟,爆喝一声。
待众人看时,只见,那方天画戟的戟尾没入地面,足足有两尺之深!
董卓心下大怔,瞬间停下脚步,呆愣在原地,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人,手中长剑早已垂落在身侧。董卓欲言又止了几次,终是未能说出一句话!
丁原见董卓这般糗样,心下大喜,悠然自得的捋了捋胡须,转过头深深地看了眼那人,眼中尽是欣赏和慈爱!
一时之间,大厅之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雒阳百官心下震撼不已,连忙伸长脖子,看向丁原身侧的那人!
只见,此人约莫三十、身长九尺、膀大腰细、魁梧挺拔。端的是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气势骇人!
就在董卓和丁原相持不下,极其尴尬之时。李儒连忙上前,在董卓耳旁低语几句。
董卓点了点头,赶紧就坡下驴,随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人,转身落座于主位。
“乡侯今日宴请百官,只是一叙同僚之情。废立一事,兹事体大,乃国家大事!”
“来日……还须在朝堂之上,再与诸公商榷一番!况且……酒宴正酣,乡侯醉矣……”
李儒朝着丁原、曹操、袁绍等人,施了一礼,朗声说道。
“既如此,那丁某便先行离宴。”
丁原朝着袁绍、曹操、王允、杨彪等人施了一礼,随即和身旁之人,正欲转身告辞离去!
“丁公……且慢!”
“咱家生平,最是敬重天下英雄!咱家观丁公身侧之人,乃旷世之英雄豪杰!”
“英雄可愿留下姓名?”
董卓见丁原要走,连忙起身,朗声说道。
“我乃五原吕布吕奉先是也!”
只见,丁原身侧之人,右手稍稍用力,便将那方天画戟,拔了出来,随即朗声说道。
“奉先真乃世之鸠虎也!天下英雄未能出奉先之右也!”
“来人,给吕将军赐酒!”
董卓心下甚是喜爱吕布,随即朗声笑道。
“请吕英雄……用酒……”
董卓身侧的侍女,连忙手捧美酒,莲步轻移,来到吕布跟前,朝着吕布施了一礼,媚眼一眨,风情万种一笑,递上玉手中的美酒。
“吕布……多……多谢乡侯赐酒……”
好半晌后,丁原见吕布如痴如醉的,直直的盯着那侍女,心下一怔,轻咳一声。吕布这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说道。
那侍女媚眼如丝的看了吕布一眼,再是风情万种一笑,这才轻扭杨柳腰肢而去,行未数步,转头看了吕布一眼,又是娇媚一笑。
“奉先……奉先……奉先!”
丁原一连喊了三声,吕布这才回过神来,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那侍女,随着丁原离开温明园。
李儒转头看了眼董卓,嘴角划过一丝笑容。董卓双眼微合,捋着他那杂草般的胡须,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狂狷!
丁原离开之后,温明园内的气氛,倒是慢慢的热闹起来。一时之间,管弦丝竹之声不绝入耳,觥筹交错之声,此起彼伏。
“诸位……咱家方才所言……废立之事……可上合天意,下符民意乎……”
约莫半个时辰后,董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扫视了一圈大厅,厉声喝道。
袁绍、曹操、王允、杨彪等人,冷哼一声,并不理会董卓,继续吃酒攀谈。
“董公此言差矣!”
“昔日,伊尹放逐太甲于桐宫,实乃太甲号令不明、暴虐享乐,非人君所为!”
“往时,昌邑王初继大统仅二十六七日,却是荒淫无度、神昏无状,罪过千余。故,霍光、张安世沐浴斋戒,告知于太庙,而后废昌邑王!”
“如今,新皇虽是年幼,却也聪慧仁德,并无半点过失。”
“正如丁公所言,董公乃外臣耳,平素未曾参议朝政。况且,董公既无伊尹之德,又无霍光之才。何敢妄言废立之事?”
只见,尚书卢植环视了一圈大厅,跨步上前,一脸肃穆的看着董卓,慨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