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背着一杆土铳,来到梁山房屋后面那一溜山之上瞎逛游。
偶尔高原取下肩上的土铳来,对着不远处的野鸡什么的,做一番瞄准、扣板机的假招式。高原是要趁着今天的好天气、好心情,来尝试做一个猎人么?高原舍不得那火药,他不止一次地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已肯定用这个土铳的制造或使用技术,来发明一些先进的杀人武器。
在高原的大脑中有一种羞耻的记忆。自已曾经当一个猎人,可是在第一次狩猎时,便莫明其妙地成为别人手中的“猎物”,如果这样的衰人,还企图再做猎人,从事任何与狩猎相关的活动的话,那真是对猎人称号的一个莫大的侮辱。
猎人变猎物,其过程便在莫名的状态之下快速完成了。
在另一个时空里,制造土铳的人的初衷,是要求使用者将它的枪口对准禽兽的,而在这一个时空里,高原却不断地企图将它的枪口对准人。一当高原使用土铳的技术来制造出可怕的杀人的武器,那么,在这个时代里,这种杀人者在人们眼中与凶猛而残忍的禽兽就无任何的区别了。
人变成兽,其过程竟只在一念之间。
从今天起,梁山之上便不平静,各路强贼顽盗便先后纷至沓来,梁山之上便聚沙成塔般地建立起一支震惊朝野的强大的抢劫队伍。高原知道,在这众多蜂涌而至的贼寇里,有不少人原先是抓贼的官兵将领,他们除恶务尽地剿匪,他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抓贼,剿着剿着,抓着抓着,忽然摇身一变,自已竟成了凶狠的贼寇。
官兵变盗贼,其过程也在糊里湖涂中完成了。
高原还知道,那位头华盖、倒霉透的青面兽杨志即刻便来到梁山之上,这一位曾以防贼抓贼为第一要务的杨制使,便是官兵变盗贼的精典范例。只是此时他还身在梦中,还在可笑地、漏洞百出地摆弄着步法招势,作最后的垂死挣扎,此时让他做贼,他竟然不甘心!而多日之后,他竟如丧家之犬,四处寻找山头收容于他。
高原坐在山丘上,望着土铳,沉思遐,这个大本科生,满脑子都是这些曾经差让他成为叫花子的酸腐知识或诡异思维。此时,他又在天马行空了,又在上天入地了,忽而一个激灵,在重回到现实的那一瞬,眼前的土铳上出现了两个字:人兽!
中饭时刻,山寨一阵吵闹,高亮寻上山来,远远地就高叫道:“高头领,山寨大当家的让你快快前去,山寨今天来客人了!”
走进大厅,就见主客都已就座。王伦正中端坐,左边一排四人,依次杜迁、宋万、朱贵,右边林冲、杨志,右边的首位空着。高原看杨志,头戴毡笠,上系红缨,腰挂装有匕首的牛皮套,一位地道的行伍军人的装束,身材精干强悍,只是脸上的那块婴儿巴掌大的青乌色的胎记,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高原走过去,王伦欠身分别介绍道:“这是我们山寨新入伙的高头领。这是林冲林教头,必高兄弟早就认识并相互了解过,这位也是东京官,青面兽杨志杨制使。”完用手一指右边首座。
高原边拱手,边歪着身子溜了过去。
酒过三巡,王伦开口道:“我王伦一介落第书生,从不行,转而从武,来山寨落草。杨制使现在是有罪在身,丢失生辰纲,恐难脱首责,不如在山寨中栖身歇马,终日酒肉,岂不快意人生?!”
王伦显然是在暗中玩弄“制衡”这一套政治伎俩,可杨志却不领情:“重蒙众位头领如此携,此次误失生辰纲,非独本官一人之罪,官府处自不容我分辩。但念我杨志出身将门,如此落荒而逃,岂不辱没门楣?故本官带上这些银两,前去附近州县,寻些路子,以图能协助官兵捉拿要犯,将功补过,他日,能以带罪之身前去军前效力,不忘家父‘精忠报国’之教训。”
这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睡梦中人啊。
没到,这种愚忠的糊涂之人,竟然得到王伦的赏识和尊重,王伦以少有的热情道:“杨制使胸怀大志,至死不渝,王伦我好生敬佩!王伦不敢勒逼制使入伙,酒宴之后,自然归还制使的行李盘缠,不误制使的大事。”
于是众人又端杯互敬,酒桌之上一派和谐气氛。
当日下午,众头领一齐送杨制使下山。
埠头边,高原忽然对杨制使道:“杨制使此去,吉凶难卜、前程迷茫,弟我有一言相告,这次你押送的生辰纲,事涉两位朝庭大,梁中书与蔡太师乃国之柱石,可是每年送一次生辰礼,价值竟高达十万两白银之巨,高某句不客气的话,这些实是搜括民脂民膏的贪墨之财,蔡梁二位国之柱石,实乃蛀虫也!而你却要靠护送此等赃物,才能得到军前效力的机,这样的国家值得你去效力么,值得你去精忠么?!
因此,你不必为生辰纲一事而耿耿于怀,而悔恨交加。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杨志使此去若有不测,请记得今日山寨王头领的这番情义,梁山的大门对你永远是敞开的!哈哈。”
“对,高兄弟所言甚是!”王伦也笑着肯定道。
送走杨志,众头领又回到白虎堂。王伦坐在首席道:“林冲兄弟前来入伙,山寨又如虎添翼。今天,我把山寨的座次重新排定一下,在我之下,依次是:杜迁、高原、宋万、林冲、朱贵。”
高原没到,王伦把不不武的自已给升到杜宋二人之间,这显然是在把自已放于火架上烤炙。可是在当天晚上的庆祝宴上,宋万对此竟毫不在意,反复向高原亲热敬酒,从宋万的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他已经把高原当作晚生后辈一样关爱携,给予最美好的期望了。
对于杜迁,宋万可没有这么宽容大度,这不,酒宴上几次热嘲冷讽的,甚是不平。
当晚酒宴,林冲也喝了不少酒,难得地高兴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