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薄薄的雾气笼着浓浓的月色,万籁俱寂,只有清幽的月光游走在静默的大树上、草丛中……
当艾兮回到房间时,莫寒晨已经洗过澡睡下了,艾兮轻轻走过去一瞧,发现他微微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在头顶的水晶吊灯的映照下,投下两排密密的暗影,宛若林林总总的倒影。
艾兮不禁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向床的另一边,她怎么忍心再吵醒他呢。
脱衣上床,艾兮接着便关掉了床头的小灯,以往的时候,她都会看会儿书才睡觉,可是今天或许是走了太多的路,浑身上下有些酸痛,躺在床上,竟很快入了梦乡……
听着旁边的艾兮发出均匀的呼吸,莫寒晨不禁睁开了双眸,在夜色里,他侧身转向艾兮,一缕月光正不偏不倚地照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庞越发显得明净,有一种清幽之美,莫寒晨不禁伸出手去,轻轻抚着她白嫩的脸庞,心中起伏不定。
对于母亲,他一直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以前他以为他是在怨恨母亲与父亲的那次吵架,将父亲的意外完全归结到了母亲身上,所以以前他才会与奶奶比较亲,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与母亲竟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一旦想到母亲会离他而去,和别人共度时,他的心是那么的痛,就像是自己一向珍视的东西被别人拿走的感觉,他无法容许。
可是,他也不想伤了兮兮的心,因为他从她的眸光中能够看出来,她对这件事是非常的热情的,并且从她的话里他能感觉得到,母亲对那个所谓的杨伯伯也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这一点,的确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告诉自己,自己应该能够理解母亲这些年来的苦楚,母亲不容易,可是另一方面,他却又无法容忍母亲与另一个人的结合,说不清楚为什么,他也不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
窗外,传来呼呼的声音,又是起风了,这春天的风就是肆虐,尤其是在北方的城市,春风甚至比冬天的风还要猖狂,扯天扯地的刮,直刮的树枝摇晃,河旁平日里在阳光里艳影飘舞的金柳,此刻应该就像发怒的女人的头发般随风摇摆吧?
莫寒晨的脑海里很乱,胡思乱想着,在这样的夜晚,他根本无法入睡,他失眠了……
而此时,萧玲珑和江越两个人竟是出奇的精神百倍,两个人蜷缩在大卧室的沙发上,披着厚厚的毯子,黑暗中,睁着两双大大的眼睛,直盯着面前的巨大屏幕。
“江越,出现了吗?出现了吗?”玲珑趴在江越的肩上,声音颤抖地问道。
“还没有呢——”江越紧紧盯着屏幕,小声说道。
“哇,还没有,那我先看一眼——”玲珑说着,慢慢转头,将蒙在脸上的手指轻轻分开,只露出两道小小的缝隙,紧接着,半眯的眼睛透过缝隙看向了电视屏幕……
紧接着随着一声怪异的音乐响起,玲珑突然大叫一声,一下子钻进江越的怀中……
“江越,都是你,害我看到这么恐怖的镜头,都是你——”玲珑口中虽然在说着江越的各种不是,可是身子却是拼命地往江越怀里钻——
“怪我,怪我,可是玲珑,你要搞清楚是你硬拉我看得恐怖片啊,你不知道,我最怕的也是恐怖片啊——”江越说着,紧紧抱住了玲珑,电视屏幕上的镜头不住地变幻着,可是两个人却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在毯子里不断瑟缩着,尽管这样,江越还是不住地对着电视屏幕看上一两眼,以满足那强烈的好奇心……
直到第二天时,萧姥姥看到两个人都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先是有几分不解,而后释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玲珑不免有些不解,故意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又到萧姥姥面前晃悠,同时挑眉恰腰地望向萧姥姥。
“你这丫头,怎么老是挡我的路啊,你还嫌姥姥腿脚好使?”萧姥姥用手拨开玲珑,笑着说。
看着萧姥姥对自己熊猫眼的视而不见,玲珑不禁叹了口气,复又跑到萧姥姥面前,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姥姥——”
“怎么啦?”坐在沙发上的萧姥姥头也没抬,依旧摆弄着手中的毛线,小声说道。
“姥姥,您怎么这么不关心我?”玲珑赌气坐在萧姥姥的身边,可怜兮兮地撅起小嘴,坐在萧姥姥的身边。
“瞎说,姥姥平时可是最关心你了,你怎么还不满意呢?”萧姥姥将毛线一圈一圈地缠好,声音缓慢地说道。
“姥姥,您就是不关心我了,要不然您怎么会看不见玲珑熬夜的眼睛!”玲珑赌气将身子扭在一边,大声嚷道。
“哦——”萧姥姥抬起眼睛,望着玲珑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姥姥,法律上说十八岁以后就是成年人了,我现在都多大了,您怎么还说我是个孩子!”玲珑望了一眼萧姥姥,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可不是说你是个孩子,我是说你像个孩子,还知道自己多大啊,那么怎么还净问姥姥这种无聊的问题?”萧姥姥拿起另一团毛线,欲又要缠起来。
“姥姥——”玲珑一把夺过毛线,同时挺胸抬头地看向萧姥姥,以特别正式的口吻说道,“姥姥,不许您这么敷衍玲珑,一大早,玲珑的眼睛都成了熊猫眼了,可是您却视若空气,您说您是不是太不关心我了?”
萧姥姥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笑着说:“哦,你这么大了,都是结婚的人了,姥姥难道还要睡前为你去盖被子,到时间为催促你去睡觉,那要不要姥姥再为你讲睡前故事呀?”萧姥姥说着,不禁笑了起来,露出了两排洁白的假牙。
“姥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今天的眼睛明显地告诉您我没有睡好,可是您却不管不问,您这种无视我的态度,让我的心里严重受伤了——”玲珑不禁感觉头大了起来,看来自己姥姥的代沟太深了,不然的话,怎么自己说东姥姥说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