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酒精作用下, 她有点意识模糊, 脸也跟着发烫, 后面的话吞进去,没讲出来。
他额头贴上, “怎么?”
她缓了缓,才说,“……去床上。”
他动作停下, 嗯了一声, 但没有立刻将她抱到床上。手摸到后颈, 将纱笼系在脖子上的椰子扣解开;往下,拉出腰际的柳叶布条,还有蕾丝内衣的系带……动作始终很温柔。
抚摸她彻底光裸的脖颈与脊背的手上没有戒指。
她被这感知无端刺激了, 没有讲话,有点失落地垂下眼睫。视线跟着纱笼,看它轻飘飘的,整条坠落到地板上。与小小的内衣团一起, 皱巴巴地躺在地上, 仿佛失去了灵魂。
月光让整个房间都蒙上一层清冷月白色,人也是,肌肤也是。
单人床窄小,床单每礼拜三都会更换一次, 带着清爽的肥皂味。
背脊刚触碰到微凉的床单,她立刻稍稍坐起来一些,往里挪了一点, 想给他留出位置。
他却没动。半跪坐在她身旁,垂着眼,仔细打量她。目光缓缓移动,停了下来。
她不着寸缕,他自己却衣冠整洁,静静立在床边,像故意要让她无地自容。
三月的海岛,入夜了仍有些凉,冷空气淌过肌肤,令她莫名觉得有点冷,下意识抱着胳膊,温热掌心揉搓手肘,也给自己一点心理的安抚。
紧接着胳膊便被钳着推过头顶。
她不由自主地随之低头,又抬起,耳根发烫。他也知道这样会使她觉得羞耻,目光于是更直白、无所顾忌。
看了一会儿,才张口咬上去,慢慢地含饴。
感受湿漉、温热的勾缠,心理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于是闭了闭眼,咬着下唇,艰难、克制的随呼吸吞入小小的喘息。
随后她感觉他离开了,手腕的束缚也松开,床随之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睁开眼,微微支起身体,想看看他,吻立刻下落来,将所有声息缄锁。
和吻一起压上来的还有他。
托在腰际的手不知不觉游了下去,将她扳开;温热的指腹,耐心摩挲着柔软。
随轻揉的动作,蕾丝被沾染得湿润且滑腻。
他停下动作,触碰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然后扶着她坐起来一些,慢慢褪下来。
她微微撑起身体,很乖顺地配合他的动作。
两条细瘦的腿,在月光的窗户下白到剔透。
他衣冠整洁的跪坐在之间,视线所及,洁白、修长的手指摸索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她“呜——”地一声。
他闻声抬头,观察着她的表情,指尖动作不依不饶,揉摁、捻动。中指与无名指不安分的划下去,碰了碰,毫无预兆的探入。
身体被他指腹碰到的地方变得滚烫。
她皱着眉轻哼,不由自主挺身,迎合。
雨季过后,植物园的树丛与灌木发了疯似的生长,入夜,蛰伏在热带树林里虫鸣此起彼伏。隔着一扇窗,越发衬得宿舍里安静过了头。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喘|息,试图以喘|息,将溢出的声音吞咽回去。
他不讲话,不作声,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视线交缠,所有羞怯都在眼底,无处遁形。
他一定想发泄什么,却决意保持沉默。
手指加快地动作着,滑腻声音格外响亮。
呼吸渐渐加快。
更多刺激袭来,所有血液都涌下去,涌向同一个地方。缠绵的愉悦也涌下去,那一处感官成了世界中心,思绪被一点点抽走,头脑变得很钝。
置在他背后的脚趾蜷缩起来。脚趾扣住床单,一只小腿弯起来,将他后腰扣住。
他觉察到,捉着脚踝,蛮狠地将她打的更开,指尖勾过一点,滑得更深。
她有点受不了刺激,陡然惊喘出声。
克制不住的小小惊叫里,纤瘦的腰腹,在月光的窗下,不受控制、毫无规律的一下、一下弹动起来。
喘息声里,胸口的呼吸起伏也变得剧烈。
他停住,而后才慢慢扶着腿,将她曲起来。
有小小一股湿滑的液体随之淌下去。
她因有些缺氧而脸颊绯红。
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思绪不知飞去哪里,只抬眼去看窗户外面。
她知道他在观察她的表情,缓了缓神,她也垂头去看他。
他不为所动,眼神有点过分专注。
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的一瞬间,窗下的所有图景都变得异常清晰。她才发现今天见到他直至现在,第一次有机会这么仔细看他。
看他剪短的头发,月光底下沉静的面容和淡漠的眼睛,脑海里滋生出一些很疯狂的东西。
微微支起身子,跪在他面前,手摸索到他腰际的腰带扣。
他一动不动,却垂着头,视线追随她的一举一动。
腰带,外衣扣子,衬衫,外裤子……一并置在床头的柜子上。
这样便公平了。
两人对坐着,一言不发。
布料紧贴肌理,饱满的撑起来。
她覆了上去,拢起来,握住。见他没拒绝,大着胆子,用手指勾勒,有些欠缺技艺的揉搓抚弄。
他屏息,一动不动,留心她的动作。
挑逗无序又生涩,手掌下很快滚烫硬|挺,和他冷静的神态完全相悖。
看手里的东西几乎快将布料撑爆,怕他觉得的不舒服,两手拽着边缘想帮他脱下来。
她问,“你有安全|套吗?”
