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电话有好一会儿了,年念还是没搞懂沈遇的意思。
“年念?”
林放在喊她,年念回头,“你吃什么啊,我给你点饭。”
林放说了个店名,年念给他在网上点完单就坐在凳子上攥着手机发呆。
林放见不得她这幅模样,用仅存的完好的胳膊身残志坚的揉揉年念的头发:“发什么愣啊?”
本来梳的精致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此时她更是顶着头顶乱糟糟的鸡窝头,显然也是相当疑惑。
好吧,林放收回手。
两个人就一个吊着腿挂着胳膊,一个抱着手机各自发呆。与隔壁床关切欢笑的气氛完全不同。
林放躺在床上,琢磨着前天发生的事。
前天晚上他从朋友的店出来,途径一道幽静的大路,四处没人,偶尔能听见草丛中鸣鸣的虫响。林放插着兜,耳朵上挂着耳机线,漫不经心的说着什么。
谁知道眼前一道强光闪过,正巧晃到他的眼,他习惯的抬手一挡,心头却有些不好的预感,大车沉重的车轱辘压过石子,他的腿不自觉地往右边一迈,肩膀处一阵顿疼,随即他天旋地转间失去了意识。
不过也就是他当兵练出来的直觉,退的那一步,救了他的命。
他不会觉得这是一个意外,根据现场的痕迹判断,也是那伙人故意来的。
腿跟手只是骨折擦伤,身上也没有过于严重的伤害。
对外说是大难不死,可他觉得,这只是他们给他的一个警告而已。
他们开始行动了,所以他身边的人……
一声突兀的铃声惊醒了他的回忆,林放的双眸聚焦,偏头只看见年念小跑着出门的背影。
“我出去拿饭。”
沈遇一个电话,年念屁颠屁颠的跑下楼。
医院门口,沈遇正靠在卡宴上等着,如此奢华俊美的场面,引起来往的病人及家属的关注。
“啊,你怎么来啦?”
一道闪影飞奔而来,沈遇张开手臂将她看都没看就将小炮仗接进怀里,年念雀跃的小脸藏不住的欢喜。
沈遇淡定低头,“怕你想我。”
年念头一埋,耳朵尖逐渐变红。
这么直白,人家有点害羞啦~嘻嘻。
沈遇还有点时间,便推了把年念,两个人上了车,车上有空调,温度适宜。
沈遇问:“林放生病了?”
年念摇摇头,蹙着眉,“没有。他被人撞了,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做完手术了,这会儿虽然看上去身残志坚的,但精神还不错,应该没撞坏脑子。”
沈遇点点头,低着头思索了几秒,提议道:“那我跟你上去看看他吧。”
没准是大舅子的存在。
“你不赶着回家吗?干脆明天吧,我正好跟他说一下。”
年念说完,又定睛看了眼沈遇的头顶,登时反悔道:“算了,你还是别来了。”
沈遇问:“为什么?”
想到因为车祸被剃成光头的林放,皮肤被晒得还没恢复,整个人一圈在额头画出了痕迹,跟三八线似的,一寸土地都不让。
年念捂着嘴,弯着唇,话里话外都带着笑意。
“太丢脸了,他肯定会恼羞成怒的。”
说不准会把沈遇赶出去,然后气的头破。
噗。
看沈遇还是有些疑惑的眼神,年念提醒道:“他头破了。”
哦,这样。
沈遇眉一挑,非常有画面感的一幕便出现在眼前了。
这样啊,他就更想去看看他了。
而得知了年念跟沈遇在谈恋爱这个悲惨事实后,作为大舅哥的林放也开始摩拳擦掌,每天都为了要尽快能开始复健而致力于摩擦医生的耳朵。
“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开始走路?”
医生:“过段时间。”
“医生,我感觉我的手这两天恢复的不错,您要不要给我看看,这个石膏是不是能拆下来了。”
医生:“并没有。”
“医生,您看我的……”
医生:“……”
看看看,看你妹啊,能不能闭嘴巴拉巴拉……
因此,每天来查房的医生都尽全力对林放进行医治,确保他能尽快滚蛋。
住院的第四天下午,年念见到了第一次见到的肌肉男。
他这几天一直没有来过,年念见到他难免有些没认出来。
而连勋这几天累死了,今天凌晨放了个小假,他回家倒头就睡,睡醒了想着过来慰问一下当事人。
连勋抹了把因为连续加班了好几天而憔悴的脸,好不客气的坐在唯一的凳子上,抬头用自己粗狂的声音对着年念说:“大妹子,你这照顾的不错啊,看着林放比那天我走的时候脸圆润多了。”
说完他又自来熟的拿起柜子上沈遇叫人送过来的富士山,洗也没洗就啃了一口。
林放看着他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儿,“你怎么过来了,事情查清楚了?”
连勋道:“哪儿那么容易,不过哥们这几天还算有点收获,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病好了赶紧出院,别想着偷懒。”
年念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当个背景板在一旁站了会儿,想着去接一壶热水,便拎着床尾的保温壶走了出去。
昨天林放唯一的室友出院了,还没新室友进来,年念离开,就剩下他们俩人。
连勋把吃剩下的水果核丢掉,认真道:“他已经来梧市了。”
林放看他:“我知道。”
“组织上已经派人保护你的家人了,他们不会有任何危险。”
“嗯,谢谢。”
“但是,保护的人中可不包括刚刚那个姑娘。”
连勋又从果篮里掏出来一根香蕉,问:“她是你什么人?”
“我妹。”
“亲的?”
“认的。”
连勋:“……”
“哦。”
说完,连勋又剥了一根。
林放冷眼旁观:“你像几天没吃饭的饿死鬼。”
连勋不在意的道:“嗯,能吃是福。”
年念打个水的功夫,刚走到门口,连勋就穿着一身黑走了出来。
看见她,摆了摆手:“大妹子,走了啊。”
年念也笑着道别。
等到连勋走过去,她才拎着水壶,自言自语:“这么快啊。”
讲真,年念虽然跟林放关系好,可她本身就是一个话不太多的人,林放平时逗她会儿,俩人就各自干各自的事。
年念甚至在第二天早上就从家里拿了画画的工具过来,所以这件病房里经常能见着的场面就是年念在椅子上认真的画画,林放拿着个手机翘着腿开黑。
年念把水壶放回去,就看见林放正艰难的从床上下来。
年念跟过去扶着他,林放去绷着脸道:“去叫一下刘护士。”
年念一愣,把他放在轮椅上就出去到护士站,没一会儿身后便跟了一个穿着一身护士服,却喉结非常明显的男人。
“要上厕所啊,我还说着你今天下午上厕所的频率不对,有点少呢。”
刘护士对这个场景很熟悉,走上前将林放扶起来,架在自己身上,年念赶紧让开位子,看着两人异常和谐的背影。
没错。刘护士在沈遇第一天在这里住院的时候就起了极其关键的作用——帮忙上厕所。
顺便评测了一下林放的膀胱是否正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