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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行者武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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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在梁山之上,终于过上了第一个春节。山寨里张灯结彩,众将士都领上了薪水且每人都得到了足足一两白银的大红包,欢天喜地,自不必。

一个月以后。孟州地界。十字坡。

开年不久,近十天的暴雪,使孟州深深陷入前所未有的雪灾之中。

许多民房被大雪压垮,暴露在冰雪中的难民们几无藏身之所,其中时时皆有命丧之人,刚刚倒毙便很快地被雪花所掩埋。

孟州府官们,耳目闭塞,哪里有半救灾的觉悟或举措,更是看不到冰雪下之僵尸纵横。

京都里的道君皇帝赵佶,日在颂歌声中,昏然欲醉,这儿,不定躲在那处深宫院内,冲着风雪画他的梅花呢。

十字坡的凌晨,风雪飞舞,漫山皆白。狂风在山谷中穿行奔突,发出刺耳的唿哨。

坡上那家酒店外,高悬于木杆之上的那一面猩红的旗幡,也在狂风中放肆地上下飞舞。

一大早,天色刚刚放亮,酒店里一个伙计,便拿开木,抽下门栓,打开门来。

突然,一个僵尸重重地、迎面扎在这位伙计的身上。伙计被撞得一屁股坐于地上,而尸体正好压着他下半身。伙计浑身一边抖索不停,一边奋力挣扎着往后挪移,就见他嘴巴抽搐大叫道:“尸…尸……”

里屋的母夜叉孙二娘闻声,喊道:“我李结巴,大清早就嘴巴抽筋了?是……是什么呀?哈哈!”

身板结实浑厚的孙二娘,从里屋举着一盏菜油灯走了出来。

“怎么啦?尸体!哎呀,这大清早,哪个挨千刀的送肉上门来了?!”

孙二娘拉开武功架势,一步一停地靠近僵尸。这时,尸身上脸孔的雪花早已融化,孙二娘凑身上前,一观,大叫:“呀……呀!这不是我武二兄弟么?武二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菜园子张青闻听孙二娘哭叫,也从里屋冲将出来。就见他快速上前,把手指放于武二的鼻孔之下,半天才惊喜道:“好!有气。来人啦,将武二兄弟抬进去。”

于是,店内早跑出来的一个伙计与李结巴、孙二娘一起,心地将武松抬了进去,放置在后房里一张床上。

孙二娘吩咐道:“扒下我兄弟的衣服,将他塞进被子里。另外,快去拿火盆来。”

武松湿衣服被慢慢脱了下来,火盆早置于房中,地上一旁的湿衣服便开始融化。忽然,张清他们闻到一股血腥的臭味,蹲身往湿衣服上一看,地上竟然流淌着不少的血水。

张青道:“我兄弟身上未有伤痕,定然是他杀人了。”沉思片刻,张青对二个伙计吩咐道:“你们赶快去一趟孟州,分头暗中打探,看看孟州发生了什么事情。”

望着被子里死挺挺的武二,孙二娘躺坐在床上,半抱着武松的上半身,哭诉道:“兄弟,你究竟怎么了?你狠心丢下哥嫂……”

“什么时侯了,你哭有何用?你快去弄些热汤、柴胡水什么的。武二兄弟结实着呢,兴许能挺过这一关。”

于是,孙二娘替武松盖好被子,乖乖前去火房忙活。

夫妻俩又喂汤、又灌药,忙了近一个时辰,武松还昏昏迷迷。但令张清夫妇欣慰的是,武松已经可以胡言乱语了。就见武松口齿不清地呓语道:“……大哥!……”

孙二娘一旁解释道:“我兄弟这是见着他大哥了。”

“淫妇!……”

孙二娘如遭棒喝。

一旁的张青忙解释道:“武二这是骂他嫂嫂潘金莲,你瞎跟着紧张什么啊。”

“哈哈……张都监……蒋门神……”

孙二娘摇摇头,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呀!什么门神?地府有这种官么?”

