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我的战前动员工作失败了,她们两个人听我说完之后,还是一点斗志也没有,不过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都还比较冷静。
小玉绕到我后面把插在我背包上的那把宝刀拔了出来,递给我说:“你还是拿在手里吧,这把刀这么锋利,随着你走动就能把你的背包给开膛破肚。”
我顿时觉得一脸尴尬,心想自己还不如个女人,反倒先慌了神儿,都忘了这把刀的特性主要是削铁如泥,避邪与否还两说呢。
小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把刀交到我的手上,说:“咱们快走吧,也许是强叔跟你们开玩笑呢,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我见正好有台阶下,就连忙响应:“对对,咱们快去赶上大部队,到了营地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啊?…”
小玲以为真是光头强在开玩笑,又听我说有肉吃,直接就把怪力乱神的东西全都抛诸脑后,推着我就往前走。
我们一路上紧跟着光头强,但也刻意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路上就我们三个人说话,没有毒蛇猛兽,也没有乌鸦哀鸣。安静的有些渗人。
我此时反倒希望能遇到些什么,这种万物死一般的寂静让我觉得十分不舒服。脚下的路的也越来越难走,没有树木杂草,只有一片参差不齐光秃秃的山。这区区几里地路程,却走了一个小时还没到达,我双腿已经有些发木了,就看了看前面的光头强,这个老家伙体力还真棒,愣是一点速度没减。我又回头看了看她们两个,也没看出疲劳的样子,难道是我太弱啦?不该应啊,我平时打羽毛球都能连续打八场,可现在自己双腿的确累的发沉。
我假装关心她们道:“你们走累了吧,休息一下,反正咱们也快到了。”说完我就坐在了地上。
小玲紧跟带了鸡血似的,说:“我不累啊,到了营地在休息吧。”
小玉也说:“我也不累,天已经快黑了,咱们还是先到营地再说吧。”
此时,我哭的心都有了。没想到这两个女人体力这么好,连大气都不喘。我暗中咬了咬牙,又站起来接着走。此时光头强离我们有四五十米远了,他似乎当我们三个不存在一样,自顾自的一直往前走着。
我们跟着他又走了半个小时,才看到山脚下的目的地。下面扎着四个绿色的帐篷。帐篷里面还有些许光亮透出来,周围很安静,连个站岗放哨的也没有。
小玲一看营地就在不远处,就抢在我前面,加快了脚步。嘴里还唠叨着说:“终于不用吃压缩食品啦,你们快点啊。”
我上前立刻拉住了她,道:“姜小玲同学,你又不听组织安排是不是,保持队型,回中间去。”
小玲被我一说,噘着嘴又走了回来。我让她们停下来先看看情况,这时才发现光头强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回头就问:“光头强呢?你们有没有看到他去哪啦?”
小玉摇头说:“我也想问你们呢,他怎么突然不见啦?刚才还在呢。”
小玲听我们一说,这才抬头看了看下面。忽然瞪大眼睛对我们说:“杨大人,是奈河!我们离阴山古墓不远了。”
我收拢目光向下一看,离帐篷不远处有一条倒F型的河流,我听小玲说过,这条河附近就是阴山古墓的所在。
姜老道和她说两条横向的河流只有一条是能喝的,另外一条河水是有毒的。而且更奇特的是这两条河最终流向同一个主干,不同时间河水的性质就会不同,所以根本不能确定哪一条河水在什么时候是安全的。
小玉不知道奈河是什么,就问:“小玲,奈河是什么?和中国的奈河桥有关系吗?”