等他回答时有些忐忑。正念着书,回美国路长而崎,往后说不准会有什么风浪。要是中招,现在几乎是更坏的时机。
但她私心里更希望答案是没有。
他配合她的动作,一边说,“没有。”
她叫他等一下。
偏过头,将内裤与衣服一并置在床头。
又将台灯揿亮,淡黄的灯泡给米白的磨砂的灯罩筛过一次,光线柔和不少。宿舍灯光昏暗,夜里看书费眼,有天经过中环街市的小巷,从摊贩那里八块钱买来这只,带回宾舍来,都说她买贵了,要是在上海能便宜一半。但无所谓,总之她也没机会去上海。
她拉开抽屉,摸索一阵,寻出那只纸袋,垂着头,在灯光底下撕开,取出扁平小药盒,扭开盒盖,里面躺着四五粒小小灰黄色药丸。
她将撕开的说明摊开来,放置在床单上;一边对照着,捻起一粒,摸索着,放置进去。
这动作无端刺激到了他,将她手腕钳住,阻止她下一步动作。
她愣了一下。
尚未回过神,他已经倾身,压了上来。
缓慢研磨了几下。
毫不留情地,连带坐药一气顶到最深处。
她刚想说,坐药放进去还得等上十分钟。
陡然粗暴的进入,所有声音都停顿在喉咙里。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着嵌合处,惊恐的想:这样和不避孕有什么区别……
他深深吸了口气,垂了垂眼眸,又慢慢抬头看着她,终于有些难以自抑。
不等她适应,也不给她任何时间适应,更没有任何预警,提腰,缓缓顶动起来。
深处被完全撑开,异物入侵的不适与入口的疼痛感让她倒抽一口冷气,一动也不敢动,像最原始的生物应激似的,缩着身体,吃力的绞紧床单,被他顶得几次险些撞到床头,又被钳着腰拖拽回去。
听到他压抑的喘息,溢出的气声里难耐的欲|望,有点自暴自弃的想,怀孕就怀孕吧,也没什么不好。
月光从西窗照进来,被玻璃窗滤去一半亮。视线浸润在半昏暗的月白色里,被他抱着的身体也变得不安定,像失重,仿佛随时可能坠亡。
即便她努力控制着喘息与表情,身体深处毫无规律的抽搐也对他做出了回应。
她微微闭了闭眼,无法自控地呻吟出声,音色露骨,不像她自己的声音。
抱着他结实脊背的手指也不由自主蜷起来,如果不是没有留指甲的习惯,几乎能将他抓得遍体鳞伤。他也觉察到了,轻柔地拢着她,让她贴近自己。
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体验:躯体之间紧密的契合,深处饱满的容纳,绞合,让强韧的撞击也变得柔情似水……
额头靠着他滚烫的肩膀,淮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空气燥热寂静,时光好像凝滞了,只偶尔听见窗外沙沙风吹树林,月亮在云层间缓缓移动。
意识很快飞了出去,静寂的屋里只剩下驳杂凌乱的喘息,此起彼伏,轻重交叠。
……
她不知究竟做了几次,三次还是四次,或者更多……她也不大记得了。
最后他深深埋进去,两人身上都湿透了。她像被抽掉筋骨,一丝力气也不剩。
他想抱她去洗澡,稍稍坐起来一些,浓稠液体便从身体里淌了出来,也不知究竟积攒了多久。
只能明天早起拆卸掉,自己找一家洗衣房清洗。要是被露西·周发现提前更换了床单,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低头盯着那一团白|浊,甚至都没有力气哭,又重新躺下来,说自己好累,想躺一会儿,叫他自己去洗。
“拖鞋在柜子里。”她告诉他,“浴巾在衣柜。”
“那一双?”
