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兮惊怒不已地瞪着他,一双猫儿眼已是通红一片。“夏尧,你敢不敢再说一次?”
夏尧讽刺地笑出了声:“再说一次怎么了?结个婚,不仅能救我爸,还能让我少奋斗二十年,你说我多赚?”
啪。
狠狠的一巴掌,艾兮觉得自己的手心都隐隐发疼。
因为力度很大,夏尧的脸偏转到了一边,额前有些零星的碎发落了下来,恰好挡住了他眼里的悲凉伤痛。
“艾兮,这一巴掌你打得很对,所以我并没有躲。但现在,我们是不是两清了?”他急于撇开关系,又或者说是急于想要离开这里。
他害怕下一秒,就会败在她那绝望又带着憎恨的目光里。
“夏尧,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说认真的?”艾兮第一次开始讨厌起这样下贱的自己来,但心里的不甘心让她不得不把自尊踩在脚下。
“呵,自作多情是不是你们女人都有的毛病?这世界上谁离开了谁活不了?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行不行。”夏尧和艾兮在一起了三年,越是熟悉的人,就越是知道对方的软肋在哪里。
要想赶紧结束这场谈话,就得说得越来越狠。
女孩子面子薄,总会落荒而逃的。
但他终究是低估了艾兮的倔强。
艾兮的小手紧紧拽住他的毛衣,死死不松手。什么也不再说,却只是不让他走。
夏尧也再也狠不下心说些什么,两个人就在冰天雪地里一直僵持着,身心俱疲,饱受折磨。
直到黎湘湘的出现。
“你就是艾兮吗?这么晚了,还来找我的未婚夫做什么?不要你就是不要你了,这么死乞白赖的,真是下贱。”女子容颜俏丽,衣着不凡,举手投足都是千金小姐的做派。当然,还有那副一贯的高傲表情。
艾兮怔愣在原地,不自觉地松了力道。黎湘湘看准机会,一下子便把夏尧拉到了自己身边,两只手也跟着攀附上去,亲热地撒娇:“我等了很久见你还没回来,就下来找你了,都冷死我了……”
好一副浓情蜜意的画面。
夏尧见艾兮依旧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咬了咬牙,一狠心,搂过身旁的黎湘湘,俯身便吻了下去。他闭着眼,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口腔里依稀有些血腥味,他发了狠,就像是困兽,疯狂地叫嚣着要发泄。
等到他睁眼的时候,艾兮已经离开了。他的神色也跟着落寞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徒留黎湘湘一个人,站在原地,抚着嘴唇若有所思。
苏年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了艾兮的小公寓,想要好好教训一下她,是不是把自己这个姐妹忘记了,这么久都没有来过一个电话。
刚走到楼下,视线却被一辆黑色宾利吸引了过去。
要知道,这个小区并不高档,甚至可以说很是廉价,大部分都是些还在为生计奔波的人。艾兮的工作很好,工资也很高,可她却偏偏选择了租这里的房子。
苏年还记得,那时候她问起来,艾兮还一脸憧憬的跟她讲:“我要存钱,我想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去帮助很多需要我帮助的人,这是我的梦想。”那时候,她就觉得,艾兮真的就是一个白衣天使。
而如今,在这样破破烂烂的公寓楼下,竟然停着一辆豪车。苏年摇摇头,砸了咂嘴,不知道这楼里的哪个女人这么好运气,竟然攀上了有钱人。
想到这里,她还是觉得努力奋斗的艾兮更可爱。思及此,她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拿备用钥匙开了门,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却发现家里并没有人。
甚至还乱糟糟的。
这一点儿也不像是艾兮的风格。处女座的人一向都是完美主义者,还有洁癖,所以向来艾兮的家都是干干净净,就连地板都干净得可以达到‘光可鉴人’的水准。
而如今,鞋子衣服散落一地,照片也被撕得零零碎碎,垃圾桶里还有些黑黑的东西,像是烧了什么。
“呕--”
正当苏年不知道该如何落脚的时候,却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撕心裂肺地干呕声。她急急忙忙地跑过去,被眼前的景象再次狠狠一惊。
艾兮坐在地上,整个人却是歪歪倒倒的扶着马桶边,拼命想要吐些什么,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及腰的长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身后,还有一些被汗水濡湿了贴在脸颊旁。双眼通红,嘴唇有些发青,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活脱脱地像是从地狱走了一遭。
“兮兮,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苏年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靠近,连大气儿也不敢喘。
“疼。”艾兮可怜兮兮地呢喃,双手紧紧扣着马桶边,那模样,像极了溺水的人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房间里没有开暖气,艾兮就那样坐在冰冷的瓷砖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瑟瑟发抖。苏年想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扶起来,却看见了地上隐隐有些血丝。她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兮兮,快起来。”她一咬牙,把人一下子背了起来,这才发现,艾兮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比以前又消瘦了许多。
把人小心放在沙发上,她这才转身回到卫生间去看,发现刚才艾兮坐着的地方,是一圈一圈荡漾开的红色,和洁白的瓷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年惊叫一声,飞快地跑回客厅,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哭腔:“兮兮,你是不是……怀孕了?”艾兮歪着脑袋,整个身子靠在沙发靠垫上,没有一丝力气来回答她的问题。
见她这样虚弱,她也不再纠结,抓过手机便拨打了夏尧的电话。可好几次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苏年一下子急得哭了出来,手心发冷:“他不接电话呀,怎么办!”
艾兮已经半昏迷,却隐约能听到些声音,但她就连动动手指都费劲,她晕晕乎乎地想,自己是不是就快死了。
苏年擦了擦眼泪,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拿着厚厚的毛毯给艾兮盖上,然后抓着手机飞快地跑了出去。她要去拦计程车,赶紧把人送到医院。
刚下楼,她便瞧见黑色宾利的车窗降了下来,坐在后座的男人阴沉着一张脸,冷冷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苏年愣了一瞬,头也不回地跑开。毕竟,一个陌生人突然这样问你,稍微有些戒备心的人都不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