小玲把这条河的奇特之处和小玉说了一遍,但与奈河桥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接着又问我:“杨大人,咱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下山啊?我都饿了…”
“你这个小吃货,长得这么苗条却比我还能吃!小玉,你向山下面喊两声,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小玉应了一声,就开始向山下大喊,喊了几遍日本话,没人回应,她又把双手拢成一个喇叭口形,又叫了几个日本人的名字,还是没有人回应。
她显得有些担心,转向我说:“情况估计不太好,刚才的强叔会不会是…”
我知道她想说鬼魂,立马抬手拦住她说:“这样吧,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我先去看看,如果没有情况我就亮三下手电光,如果手电光一直亮着,就说明我碰上危险了。你们就做好接应我的准备。”
商量已定之后,我拿着宝刀慢慢的摸了过去。下去的路还算好走,没用三分钟我就到了帐篷附近,四个帐篷里面都有亮光,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一个帐篷外面,用刀慢慢的划开了一条小缝,轻轻的扒开一看,里面应该是一些户外装备,足足有四大包,中间还吊着一盏煤油灯,里面的煤油还有不少,地面上能隐约看到一些脚印,唯独没有人,连尸体都没有。接着,我又用同样的方法查看了其他三个帐篷,里面也全都是应用之物,活人不再,死人也没有。
我拿起手电筒就要给她们发暗号,后来一想还是直接点吧,就向山上大喊:“小玲…小玉…下来吧!底下没事!”
小玲在上面应了一声,很快就和小玉走了下来。我跟他们说了一下情况,就进了其中一个帐篷里休息。小玉的队伍带的装备很齐全,食物种类也很多,密封的鸡肉,牛肉,巧克力,居然还特特么有口香糖和水果罐头。小玲看的眼儿都蓝了,跟小玉打了声招呼就开始风卷残涌的吃。
小玉却是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问:“你们说会不会是向导在骗我们?我的同伴可能已经都被他暗算了,现在又把我们引到这边来。也不对啊,强叔却没有事,但又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我看她有点心神不宁,思路已经开始乱猜了,就安慰她说:“向导应该没问题,要想暗算咱们,直接在饭菜里下毒就行了,没必要这么麻烦。至于强叔…的确有点奇怪,我还不能确定。”
小玲嘴里吃着牛肉,边嚼边说:“玉姐,你不用费心,杨大人破案可牛了,你让他想一会儿,他就能告诉你正确结果啦…”说着就开始打饱嗝,小玉也被她逗笑了,忙给她拍后背。
“你先咽下去再说!噎着了吧…赶紧找口水喝吧,往下顺顺。”说完我就帮着她找水,但转了一圈,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饮用水,最后只能从我们包里拿给她。
我仔细看了看四周,就对她们说:“睡袋已经铺在地上,而且很整齐,煤油灯一直亮着,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看来这些人是晚上自愿出去的,能够让这些人全都自愿出去的人是谁呢?我想应该是领头的人下的命令。小玉,这些人里,除你之外谁是领头的?”
“是强叔,她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还有四个人是保镖,另外还有一个姓于的人,大家都叫他于三爷,是负责寻找古墓位置的,听说在风水上的造诣很高。”
我想了想,说道:“那么,能够调动所有人的就只有强叔和这个于三爷了。于三爷是来负责指挥倒斗的,这些人的食物和装备都还在,就说明不是于三爷组织倒斗。既然没有下墓,就说明下命令的人是强叔。依照小玉的说法明叔又是个认真谨慎的人,那他做的事情就一定是合乎常理,既要将人调到外面,又合乎常理的事情,小玉,你知不知道强叔会做什么事?”
小玉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是联合于三爷寻找阴山古墓,我们负责提供路线,于三爷负责找古墓的具体位置。”
小玲举手说:“我知道!他们是出去找人了,光头强不是说去找向导吗?”
我指着小玲说:“聪明!但不合理。找人的结论是对的,但他们找的不是向导,而是不可或缺的于三爷!向导把他们带到这里就已经完成任务了,之后的事情就用不到他了,而于三爷才是接下来找古墓的关键。至于咱们碰到光头强之后发生的事情,太过异常,不能按正常人的思路去采信。”
小玉笑着说:“大人果真神人也,以前小玲跟我说,我还以为她吹牛呢。杨大人,能不能推断出他们去哪里了?”
小玲站起来说:“哼,这回相信了吧。其实我也能推断出来,只是被那个光头强的疯话给误导了。依我看,这些人出去之后很有可能是找人找了好久都没能找到,这时突然口渴了,又正好是在奈河边上,于是就误饮了毒水,恰巧向导在后面找他们,这时发现了众人都中了毒,就回营地取解毒药,但是奈河水的毒性猛,就需要更多地解药,于是光头强就画了路线图让向导赶快回来送信儿,再让玉姐拿解药去救他们。怎么样杨大人?这次我推断的不错吧?”
