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捡了一条性命回到府中,与潘侍郎一起分析遭受毒手之事。结论是被皇宫**中的**妃嫔劫色,飞来艳福。但劫色之外还谋人性命,则是恶毒得骇人,必定是地位尊贵的贵妃以上之人,才有这般能量。梁文真建议玻璃观赏品要限量生产,以保证高价出售。许家大小姐被师父劝说,回去家中,言及三聚三别的赠言,不过是给人希望,以不生绝望之心。道君皇帝出任主教练和主力的皇家牛德外队,很快要迎来第一场比赛。门票早被一抢而空,黄牛党炒作票价,十分疯狂。蹴鞠比赛和边关战事,对皇上来说,都一样紧要。
这日早上,梁文真与蹴鞠队员一道,凭朝廷给各参赛队的免费门票,前往琼林苑观看比赛。皇家牛德外队对阵北京大雁队,当日,门票已炒到五百两一张,想买票进场的人,仍如飞蛾扑火般,求票心切。琼林苑门外广场,都已是人山人海,进不了场的,也不肯离去,情绪高涨,高呼皇上万岁。
“如今门票已卖到五百两一张,太疯狂了!”赵民道。“梁总,不如我等把手头的票卖了,不看比赛如何?”蒋兆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就这点出息,不知己知彼,如何打赢对手。我们的目标,是那五千两黄金冠军奖,别忘了。”牛仁道。他单身一人,没有养家压力,自然说话不腰疼。
“看了你就明白,这场比赛值得五百两。”梁文真笑道。众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进到琼林苑。只见赛场周边的看客,比之平日的其他场次,增加了一倍有余,已是不能再多。开封府的衙差也在帮忙维持秩序,不要酿成蹴鞠惨剧就好。梁文真想起现代足球比赛,已发生过诸多死亡惨剧,大宋的第一届蹴鞠大赛,组织和安保明显经验不足。人类从来如此,经历过惨痛的教训,才能取得些微的进步。
“皇上得球,北京队都不敢过于拼抢,这比赛还怎么打。”梁文真看了一阵,便索然无味。还说这场比赛值五百两呢,自己打自己嘴巴。“不是啊,双方所有队员,只有皇上发挥最出色!”汤驰比赛看得少,缺乏比较,眼光自然差了许多。
“小乙哥,这边!”北京队有人向燕青要球。燕青带球停下,看准方位,一脚挑过去,谁料球却似知道哪个人更有权势一般,直接飞到道君皇帝脚下。道君皇帝大喜,带球轻松过人,一脚射门,球又进了。“万岁!”“陛下”一阵又一阵的呼啸声起。
“哧——”梁文真冷笑出声。“走,不看了,你们还看不看?”梁文真问大家。“走罢,回去打马吊都比看这有意思。”许凡道。“我看你是想早点回去,搂着秋月小娘子暖被窝才是。”蒋兆调笑道。
“万岁!”“陛下英明!”身后还传来山呼海啸,显然,道君皇帝又神勇无比,再次得分。
众人回到城南府中,各人自去歇息的歇息,玩乐的玩乐。梁文真心神不定,有人暗中要谋害自己,哪里能够安心。思来想去,这事既然不好假手于人,只得自己想办法。拍卖会上那个代表崇恩太后竞投的,叫做海心的侍女,应可去试探一番,她不是交代有了玻璃镜子,便去通消息给她么。打定主意,梁文真便要出门。
“你个小乞丐,这般难缠,不是给了你碎银么?”一名家丁在大门口呵斥。“你给的我不要,你家主人给的才好。”那少年乞丐嗓音清脆,伶牙俐齿道。小乞丐看上去年龄不大,一脸泥污,眼睛却大而明亮,十分可爱。“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叫你只能坐地上讨饭。”家丁一脸怒气,显然给这个乞丐耍的动火。一名护院站在一边,只看了笑,并不理睬。
“阿扁,不要没礼貌,平时经常教你们的,忘了?!”梁文真一边从门槛迈步出来,一边道。“东家,这个小乞丐十分讨厌,给了钱还不肯走,说非要主人家给的才行。”家丁收起一脸凶相,恭谨站立道。最初时,家丁仆人都叫梁文真“老爷”,梁文真听得非常不舒服,便要他们改口叫“东家”。
“这位便是我家主人,你还不走?”家丁又转头向小乞丐道。小乞丐却一动不动,瞪了眼看着梁文真。“小兄弟,不上学么?回家去罢,这个给你。”梁文真递去十两纹银。小乞丐忽闪着两眼,接过银两,不说话亦不挪步。
“阿扁,给我备马,我要出去一趟。”梁文真吩咐。“小兄弟家在何方?”梁文真等马匹之时,问小乞丐。那小乞丐用手指了指东边,还是不说话。“天寒地冻的,去买件棉袄,啊!对了,城西那边有福田院,实在没有办法时,你可去那里。”梁文真去城西蹴鞠训练时,曾路过一间叫福田院的,是朝廷开办的福利机构,专门收留老无所依或贫苦流浪的百姓。
那小乞丐只是低了头,摇头不语。梁文真见家丁把马牵来,不再理会,上马飞奔而去。去到皇宫门口,梁文真走了过去,晓得没有许可,进去不得。“这位差大哥,可否帮我通传一声,给一个太后的侍女,叫海心的,说有人找她。”梁文真递了几两银子给门卫。
“不——”,那门卫刚想大声呵斥拒绝,感觉到手心沉甸甸的,转口道:“哦,是通传哪个?这位大官人。”“太后跟前叫海心的侍女。”梁文真再次说明。“好几个太后,却不知道大官人说的哪位。”门卫客气道。