“灰色那一双。浴巾是黑灰色……我的是白色,早晨洗过澡,还没干透。”
他翻找了一下,犹豫了一阵,问她,“都是新的。”
“嗯。以为你会更晚一些才来,没来得及洗,有一点味道。”她翻身过去,吸了吸鼻子,背对他,“明天洗。”
他沉默了一阵才进去浴室。
听见水声响起,她将自己团成一团,望着窗外,莫名鼻酸,眼泪无声的横流下来。
小小房间里,两人剧烈活动过后,竟然令窗户蒙上了一层雾。月亮在外头移动,朦朦胧胧地,竟像游在雾里。
刚来那几天,持续地下雨,雾里还烧着炭炉,晚上睡着时也会蒙雾。
看见海上月,她便想起他中文名的典故:“中午的太阳晃一晃,便钻进云里,阴沉沉的天,所以是云出。”觉得很可爱,没忍住在窗户上写了这两个字。后来天热起来,她也有一月没拉开纱窗擦窗户,谁知玻璃再次蒙上雾,字竟然还隐隐的在那里,衬着窗外的海上云出,莫名让她心里温柔。
盯着字看着了一阵,打起盹来,也不知他多久回来的。
身后床塌下去,他在她身上搭了条毯子,赤着身侧躺下来,从后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就这么静静相拥,茶香皂的味道溢散开来。
他知道她睡着了,也没叫她洗澡。辫子紧紧绑着,怕她睡得不舒服,伸手替她解开时,手指梳理头发时,摸到她脸上的湿,才知道她哭了。
过了一会,她听见他问,“疼吗?”
声音很小很轻,生怕讲话大声会将她震碎似的。
她说,“不疼。”声音走了掉,带着气声。
他将她掖得更紧,没再说话。
她实在忍不住不讲,“药是学校发的。”
“我知道。”
“那你还——”
“我没有生气。”他知道她要问什么,“生气,失望,还很恨你。可到后来什么都比不过一件事,就是很想你。”
她莫名给他讲的又很想哭。
他接着问,“你有没有想我?”
她没有回答。
他追问,“有没有?”
她大声说:“没有!”
他笑起来。
她瓮声瓮气地大声问,“戒指呢?”
他笑了起来,伸手在床头摸索一阵,从大衣口袋里拎出黑色丝线串成的项链,上面挂着两只戒指。一只是老式婚戒,一只她没见过,纤细简洁的白金戒指,上面镌刻着一只简约的蝴蝶线条。
她立刻明白那只是他刚到纽约时定做的,但她故意问,“你又订了一次婚?”
他也故意说,“是的。和一个骗子。”然后轻声笑起来,“你的那一只,会和行李一起送到德辅道的公寓,明天带你去。”
她点点头,“我以为你会……”
他微微眯眼。
她被他盯得莫名紧张,立刻岔开话题,“那你这几个月……”又不太搞得懂怎么委婉措辞,“这几个月有没有和别的女人来往。”
“女人?有。我的继母,上司,都是很频繁往来的女人。”
她很生气,“我是说,比如,远洋轮渡上有那么多爱找乐子的年轻人。”
“年轻女人?不记得了。国|务院接线小姐,和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的不知名陌生女人,算不算?”
直到他调侃自己,她也不由开心起来。过后又很疑惑,始终忍不住问他,“那你为什么今天这么……”太直白露|骨的词她实在讲不出。
他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我学什么都很快。”
沉默了一阵,他接着问,“舒服吗?”
她盯着窗户外头,耳根都烧起来,小声说,“舒服。”
他轻轻叹息一声,将她抱得更舒服一点。
在她头顶蹭了蹭,声音也变得很小很轻:“舒服就不走了是不是?”
她被他这句话弄得莫名一痛,心中酸涩,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一句话也讲不出,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
他竟然又笑起来,“季淮真,你这骗子。”
她微微偏过头吻他,将他嘴唇与脸颊都弄得湿漉漉。
他轻轻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略有架空的几点:
1.稍稍弱化削减了31年的经济危机对唐人街的影响,如果是柯立芝繁荣末期会更合适,但不会有克博法案废除;
2.穆伦伯格严格来说是个犹太姓氏,但是西泽的家庭更像传统日耳曼家庭,姓施密特、穆勒、霍夫曼、wagner、meier之类会更贴切。但是作者实在爱犹太人,所以六十几章亲吻戏出现“祖辈中有过犹太人”,以及西泽有六芒星项链这个细节。
不知什么回报支持正版的读者,这章下评论都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