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兮一上班,就出奇的忙碌,病号一个接着一个,从早上忙到中午,就没停歇过,等到吃午饭的时候,艾兮已经感觉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连路都懒得走了。
“艾兮,去吃饭吧――”李姐脱下隔离衣,招呼艾兮道。
“你先去吧,我歇会再去。”艾兮面带倦意,一只手捶着双腿,有气无力地说。
“今天啊,真的是太忙了,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好啦,你先歇会儿,要不我把饭给您捎来得了。”李姐永远想得那么周到,不过艾兮怎么好意思多次麻烦李姐,她知道,为了给她捎饭,李姐总是匆忙地吃完饭,这样尤其对胃不好,想到这里,艾兮还是笑着拒绝了李姐的好意。
“那好,我先去啦,你等会儿就下去呀。”李姐叮嘱道。
“好的,放心吧。”艾兮感激一笑。
这一上午下来,她实在是太累了,往往是刚刚想休息一会儿,病号又来了,于是她又是一番检查解释,有的病情复杂的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直忙得她头晕眼花、口干舌燥。
“哎,干咱们这行的,真是拿命来工作啊――”李姐一边摇头慢慢走出了病房。
“拿命来工作?李姐说的还真是恰如其分――”艾兮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
“艾医生,你的电话!”护士小赵匆匆来到医生办,对着艾兮说道。
“谁呀?干嘛不打到医生办?”艾兮拖着疲惫地双腿跟在小赵的身后,纳闷地说。
“他说是您的病号,可能没有记住医生办公室的电话吧。”小赵边走边解释道。
“哦,有可能。”艾兮带着疑问拿起了电话,语气温婉地说:“喂,您好!”
“您好,艾医生吧,我是您以前的病号武琳――”
“武琳?”艾兮快速地在脑海里寻找着武琳这个名字,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病号。
“是啊,艾医生,我是武琳,是您给我做的心脏手术,您想起来了吗?”电话那端的女子话语坚决,俨然一副情真意切的意思。
对方的不容置疑的态度令艾兮不由得一怔,在她的记忆里,她实在想不起这个名字了。
其实接到陌生电话,艾兮并不感觉到什么,因为她早已习以为常了,自己的患者太多了,所以她不可以一一记清,倒是病患者,常常将她记得很清楚。
这一切归功于艾兮的医术与人品,她向来医术高明,做事细心,对病号有耐心,所以给患者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所以今天,艾兮接到这个电话,想不起来患者是太正常不过了,因此她并未向别处想,反而是非常耐心地聆听着这个女人的电话。
女子说了一些道谢的话,语气极为客气,听上去非常温婉贤淑,令艾兮充满了好感。
“艾医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能否同意?”在一番客套话之后,女子突然问道。
“什么事,不用客气的。”艾兮笑着说道,倒是旁边的小护士小声嘀咕道,“艾医生,这个人怎么那么啰嗦,要知道您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艾兮望了一眼小护士,微微一笑,这时电话那端的女子说道:“艾医生,我有个朋友,长期卧床,行动非常不便,这几天心脏异常不好,常常呼吸困难,所以能否麻烦您能跟亲自光临寒舍,对我朋友诊断一下,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是我朋友非常执拗,她说什么也不去医院,如果您能来,我们将不胜……”女子感激的话还没说完,艾兮就非常轻快地说道:“没关系,我可以去——”
电话那端是一阵沉默,紧接着,女子激动地声音传来,“好,太好了,真是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您——”
“没关系——”
女子开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一张美艳的脸上妆束极浓,白皙的面孔上戴了一副大大的黑色眼镜,几乎遮住了整张面孔,艾兮看了不禁眉头一皱,与刚才电话里的女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艾医生,您好,上车吧——”女子红唇一启,嘴角稍稍一动,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之意,艾兮的后背不知为何竟升起些许的凉意。
“我开我自己的车吧——”艾兮的语气礼貌而疏离的拒绝着。
“艾医生,何必这么见外呢,毕竟您是为我们帮忙。”女子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可不行,您今天呀,必须坐我的车子!”女子看上去面目有些狰狞,艾兮不由得一愣。
“你……”艾兮不由得眯起眼睛,眸光里多么几分警觉。
“啊——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要您开车那怎么好意思呢。”女子随即清脆一笑,摘下了眼镜,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出现在艾兮的面前。
女子眼睛闪闪发亮,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真诚,艾兮不由得怀疑刚才可能是阳光的原因自己看花了眼。
侧眸看向旁边的女子,艾兮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至于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对了,你朋友住在哪?”艾兮侧眸问道。
车子在高速道路上急驰,两旁的树木、房屋一闪而过,车窗上投下的光影也如幻灯片一样不断变化着,在光影疏密间变幻。
金色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车子内有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息。
昏昏沉沉中,只觉车子一阵颠簸,接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艾兮这才清醒过来,连忙睁眼一瞧。
“咦?这是哪里?”艾兮不由得蹙眉,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两只手用力按了按有些发晕的额头,望着车窗外萧瑟的空地。
女子不由得轻笑一声,笑声非常刺耳,艾兮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她望着面前的女子,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要保持清醒,可是眼前的女子却愈来愈模糊,艾兮渐渐没有了意识。
许久,艾兮突然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她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她不由得愣住了!
昏暗的灯光下,一大间废弃的库房里,一排布满灰尘的生产线,高高的墙壁上有几个不大的窗子,窗子外面一片漆黑,很显然,现在是深夜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