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官军头目离去后,官军很长时间没有反应。
晁盖道:“高兄弟,你要让官兵的首领上山来谈判,只怕未必如愿。敌军首领前来,此例闻所未闻啊。”
高原笑道:“晁大哥,他们还能称上是一支军队吗?尽管他们人数成千上万,可眼下只是一群丧失斗志的乌合之众。谈不谈,由不得他,不给压力,他们当然不听话。”
于是,高原又冲传令兵做了一个手势。
不多时,枪箭飞过,野狼滩上又传来一声恶响,官兵堆里瞬间又爆开一朵黑红色的火球。
爆炸过后,山上又响起喊话声。
“官兵们,请听好!我们大王请李从吉头领前来山上谈判,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如若不见李从吉前来,我们将恢复轰炸!”
于是,河滩上的官军出现了骚动,敌人要与李从吉谈判的信息在那群躁动不安的官兵中传递,跟着议论开来。
“敌人了,只要李头领不去谈判,敌人就恢复对我们的轰炸。”
“天啊,现在我军被死死困住,任人宰割,不投降可怎么办呀?”
“援军在哪里呀?李将军所的水陆援军,现在连个鬼影子也未见着。”
“敌人还了,谈判完后,敌人将让李将军安全返回来。贼寇大王以他的人格担保。”
“贼寇的人格,贼寇还有人格?!”
“别瞎。这些贼寇按是讲信用的。”
“哪还等什么呢?!”
“等那没完没了的轰炸。许多弟兄被炸得死无全尸呀。娘呀……”
官兵们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大,甚至出现因不服从命令的对骂与打斗,官兵们的绝望被愤怒所代替。愤怒,一股莫名的愤怒象地火般在野狼滩前燃烧起来。
终于,官军队伍人为地让出一条通道,李从吉在那名官军头目的带领下,缓步向山上高原他们走过来。
“汉阳节度使李将军,不辞劳苦,跋山涉水,为我等远道而来。钦佩,高某钦佩之至呀!”高原在武松、晁盖等人簇拥之下,走出窝棚迎接李从吉,拱手寒暄道。
看到高原虚情假意之做派,满脸阴郁的李从吉只是稍稍抬手还礼,口中言道:“李某来自汉阳不假,不曾却被尔等贼军围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且被尔等施用此等诡计,被逼前来。唉。”
吴用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正色道:“李将军此话,吴某不敢苟同。人生地不熟,固然是尔等上万大军被围困的原因,但是率领大军深入深山老林,张狂大意,倾巢而出,一味地贪功冒进,这才是尔等置上万大军于死地的重要原故。李将军岂可避重就轻。”
李从吉不知谁是贼大王,故迷惘地望着眼前众人,问道:“你等招李某前来,是羞辱一番,亦或是有其它处置?”
吴用闻言,心中朗然,右手向高原面前一伸展,笑道:“这是我们青州三军的总首领高大王。”
李从吉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打量起眼前这个才二十出头,盔甲不且衣装随和的年青贼寇,有意无意地随口道:“贼军首领,如此年青,李某甚感意外。”
“奉劝李狗官别一口一个贼的,爷听到这词,心里就上火。再满口柴胡,敢在高大王面前无礼,心爷们割下你的舌头!”人群后方的童猛尖声叫骂道。
高原表情平静,举手制止,然后冲着李从吉一摆手,道:“李将军山下辛苦,请进棚中坐下来叙话。”
于是,一行人礼让着,向背面坡下一临时搭建的简陋草棚走去。
敌对双方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桌上方坐着高原、吴用,下方坐着李从吉,晁盖与那位官军头目分别坐于桌子两旁,其它头领和兵士皆站在李从吉身后左近。
摆上茶水心后,高原这才开口言道:“李节度使率军困守于山中已经快有两天一夜了,外面的战况皆是一无所知,高某愿意告诉你目前战争的发展形势。
目前,除了你等被围困之外,刘梦龙水军大队在颈儿峡亦遭到重创,被我军将其阻挡在颈儿峡峡谷之外,亦是寸步难行。
李将军你不相信?高某实话告诉你吧,重创与阻挡刘梦龙水军的,是我军的大炮。一种当今罕有的大炮,比起你们所见识过的手雷,其威力还要强上几十倍。
再来告诉你张叔夜与中山节度使张开他们的情况。
在你们兵马进入野狼滩前后,中山节度使张开就率领南方的一万兵马到达了济州府。随后,张叔夜在济州调动了近五千人马,合二为一,这支一万五千人的大军昨日中午就到达了黑岚口。
在山中宿营一夜后,今日中午,这支大军进入走马岭山谷。走马岭山谷,就是前天晚上你们夜营时那个能容纳五千兵马的山谷。
然而,不幸的是,因为要解救你们,张叔夜率着一万五千兵马仓促间加快了行军速度,终于粗心大意间钻进了我们为他布下的圈套。就在这个走马岭山谷,我军成功地穿插、切入到官军队伍之中,这支官军队伍很快被切割成两部分。
张叔夜、张开一万五千兵马,被我军一分为二。其中,张开所率近八千兵马的前军,此时被困在走马岭与野狼滩之间。而张叔夜所率的七千多兵马的后军,则被我军阻挡在走马岭之外。限于山谷驿道之狭隘,大军无法伸展手脚,所以,张叔夜现在亦是无计可施。
听完我以上的战况通报,李将军,你现在应该明白,无人可以解救你军,除了选择投降之外,你们无路可走。
也许,你还观望,心存侥幸。但高某不得不醒你,尽管你军粮草还充足,但是,在我军持续的炮弹攻击之下,你等官兵将只能坐以待毙。
当然,我军炮弹的杀伤力及杀伤范围有限,但是官兵们在这种白白等死的弹炸声里,将因绝望而发疯,将因降与不降而产生内讧、哗变。李将军,句不客气的话,等我们安全送你返回官兵大营,可你在乱军之中,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皆在未知之数!”
李从吉倾耳听着,面色越发沉重,望向高原的目光也变得散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