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姥姥——”艾兮敲了几次门,发觉萧姥姥依旧没有回音,她不觉与莫寒晨对视一眼,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就在她犹豫之时,莫寒晨猛得推开了门。
“姥姥,姥姥——”萧姥姥正躺在床上,一双手垂在床边,脸色发紫,一双眸子紧紧闭着——
“姥姥,姥姥——”艾兮看到萧姥姥的样子,不禁扑了上去,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流了下来——
“姥姥怎么了?怎么了——”玲珑听到喊声,和江越跑了过来。
“姥姥,姥姥——”玲珑看到萧姥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扑倒在她的身上痛哭起来——
情急之中,莫寒晨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医院里。
手术室外,艾兮和玲珑坐在长椅上,垂眸低头,江越则与莫寒晨站在手术室门口,不停地来回徘徊着。
艾兮垂着眸子,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地面上映着头顶的灯光,一阵风来,头顶的吊灯来回晃悠,地面上的光影也随之摇曳,正如艾兮此刻的心情,飘忽不定。
自己一直到了二十多岁,才知道世界上原来自己还有亲人,自己的姥姥和妹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她幸福,当一个人孤苦伶仃习惯了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孤单,并不孤独,自己是有亲人的,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也非常的温暖。
她爱自己的姥姥,爱自己的妹妹,既然上天将姥姥和妹妹赐给了她,为什么还要让她承受这种痛苦,为什么让姥姥生病,自己和玲珑在客厅里玩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去姥姥的房间看看,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姥姥的身体并不是所想像的那么健康?
这一切都怪自己,都是自己的错,后悔与谴责不断地充斥在她的心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实在是太害怕听到不好的信息了,作为一个心外科医生,她很明白这种突发的脑梗塞对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实在不敢想下去,只能听天由命,只能等待——
可是她的心却不容许她这么做,她的心突突地跳着,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害怕,她真的很害怕,她怕姥姥会离她而去,奶奶去逝时她的心已经碎过一次,如果姥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她的心会彻底碎掉!
恐惧像是一张蜘蛛网,密密地将艾兮织在中间,她越挣扎蜘蛛网就越紧,就像有东西在扼着她的咽喉,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吧嗒吧嗒”地掉落在光洁的地面上,像是下起了一阵小雨——
“兮兮,兮兮——”莫寒晨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仿佛是隔着好几层的空气,那么悠远又那么清晰——
“寒晨,我这是怎么了?”艾兮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无力地搜寻着声音的来源之处。
“兮兮,你好好养身体,千万别胡思乱想,还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姥姥她老人家没事,挺过来了——”
莫寒晨的话像是给艾兮打了一针强心剂,她不禁睁大了眼睛,用力地望着莫寒晨的双眸,她要从他的眼睛里辨别他说的话到底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真的姥姥挺过来了——
当她确认莫寒晨的眼睛的确不是在说谎时,她的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就像有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瞬间亮堂堂的,她开心极了。
“只是姥姥的身体还比较弱,无法亲自过来看你,所以,兮兮,你不要着急,等你身体好了时,姥姥也会好的——”莫寒晨抓起艾兮的双手,声音犹如小提琴般悠扬动听。
“好的,可是寒晨,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到底怎么了?”艾兮望着莫寒晨说道。
“这——”莫寒晨不禁眸光一闪,望着艾兮笑着说,“没什么,你身体很棒的,只是由于姥姥的突然病倒,你受了一点惊吓,所以就昏过去了——”
“哦,我怎么都不记得了——”艾兮小声说,突然她的手抚上了腹部,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大声问道,“我的宝宝——他?没事吧?”作为医生的职业本能,她突然就联想到了腹中的胎儿。
莫寒晨望着艾兮的样子,直想流泪,要知道医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艾兮保住了腹中的胎儿,其实在他的心里,无论什么情况,他都要保大人的,可是昏迷中的艾兮却一遍又一遍地说:“求你保住我的宝宝,求你们保住我腹中的胎儿,求——”
她的兮兮多么伟大,她的兮兮多么的温暖,想到这里,莫寒晨给了艾兮一个甜甜的笑容,小声说道:“他的母亲这么伟大,他怎么会有事呢?连上帝都会保护他的,相信吧!”
“哦……”莫寒晨的笑容温暖含情,在艾兮的眼睛里,渐渐幻化成一缕缕金色的阳光,艾兮沐浴其中,心中欢乐无比,她像是一个快乐的孩子,在这束阳光里跑来跑去——
“姐夫,我姐她醒了吗?”玲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艾兮不觉将视线转向了莫寒晨背后,在门口处,正站着江越,而他的前面,则是可爱的玲珑。
“兮兮,玲珑来了——”莫寒晨附在艾兮的耳边,小声提醒道。
“我看到了,玲珑,玲珑,你看我这身体,真的是太丢人了——”艾兮歉意地挤出一抹笑容。
玲珑看到,在艾兮笑容的背后,她看到她唇角已经干裂,玲珑的心不禁一热,差点哭了出来。
姥姥现在生病了,躺在病床上,姐姐也病了,躺在病床上,现在就她自己,她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包围着她,从这一刻,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了,有好多事情需要自己亲自面对了。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儿时的小孩子了,以前有姥姥宠着自己,总说自己小,所以,等她大了一点,姥姥还是一直无私的爱着自己宠着自己,令她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孩子,自己还没有长大,可是直到这一刻,当所有的事情落到自己的肩膀上时,她突然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过去的玲珑了,自己已经长大了,甚至已经结婚,再也不是也不可能那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哭鼻子耍小性子的萧玲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