我和小玉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说道:“小玲,你这哪里是推理啊?简直就是算卦!哈哈…准!算的太准了!元芳,啊不是。小玉,你怎么看?”
小玉说:“我觉得问题的点应该是出现在这个失踪的于三爷身上。于三爷是真的失踪了还是故意藏起来了?”
我一听还是小玉的想法靠谱点,就嘟囔着说:“这个姓于的不仅是故意藏了起来,而且他还联合其他人把光头强和那几个保镖给暗算了。只有那个向导走狗屎运,才免遭一劫。”
小玲和小玉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这么小声你们都听得见,我这只是猜测可能性,不能做准的。要想知道结果,咱们还得找寻其他线索。不过现在我有一点想不通,就是饮用水全都不见了。小玉,你再看看装备里还有什么东西不在了?”
小玉翻找了一遍所有的装备,又去其他几个帐篷里检查了一遍,所有的饮用水和解毒药物全都不见了,其余的东西基本都在。
“小玉,如果是你自己听了向导的话之后,带着药物来到了这里,却发现没有人,你会怎么做?直接说你的第一想法。”
小玉想了想说:“那我会去营地四周找他们。”
我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找了一圈之后发现还是没有人,你又会怎么做?还是说你的第一想法。”
“我会回到营地,找找有没有什么留言或者线索。”
“很好,当你回来的时候,发现了解毒药物都不见了,你又会怎么想?”
小玉说:“我会立刻想起向导的话,强叔他们中毒了,药已经用光了。”
最后一个问题:“这些你都做过之后,发现饮用水也全都不在了,你的第一想法是什么?”
“强叔他们需要饮用水,而且还是需要很多的饮用水。所以才把水全都拿走了。”
小玲在一旁听我问东问西的,有些不耐烦,问道:“杨大人,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啊?”
“这是我的一个可实践性假设,如果咱们两个没有来,小玉自己就会做这些事情。小玉现在手里有了足够的解毒药,接下来还会怎么做?”
小玉忽然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强叔他们不仅需要更多的解毒药,还需要更多地水。那他们一定在河边。”
我冷笑了一声,道:“果然是个圈套,一个很低级却很实用的圈套。这些看似漏洞百出的迹象,其实是给小玉留下的,目的就是让她去河边,然后就是中埋伏。”
小玲一脸疑惑说:“圈套?什么意思?没听懂…”
小玉也很迷惑,说:“你是说有人想把我引到河边,可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啊?为什么要引我去河边呢?”
“你们想想,如果我和小玲没有来,就不会推断出强叔他们去寻找于三爷的事情,小玉到这里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去河边找同伴,这就是消失的解毒药和饮用水的作用。解毒药物消失是为了让小玉确信向导的话,饮用水不在是为了让小玉联想到河边。但这个水的事情确是不合理的,如果众人在河边,那就没有必要回来取水。所以说,如果水是个破绽,那整件事情就都是为小玉设立的圈套。这个圈套从头到尾就是先诓骗向导回去报信,小玉收到信儿之后就会抓紧赶过来,到了这里发现没有人,然后就是找线索,最后就是中圈套。而强叔他们可能不是中毒了,而是已经被杀了。因为到了这里他们就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小玉紧张地问:“那我也没有什么作用了,为什么凶手还要费事把我引过来?在半路截杀我或者在帐篷里埋伏,不也能达到目的吗?为什么还要引我去河边呢?”
小玲在旁边补充道:“是为了掩饰,杨大人说过,一个人做多余的事情就是为了掩饰真正的目的。”
我笑了笑说:“小玲说的不错,是为了掩饰。如果你死在了路上或者帐篷里都是非正常死亡。事后你父亲一定会派人追查真凶,那你们几个人当中活着的人就会是最大的嫌疑人。但如果你们这一行人死在了古墓里,而其中有幸存的人,那就不一样了,这个活着的人就不是嫌疑人,而是幸存者。假设这个凶手就是于三爷,那他把强叔他们杀死在古墓里之后也不会被怀疑,照样能够好好地完成任务,再跟你汇合。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放了向导一条生路,还设计把你引到这边来,这就说明你身上有强叔他们没有的东西。”
小玉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就说:“古墓行动我所知道的路线强叔也知道,而且他们已经到了,其他的信息我也没有了。于三爷还能要什么?”
