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就在高原、吴用被高俅武力控制,杀气腾腾大厅之中,忽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激越飞扬的男声。
循声觅人,高原发现,一个五十多岁的道人信步进入大厅。此道人,须髯飘飘,配上他手中的云帚,仿佛从云端上飘下来。
道人声调清雅道:“太尉大人,贫道斗胆谏言,请撤下刀兵。就贫道观察,这两位宾客,一个不半武功,一个也只具有三脚猫的功夫。”
高俅一挥手,刀箭手如潮水般瞬间退去,高原二人脸色渐渐才平静下来。
道长继续朗朗言道:“这位年青的后生,端的是气宇轩昂,风骨奇特。刚刚惊世骇俗的叛逆的谬论,却竟然讲的字正腔圆,空谷传音,贫道老远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霸气。”
高原抱拳施礼,彬彬有礼道:“不知真人高姓,高某孟浪,然而所言所语,皆为心声。”
道人一捋胡须,笑道:“贫道姓张,乃茅山派掌门。贫道欣赏高兄弟的坦诚率直。不必高兄弟所做的违法之事,单凭高兄弟刚才所讲的那几句话,换上其他人,恐怕就早被论罪,且身首异处了。”
一旁的高俅恶声道:“高老板仗着自已被贵人赏识,以为本官不敢动你,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道人一摆手,笑道:“太尉大人,以贫道拙眼观看,这位高兄弟甚至与大人你缘份不浅。哈哈,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刚才太尉与这位兄弟生分,或者是拿下这位兄弟,那么,不日就有大乱。”
高俅半信半疑:“哦?!”
高原看出这位道人并无恶意,心中一揣摩,道:“真人言重了,兄弟我十分平常,并非洪水猛兽。如果高某猜测的不错的话,真人可是名闻天下的张天师?”
“正是。”
“有幸能识得仙尊,张天师,高某这番有礼!”高原一长揖,吴用闻言,也在一旁陪着行礼。
高俅插嘴道:“高老板该不与山东反贼有瓜葛吧?否则,如此嚣张,如此叛逆,谁人给你这般底气!”
“太尉,高某只不过直人快语。谋生手段有些极端,乃生存所迫,并非一味地逆反。”
张天师一摆手,笑道:“不过,贫道还有一件事,问问高兄弟。最近朝廷已派出童媪相、蔡公相领兵二十万北上抗辽,以期收复我燕云失土,高兄弟以为此战能否得手?”
高原心中一激灵,禁不住有些慌乱,躲开道人的视线,低头声言道:“高某一介商人,于军国大事,未敢擅自揣测。”
一旁的高俅,对张天师出如此军国大事,且与一个孟浪后生来商讨,也百般不解,当下微皱眉头。
张天师执着道:“高兄弟,就算玩笑一番,你猜猜此战的结局。贫道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必—败—无—疑!并且,还有引狼入室之险!”高原一改谨慎,又象刚开始一样,神气活现道。
“‘狼’者为谁?”
“金兵!”
“好!”张天师大笑几声,接着朗声叫道:“高兄弟,你这个朋友,贫道是交定了!”
高俅、吴用深表不解。吴用不敢言声,高俅直接问道:“金国与我大宋联手抗辽,请高老板具体讲讲,为何此战引金兵入室?!否则!!”
“高太尉,别急着生气,高某讲给你听便是。我大宋官兵,精于防守,不善进攻,且外强中干,所以此战必败。但战败之后,必然带来意不到的恶果,因为通过此战,金兵将发现我大宋官兵的战力之不堪。盟友变仇家,金兵犯境,只在半载之后!”
高俅闻言,震怒道:“大胆狂徒,无君无父的败类,一派胡言!”
高原不吱声,张天师笑着调解道:“太尉不必动怒,这就算着我与高兄弟的私心话吧。贫道绝没有看错人。”
高原起身告辞,高俅不置可否,张天师道:“贫道送你们一程。”
当下,张天师与高、吴二一道走出门去,子时已过,张天师指着街边一家酒店,道:“贫道请二位叙,不知二位是否赏光?”
高原笑道,抢先一步往酒店走去,一边还客气道:“这顿酒饭,高某作东。”
“千万不可,二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岂可让贫道失了礼数?哈哈。”
三人来到酒店楼上一个隔音的房间,围着桌子坐定喝茶,等待酒菜。
张天师道:“高兄弟,你好大的胆子啊。哈哈。”
“张真人,此话怎讲?”
“高兄弟,你瞒得了贫道么?贫道早就看出你们的身份。作为朝廷反贼之头领,竟然敢在京师里大摇大摆,没事人一般!”
张天师看了吴用一眼,道:“你是反贼群中的军师,还是朗中?”
高原抢着道:“是军师!
张真人,既然你察出我等身份,为何在太尉府中,阻止抓捕,反而协助我等脱困?”
张天师爽朗一笑,道:“这就是贫道能成为一派宗师的原因所在。唉,真的,初始,贫道夜观天象,发现大宋岌岌可危,你等反贼在山东作乱,曾布下人手抓捕你等。并且,其间,在郓城,与高兄弟曾有一面之缘,高兄弟差落入我手。这些,高兄弟恐怕还蒙在鼓中。
可是,最近,贫道再次追踪星象,忽而发现变数,你等不仅是大宋的天敌,更是大宋日后的救星。其中天机,贫道就不再透露给你们了。”
吴用闻得此番奇谈怪论,当即非常敬佩地望着高原,口中喃喃道:“今日,吴某被天师拨,心中明白如镜,早知高大王乃星宿下凡,果不其然!”
张天师却道:“吴先生,你的智慧已超过常人,好好把握,日后就能协助高兄弟做出一番救国救民的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