张青道:“不是地府,这恐怕都是些仇人吧。唉,我兄弟命太苦啊,从未消停过。”

又一个时辰悄悄地过去。夫妻俩话之际,武松终于醒了过来。孙二娘欢喜得一蹦老高,于是,面对一脸疑惑的夫妻俩,武松时断时续地讲述起自已这段骇人听闻的短促的人生经历。

武松怒杀西门庆,刀劈王婆后,便拿着两个血淋淋的人头,前往官府投案。左邻右舍的有利之口,加之武都头刚给阳谷县令办了一件漂亮之差事,所以,县令大人在呈报案情中,稍稍动了手笔,道是争斗误伤人命。

武松重罪轻判,被发配孟州府。

这些,孙二娘夫妇都十分清楚,但下面这些,就是他俩闻所未闻的。

在孟州牢中,结识管营施恩。莫名其妙地被施恩日日好酒好肉地伺侯着,已近半月有余。

原来呀,这金眼彪施恩对武松是另有所求,要让武松前去赶走那位霸占他家风水酒店的蒋门神。这号称蒋门神的蒋忠武功甚是了得,抢夺酒店之时,曾将施恩给打得满地找牙,活活地躺在床上两个来月。

武二爷侠义心怀,受恩岂能不报!于是,这就上演了一曲精彩的活剧:武松醉打蒋门神。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武松未曾做到除恶务尽,而看着蒋门神跪地求饶、哭天抹地的样子,于心不忍,这才留下祸患的根苗来。

蒋门神背景非同一般,前去孟州府搬起救兵。救兵何人?此马来头大,乃孟州府中朝廷驻军之张都监。

省级的高官其计谋做派,当然非那些县级的屑可比一二。

张都监并未带兵前来,因为毕竟是蒋门神违法在先,出师无名啊。张都监设下一计,乃美人计!

张都监先是一番假情假意,装着欣赏武二爷的本事,调武二前往其府邸之中效力。并且还拉出一个丫头养女玉兰姑娘,当面撮合,是要嫁给武二爷做老婆。武松不知深浅,没到如此被张大人赏识,还能娶妻荫子,大好的前程啊!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都监府中自是红灯高挂,热闹不同一般。此时,戏中的人物那位才高貌美的玉兰姐,这不就登场了么。

玉兰姑娘来到了武二爷的房中,两人观花赏景,眉目传情,好不令人羡慕。

春梦不觉晓,处处闻虫叫。突然,玉兰姑娘中了邪一般,疯叫:“有贼!”

几个大汉应声而出,贼在哪里?武二爷呀!

倒霉的武松未加防备,便遭人暗算。五花大绑,又回炉般地第二次过堂。

又是发配,烦不烦!

发配路上,被两个心怀歹意的公人押着,途经飞云浦。

这飞云浦是什么样的地特征,猿鸣三声从前是交待过的。大凡能称为“浦”,且又是内陆,当是江湖交界、江河交界等。

飞云浦临江河口处,河上有一座桥,凶险无比。

要过桥,武二爷当仁不让地走在前面。行至桥中,武松放眼一观,那漫天的雾气中,似乎还有一股杀气。不巧,对面走来二个持刀之人,这还摆起阵来了!武二爷是何等的精明!

就在一个公人从背后举起朴刀砍向武松的头颈之时,艺高胆大的武松,只是在刀临脖子的那一瞬间,便沉身一脚后蹬。可怜那猝然发难的公人,落水之后,受此神力之重创,哪里还能在水中扑腾几下!另一个公人见势不对,掉头企图逃脱。武松早飞身上前,空手夺刀,手起刀落,公人叫唤不及,便身首异处。手拿朴刀的武松回转身便追另外二个杀手。木桥之上,快逃又能快到哪里?可武松身法灵活,转瞬间就赶上了那两个还在木桥之上互相抢道的杀手,一刀一个给结果了。

武松是什么时侯挣脱掉手上木枷的?尽管武松第二次被抓,照例是皮开肉绽,但其强悍身体早就是神鬼俱惊,况区区木枷乎!

武松手持朴刀,再回都监府。

一更天,都监府中人马酣然入睡,武松从床上抓起一个光着身子做春梦的养马仆人,以刀相逼,一问便知,原来,张都监、蒋门神,还有一个团练,此时正在自家后堂的鸳鸯楼上喝花酒。二个都在,天助我也,武松暗道,手却不听使唤去砍向那位养马的。

武松往后堂行来,熟门熟路,转瞬即到了厨房,正听得二个使女在屋里发牢骚,武二爷便上前帮忙,一刀一个,了却她们人生烦恼。

终于来到鸳鸯楼,悄悄上去。

一见三人,武松怒气直冲霄汉,如恶鬼一般扑了过去。

三人或被武二爷的气势所震慑、或是因为酒色过度,总之,本来武功不弱的三个魔头,一时间未及施展身手,便瞬间丧命于武二爷的神刀之下。

血刃仇人,武松并未离去,而是于血肉之间,找到几壶未喝完的酒,仰着脖子,一壶壶往嘴里灌。

一时间,感慨万千:一年前失手打死村霸,阳谷县又宰了市井恶霸西门庆,可没到,这省级高官竟也是这般无恶不作,东京朝中大概也没有几只好鸟!这叫什么世道,还能指望谁。

阳谷县里,我杀人,我伏法。可孟州府里竟也是这般鬼域地府,还能去哪里伏法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他娘的反了!

