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日日晨起晚睡,跟着林冲习枪棍套路、搏斗格杀的招法。
从第六日开始,林冲开始给高原喂招了。高原便拿着花枪一招一势地向林冲身上招呼,可是高原每枪攻上,林冲都靠着严谨而灵巧的步法与手中哨棒不同使法,将高原的攻势或杀气一一化解于无形,非但如此,在破解高原的每一招进攻之后,瞬间便分别将棒尖轻轻在高原身上各处,棒尖用力恰到好处,既让高原没有一丝一毫的痛楚,又能让高原隔着自已的衣服感受到只要此棒尖稍稍前送便一处伤痕。
前世过武功的高原,在屡屡失败之中,年轻人的急功好胜的心性便开始发作,他开始不按林冲教的套路招法,竟凭着一时间产生的奇思妙,毫无章法地、张牙舞爪地胡乱进攻起来,企图使自已对林冲的攻击有一招半势能得逞。
见此,林冲毅然叫停,训道:“高兄弟,如果你抛开我所教的套路招数不用,转而用你一时间创造的奇招异势攻我,句实话,这在真正的实战中,只怕你败得更惨。高兄弟,我在化解你进攻之后,顺势便到为止地攻你一招,其实是在教你如何在解招之后能不失时机地发动巧妙的还击,你得认真的看,认真思考!练武一道,一定要有章有法,由慢而快,切不可投机取巧、急于求成。”
高原听后,意识到自已的浅薄所在,从此以后,只用所的套路招势,更标准、更快速地进攻,并且还不断地认真揣摩每次林冲的相应的反击技法,于是,林冲又一次夸奖道:“高兄弟悟性极高,这些时日的进步可谓神速,现在可以对抗一般的敌手了。”
高原甚是不信,于是第二天早晨,林冲叫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头目,与高原真刀实战。二人各执一根哨棒,在林冲的反复劝下,真正地动起手来。
对面壮士拿着一根哨棒抢先攻入,时迟、那时快,但见他一抡哨棒,开天劈地般向高原的脑袋迅猛砸来。高原一个标准的转身仆步,手中棍棒随着身势一摔,对方这个山一般的壮汉竟然是仰卧翻天般倒在自已的面前。
高原不信,再战!
这次高原主动发起攻击,先是斜身而进,一个弓步拉棍,头目马步平端哨棒严守门户,瞬眼功夫,高原在跳动之中,随着身体的下落之势,手中的棒花起处,拉棍变半劈棍,棒尖竟生生砸在头目的大腿之上,头目在龇牙咧嘴、疼痛难当之时,仓促中一计戳棍,棍尖却被高原的棒头轻而易举地生生按在地上。
林冲走过来,扶起头目,边为他推揉大腿受伤之处,边冲着高原笑道:“现在相信自已的底数了吧?哈哈。”
于是,接下去,高原更加虔心苦练林家枪法。
时间一晃便到了六月下旬,眼看到了与胡商约定的交易时间,高原便准备动身赶赴郓城酒店。
这天下午,高原拿着一套在林冲房内找到的早前山贼们胡乱抢回的公子书生所穿戴的衣冠,来到自已的房内,让王莹换上。
王莹一时欢喜异常,没到这个大王竟如此信守诺言,便喜不自胜地道:“恩人……不!大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人生,缘于梦,行于梦,止于梦。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高原又在盗用诸葛孔明的禅机妙语而在女孩子面前装深沉,“姑娘此去,当把坠入贼窝的这段不幸经历当作是恶梦一场。大哥期望,这一场痛苦的经历,不应该对姐以后的美好人生留下任何伤疤,留下任何影响才是。”
“大哥的话,妹我不敢苟同!这一段时间,有过痛不欲生,有过万念俱毁,但亦有过深情大义,亦有过高雅情趣。只是,大哥做贼首领,尽管春风得意,步步高升,但终归是贼道、是邪道,妹与大哥的缘份,莫非因此而绝?妹我不甘心!”
“人间正道是沧桑,正道不行走贼道!大哥如扑火之虫蛾,如涅磐之凤凰,前程渺茫无比!临诀之时,大哥送一首词与妹吧!
《浣溪沙》。
高原。
宣和二年夏,与姐邂逅于险山恶水之中,适逢姐初次人生涉难,心境苦楚不堪,继而雾过天清,方正一时兴起,作此词赠予姐惠存,以为留念。
残雪凝辉冷画屏,
落梅横笛已三更,
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
知君何事泪纵横,
断肠声里忆平生。”(对不起纳兰容若大大了,哈哈)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好词啊!大哥悲天悯人,心志高洁,妹好生敬仰啊。”
“行了。今夜,我们便乘船离开山寨,离开之时,将你的双眼蒙上,这是山寨的规矩,等儿希望你不要害怕才好。”
“嗯。”王莹头,现在的她,对高原是百般的信任,万般的崇拜。
“其实,要讨得女孩的欢喜与迷恋,并非难事,多深沉,多装神鬼就是了。”高原心道。
这天傍晚,高原带着蒙上双眼的王莹离开山寨,来到梁山泊埠头。二人上船前,高原对前来送行的林冲、宋万吩咐道:“二位大哥,弟此去,不日便可回转,此段时间,两位大哥务必加紧训练我梁山士卒,”高原往埠下的芦苇荡处一指:“十天左右,这里将可能有一场恶战。”
宋万一脸迷惘,高原道:“宋大哥,这次山寨重排座次,大哥对弟的护让之情,弟没齿难忘!弟劝大哥,与林教头多多切磋磨合,今后的梁山上,二位可是梁大柱啊。”
“兄弟,此番前去,要留心外面的风声,打探生辰纲一事的进展,此次本地区发生这般泼天大案,只怕官军对各处绿林,加紧扫荡一番。一有对梁山不利的风声,望兄弟及时派人捎信报知山寨。”
听完林冲的话,宋万才如梦方醒般地对高原道:“高兄弟,上次离开,才一个月,竟是让大哥我惦念异常,这次记得早早回寨,大哥等你!”
船在话别声中,便缓慢地向芦苇荡蛇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