“于三爷想要的恐怕就是你这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这个老东西很可能是起了色心。在河边等着你中埋伏,先奸后杀,再将你的尸首和其他几个人的一起扔进古墓里,做成是中了机关而死的迹象。这样的话,他取回图之后还是能安然无恙,也没有人会怀疑他。”
小玉听完之后脸都白了,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我们在去北京机场的路上,这个于三爷就总是看我,还老在我面前隐隐约约的说一些污言秽语。后来强叔训斥了他一顿,他才老实。”
小玲一脸坏笑,搂着小玉的脖子说:“嗯!很有可能,玉姐你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那么好,一般男人肯定都会动心。就连杨大人在山洞里看见你穿比基尼也起了色心呢…”
我白了小玲一眼说:“怎么是坏事都和我有关啊,我就不能当个好人啊…小玉你也别太担心,我说的这些推断是假设,还是需要事实来证明的。不过咱们也不能不防,要是于三爷见你总没来河边,一定会来营地暗算咱们。我看不如咱们主动出击,小玉你去河边看看情况,我和小玲在暗中保护你,这样也能验证我刚才的推断是否正确。”
小玉犹豫了一下,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两把手枪,分别递给我和小玲,道:“你们在暗中保护我,我去引于三爷出来。”
我接过手枪说:“我会保护你的,虽然枪法不是很准,不过起威慑作用已经足够了,要真是于三爷干了这事,他一定不知道我和小玲的底细,吓唬他够用了。”
小玲却把枪推还还给了小玉,笑着说:“干嘛这么生离死别的,玉姐你用枪掩护我,我来当诱饵,天这么黑,他们一定看不出来我是假扮的,而且我还有绝招护体,伤不着的。”
小玉看了看小玲,说:“还是我来吧,好歹我还练过几年功夫,应付起来没问题的。”
小玲直接拿着背包走到帐篷口,回过头笑着说:“你们放心吧,我有把握!我去换件衣服,杨大人不许偷窥。玉姐,你帮我看着他!”说完就去另一个帐篷里换衣服。
我一看小玲这么有自信,就对小玉说:“既然小玲这么有把握,就让她去吧。咱们两个在后面暗中掩护她。”
小玉还是有些不放心,此时小玲已经换完衣服回来了。我一看还是刚才那身,只是比刚才胖了点,就问:“你这哪儿换衣服啦?倒像是二次发育了…”
小玲得意的说:“哼,本小姐在里面衬了一件宝甲!行啦,咱们出发吧。”说完就带上鸭舌帽往外走。我和小玉各拿一把枪看着小玲走远,约有六七十米的距离,我们两个才跟了上去。
不到五分钟,我们一路跟着小玲就到了奈河边上,河水十分安静,虽然是在晚上,却也能清澈见底,似乎整条河都是夜光的一样,河里还有很多黑色的鱼缓缓地游动着,很有秩序,就像蚂蚁搬家一样,一个挨着一个,让人看着有点不可思议。
小玉小声说:“别走神,盯紧了,我现在都后悔让小玲去冒险了。”
我一看小玉十分严肃,生怕小玲出事,就不在四处乱看。我们沿着河边走了不到五分钟,就看见小玲在前面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
忽然!小玲‘啊’的一声,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似乎在原地动不了了。我和小玉都意识到出事了,立刻紧张起来,小玉举枪就开始瞄着小玲的四周。
我急忙小说跟她说:“等人出来在动手,千万别打要害,留活口。”
过了约有半分钟,在小玲后面十米左右的地上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应该是在地上挖的坑,小玲中了埋伏之后人影才从坑里爬出来的。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看着不像是枪。
此时天色并不算亮,我们无法看清那个人手里拿的是什么。我还打算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就听耳边嘭嘭嘭三声枪响,小玉已经冲了出去。那个人影毫无防备,应声就倒在了地上,挣扎着,不断地惨叫,听声音是个男人,不知道会不会是那个于三爷。
小玉边跑边喊着:“小玲,小玲,你没事吧?”跑过去之后,她手里的枪还一直指着地上的那个人。
我看已经擒住了贼就不着急了,没想到还没等我站起来,小玉也‘啊’了一声,应声倒下,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前后不到十秒钟。我立刻又把手放到了手枪的扳机上。
难道还有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