心中一闪念,豪气干云。武松从尸身上割下一块布来,饱蘸满地的鲜血,在鸳鸯楼白粉墙上,手书:“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这是向统治者公然的、裸之挑战,是武二爷交给个社的宣战书!从此,这位隐性的反抗者,终于转变成为显性的反抗者!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再也不抱有任何指望,反了!

心怀反志的武松题字完毕,无心欣赏,便飞身下楼,径直穿过都监府。

此时府中,被响声惊醒的张夫人及那位武松之露水情人玉兰姐,还有玉兰的二个贴身丫环,先后进入了武二爷的视野。于是,一时间,血肉飞溅,惨绝人寰,杀人如剁瓜一般。

恶魔奔出都监府,便凭着一神智,深一脚浅一脚,总算逃到了十字坡,挨身靠在酒店大门上。一夜疯狂,身心俱疲的武松,那时竟然连举手的气力也没有。

听完武松之讲述,孙二娘一握拳头,神往地叫道:“好!兄弟,这才叫一个痛快!”

只是张青一脸愁苦,未言半个字。

黄昏时分,派往孟州打探的李结巴只身一人抢先赶回,远远就听他惊慌地叫道:“报……报,不……不……好!”

孙二娘吼道:“喂!我李结巴啊,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活了半辈子,怎么生生的连个人话都不清楚呢?什么不……不……好了?慢慢清楚!”

孙二娘这一骂,李结巴好多了:“孟……州府闹……闹翻了天!官府四处下……下公捉拿要犯武……武二爷!十……十五条人命呀!光赏金就达五……五……五千……贯!”

“够了!你个穷光蛋,一到钱,只要数目稍稍多一,老娘我就未曾听到过你能清楚!”

一下午沉默不语的张青总算开口道:“兄弟,这便如何是好?”

武松正要话,孙二娘却破口大骂:“我当家的,死憋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鸟话来,什么意思?!”

张青道:“兄弟,过出家没有?”

武松平静地言道:“随大哥处置,武二现在是在生死线上游走,哪里还有选择!”

“二年前,有个行脚僧打从这里过,被你大嫂麻翻,做了人肉馒头馅。却留下他一个铁界箍,一身行者装束,一本度牒,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骨制就的念珠,一个沙鱼皮鞘子插着两把精铁打成的戒刀。这刀时常半夜里丁丁作响,可知那个行者杀人之多,冤魂缠刀啊。现在兄弟欲逃过此难,除非做个行者,放下发头遮住额上金印,方能过关。这本度牒之上,年龄貌相,皆与兄弟若合符节。你可以借用他的名号,对付沿途盘查。兄弟意下如何?”

孙二娘当即豪爽道:“大当家的,我呢,这半日魔怔一般,原来是在为我兄弟辙啊!哈哈,武二兄弟!”

孙二娘冲着武松一个飞眼,武松总算露出笑容来。

逃命如救火,哪能耽搁片刻半的。

张青拿来剪刀,武松端坐凳上。

张青一拉武松的发束,顿时,一头秀发有如云涌。

“兄弟,我要下手了?”

武松道:“哥哥下吧。我武松,在这世上竟无有半立足之地,条条道路皆为陷阱!也好,剪断这烦恼丝,不定是一种解脱。”

张青手起刀落,片刻剪定,然后给武松带上铁界箍,挂上念珠。武松解除外衣,换上行者装束。

孙二娘拍手赞道:“好一人英俊飘逸的武行者!”

第二日凌晨,张青夫妻俩送武行者上路。

孙二娘流着眼泪哭泣道:“兄弟,记得大哥大嫂一番情义,躲过此祸,回头看看哥嫂!”

武行者,屈膝而跪,夫妻二人左右搀起,武行者一扭头,强忍眼泪,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之中。

这正是:投身佛门非本意,杀性难移盗贼心!

(本书第一卷结束。)

(各位大大,今天章节亦较长,所以也只发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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