“崇恩太后,麻烦兄弟了。”梁文真此时才知,皇宫中的太后,并不只有一个。“你稍等等,有进去的公公,我便交代带话。”门卫指了指大门右侧的一块地方,意思到那边等去。
等了许久,见确有人进去过,却始终没人出来相会。梁文真心焦,正想过去再问门卫,是否已经通传,却见门卫招手。梁文真跑了过去,果见一名女子站在大门栏杆里面。
“是海心姑娘么?”梁文真急切问道。那女子也在张望,果然正是海心。“啊!”梁文真走到海心半丈远时,海心却大吃一惊。“你你,真的是你。”海心仍在瞪着眼睛,表情骇然。“不是我又是谁,我是上次你见过的梁总,你不是说过,有玻璃镜子就来找你的么?”梁文真以为海心姑娘已忘记自己,赶忙说明自己身份。
“真的是你,梁总?哦,奴婢想起来了。”海心神情稍定。“我上次在宫中饮宴时,太后还找过我,问有关玻璃之事哩。”梁文真不经意般道。“哦,有这样的事?这,这事不可能罢,奴婢并未告知过太后,玻璃是从你那里买得。兴许,兴许梁总记错了人呢,宫中有几位太后哩。”海心神情飘忽道。
“兴许我记错了。那,鄙公司又进了一件精美玻璃镜子,哪日方便,我送进宫去?”梁文真想,如果能够借机进去,应能认出那间宫殿。“这个奴婢却做不得主,须得禀告太后,若要时自会找你。”海心道。“这样啊,那我等你消息。”梁文真已觉此行没有收获。“只怕太后要找,奴婢要回去了,再会。”海心道别匆匆离去。
时已过晌午,梁文真策马在街上慢行,该回府吃饭了,肚子已咕咕而叫。突然,身后马蹄声急,梁文真扭头看去,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流星锤正奔向自己,梁文真急速低头避开,策马快跑。后面三五匹马紧紧追来,梁文真心知热闹街市,施展不便,容易中对方暗算,赶忙从一条横街冲去。
横街十几丈长,一眨眼功夫便奔了出去,眼前是一片旷野。身后传出破空之声,梁文真心知暗器激射而来,侧身躲到马的肚子边上。待到奔出一里地远,梁文真掉转马头,准备迎战。空旷之处,凭自己的身手,并不怕对方区区几个练家子。
对方竟有五人,散开呈扇形围了上来,人人一身劲装,以围巾蒙了脸面。马战而已,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梁文真抽出双截棍,攻向当先过来的一人。双截棍势大力沉,立时击退一人,第二人又攻到。梁文真眼观六路,十分机警,这般情形,可不能留下空档。一旦失手,对方如狼似虎,还不得把自己给撕了。
一番恶战,几个杀手不屈不饶,各个都已挂彩,兀自不退。而梁文真此时也添了多处伤痕,尤其肩部一处,被利刃划过,衣服已被染红。田间乡民看见打斗,都吓得走远。太阳已斜了许多,斗到此时,只怕已有个把时辰。梁文真此刻顾不得后悔,没有带上许凡赵民等人,他们练功加上蹴鞠比赛,也是劳累,须多点休息。
五个蒙面杀手此时只有一人受伤较重,停马在近处疗伤,并不参与进攻。其余四人也已筋疲力尽,但依然如此强悍,看情形是不杀了自己,绝不肯放过。一名使长刀的杀手,策马突然攻上,梁文真仰身马背,一棍横扫,那杀手惨叫一声落马。刚才一棍,已然打破那杀手的头壳。
另三名杀手见状,同时攻上,流星锤,长枪,方天画戟,三样兵器一起攻到。梁文真双手各一条双截棍,同时奋力挥出,攻击长枪和方天戟杀手。气力耗尽之下,只怕堪堪能抵住两人攻击,流星锤是万万抵挡不了。难道今日便要命丧于此?倒霉穿越到这大宋,也活不长,实在倒霉透顶。
梁文真心念电闪,已自觉此番难以幸免,悲哀不已。“啊!”一声惨叫传来。梁文真击退两个杀手,掉转马头看时,流星锤杀手已然堕地,一杆枪从后脑穿透到脑门,已然毙命。一匹马飞奔而来,马背上一名少年持刀杀向那两名杀手,适才与梁文真过了一招的两个。片刻之间,两个杀手人头落地,少年策马掉头,准备攻击。附近停马疗伤的那名杀手,扬手之间,一柄匕首插到马屁股上。“嘶——”,马匹吃痛飞奔而去。少年策马追上,旋又掉转马头,显然已是追赶不及。
梁文真此刻精神力气透支过度,昏迷倒于马背之上。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在马背上缓缓而行。梁文真脸露微笑,看着这位少年,甚感亲切。“原来是小兄弟。”梁文真低声道。想不到,今日在府门口要钱的小乞丐,竟是自己的救星。
渐渐地,梁文真脸上的笑容凝固。“你,你,你你,你是大小姐,你是苗茵?!”梁文真叫道。许苗茵看着怀里的梁文真,嘴角含笑,点了点头。梁文真一把抱紧,涕泪聚下,高声道:“苗茵,你可知道,我找得你好苦!”
“奴家晓得!”许苗茵脸红,用手摸了下梁文真的脸庞。“驾!”马儿飞奔起来。
这回找到了魂牵梦绕的佳人,只怕马上要洞房花烛了,可俗话说,好事多磨,哪有那般容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