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王十将把一杆花枪使得如同软鞭一般,枪尖在空中飞旋,一个个枪花在杨志的脑袋四周绽放。
杨志,不愧家渊远,功力十分之老到。就见他步法、刀法皆异常沉稳,雁翅刀在枪花之中,以慢打快,形成了一道坚实的挡风墙,一面密不透风的盾牌。
二将打了几十个回合,随着他们脚步腾挪跳跃,随着他们的刀锋、枪锋扫过,地面上一两片老树叶,挟带着尘土,在空中形成一个个旋窝。
场中两人用生命演绎精彩,场下的鲁智深、刘唐、石勇等则振奋不已。鲁知深一手紧握禅杖,一手握拳,或痴笑,或紧锁双眉,表情十分之丰富,激动处,常常叫喊着评道:“好!如此一跃,如此身形,竟将枪尖威力尽数化解。妙哉!”
忽然,王十将化枪成刀,对着杨志的头脑直劈下来,杨志朝敌人的左侧一步跨上,躲过这当头一劈。然而,王十将的枪尖灵动,并未使老,眨眼之间,就见他圈转长枪,向杨志拦腰横扫过来。
杨志右脚在向敌人左侧跨上一大步的同时,左脚尖在地上划了一个幅度很大的半圆,当左脚接近敌人的左脚处时,全身一扭,重心一下子落到左脚上,右脚虚空上,一下子绕道插入王十将的后裆内。
杨志在做这动作时,似乎用了醉拳地身形步法。在扭身而上之中,既躲过敌人的枪尖横扫,同时,一下子靠近王十将的身体,且将王十将的后路给封住。
由于,杨志如蛇般缠住王十将,所以大刀失去了劈砍的空间,但杨志似乎早就算计好了。此时,就见他竖着刀口,猛然,以刀柄狠狠砸向王十将的后背。
杨志的宝刀刀柄。部乃以铜铁包裹,这一下锤打,让王十将全身失控,踉跄地向前仆倒。
王十将迎面仆倒在地上,扎扎实实一个狗啃屎。
而杨志纵身一跃,以膝盖死死地跪在王十将的后背之上。
王十将挣扎着抬起头,一脸灰土。稍后。王十将发出呕吐声。一口鲜血直直喷射而出,洒在他脸前地土地上。
杨志骑在王十将的后背之上,正举刀欲结果王十将时,忽然有人大喊:“且慢!”
这一声喊叫,场上的空气似乎凝结,高原觅声寻去,发声的却是宗府尹。
就见,宗府尹喊过之后,人早就离开座位。而在高原地右前方跪了下来。随后,沧州钱知府、黄通判等一干地方官,也都或先或后地赶往宗府尹的身后跪下。田元琛几次欲起身,但又坐了回去,王辖却大马金刀般坐着。丝毫未动。宗府尹跪在地上。稍后,便挺直上身。言道:“高大王及青州军各位首领,下官依然于心不忍,再次直颜冒犯。
王十将,此次举棋不定,竟还不知轻重,与青州军讨价还价。由于他推三阻四的,以致造成数百人死伤,且血溅街头,亦严重损伤了青州军的体面、名誉。
按,王十将犯下此罪,定难开脱,亦难逃一死。
然则,王十将只不过站在沧州府及官军的立场上,力争利益、尽忠职守罢了。王十将个性固执,却不失耿直。之前,对青州地界的繁荣景象,他亦有过相当肯定。
王十将与我等共事多年,其间,也曾有过磨擦、有过激荡,但从未过分干涉地方事务。相处日久,日久生情,我等在王十将的生死关头,岂能无动于衷?
王十将家有妻儿,且儿女尚幼。人非草木,上天亦有好生之德,我等恳求大王,能否饶他一命。
若大王为大局计,定要杀他,我等亦无话可。唉!”
高原脸上阴晴不定。比武场上,出现这一幕,确实令他好生意外,早知如此,不如当时就令人将这个榆疙瘩给一刀结果了。
高原心潮起伏,宋江、吴用哪敢再多嘴。半天,高原才答非所问地,开口言道:“宗府尹,那两名误入死地,无辜送命地平民地家庭,你等可曾前去谢罪过,前去慰问过?
令你等,迅速前往抚恤,且每个家庭赔偿损失各一百两纹银。这银子,你等负担。既然苦苦求情,就得付出代价。”
高原见宗府尹飞快地头、毫不犹豫地应承着,便转而对王十将道:“离开沧州,逃生去吧。能逃多远,就看你的运气了。”
此时,刘唐早放开王十将。王十将奋力爬起身来,连嘴巴上的鲜血都未抹去,便向高原呛声道:“本将不离开沧州,死也要死在这里!”
高原愈加尴尬,一旁鲁智深却大笑道:“武艺不怎么样,这脾气倒挺犟的,洒家喜欢!”
于是,高原瞬间找到了台阶,言道:“此人,就交给鲁大师,负责好好调教!”
当下,高原心中郁闷,便挥挥手,对着场中武百官道:“散了吧。”然后,率先头也不回地走出府衙。
高原带人离开府衙,未走多远,宗府尹却快步追来,还一边叫道:“高大王,几位首领稍等,下官还有事要报。”
高原与宋江、吴用等,便停下脚步,扭头来看宗府尹,心中都盘算道:莫非又要求情,这人嫌累不嫌累啊!
宗府尹口喘着气,笑道:“几位首领,刚来沧州,风餐露宿的,下官实在犯有怠慢之罪。
昨日,本府已腾出一处大院落,几位首领日后居住。
至于高大王,本府在庄进诚等商人的协助之下,终于在离沧州府衙不远,挑选了一处房子。此房一进两院,屋前临街,屋后临水,后院乃工艺独特的园林。
下官请示几位首领,是否即刻就瞧瞧去?此事宜早日确定为妥。”
三人一听,当下甚是欣慰。高原言道:“宋大哥,你陪宗府尹前去落实。应付的购房款,必须一不少地付给人家,不可让沧州商人们在其中打下任何埋伏。”
宋江道:“大王放心,宋某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