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如果高中相知（二）
他这么想着, 第一节课下，就去找了林安澜，问他数学题。
蒋旭没来, 林安澜便往里坐了坐, 让程郁坐在了他的位置。
程郁问的题并不难，林安澜讲了两遍, 他似乎就有所感悟, 拿着笔写了起来, 林安澜趁机偷瞄了他两眼，脑子里全是昨晚梦里的情景。
确实比他梦里的程郁要更年少意气一些, 所以，那真的是他们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吗？
林安澜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他长这么大, 虽然没有喜欢过什么女生, 但是也没有喜欢过男生，可是未来，竟然是和男生在一起的吗？
他的父母知道吗？同意吗？
从梦里来看，应该是同意的吧, 因为梦里的他好像并没有这些困扰, 和程郁亲昵起来也很自然。
那他是什么时候和程郁在一起的？
是他先喜欢的程郁，还是程郁先喜欢的他？
林安澜觉得他头都大了，这事情简直太奇怪了, 不符合他的唯物主义精神，可是如果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原因呢？
他绝不承认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虽然他确实觉得程郁长得很帅，也确实觉得他这一阵天天找自己问问题看起来好像是很想和他交朋友, 但是仅此而已，他既没有自恋到觉得程郁喜欢他，更没有因此喜欢上程郁。
所以绝对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绝对！
程郁一抬头，就看到林安澜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
他好奇的看着，直到林安澜再次想偷瞄他，一转头，却发现程郁正在正大光明的看着自己。
林安澜差点没吓一跳，有些被抓住的羞窘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刚刚是在想什么吗？”程郁道，“看你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林安澜哪好意思说是在想你为什么会频繁入我梦，只能摇了摇头，“没事。”
程郁想了想，猜测道，“你是在蒋旭吗？”
林安澜顺坡下驴的点了点头，“嗯。”
“他今天也不来学校吗？”
“不知道。”
蒋旭没给他说，林安澜也懒得问。
他也是会生气的，蒋旭前脚答应他好好学习，再也不为自己的母亲离开而堕落，后脚就又翘了课一声不吭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安澜一次次拉起他，他又一次次摔回去，林安澜也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反正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事，蒋旭会给他打电话的，就像那天喝醉了，他想回家了，他就会给他打电话，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家了。
林安澜想到这儿，又有些心疼他。
他自己被生母抛弃过一次，痴痴地在福利院等着他的母亲回来，却什么也没有等到。
他为此悲伤过，所以他能懂蒋旭的悲伤。
他看着蒋旭，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所以他想多帮他一些，就像他小时候希望有人多帮自己一些。只是他没有想到，五六岁的他都可以在小乔的劝告下忘记自己的妈妈，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十六七岁蒋旭，却竟然还做不到。
他为此失望，却又没有办法。
程郁看着他表情又黯了下来，猜他应该是想到蒋旭了，他有些羡慕蒋旭，即使自己不在林安澜面前，却依然被人放在心里惦记着。
好吧，不是有些，是很羡慕。
毕竟，除了郁蘅，没有人会这么惦记他。
上课铃响了，程郁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座位，却又想到什么的坐了下来，问林安澜道，“既然蒋旭没来，我能坐他那里吗？我的座位太后面了，我都看不清老师写了什么。”
他说的一脸无辜，十分纯良，林安澜看着他明亮的双眼，不确定他的视力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
如果换成之前，林安澜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毕竟，这是蒋旭的座位，不是他的座位，他没有权利代替蒋旭决定，尤其是蒋旭和程郁关系也一般。
只是……
只是偏偏是今天。
林安澜这时候对程郁的兴趣还没有消下去，对这个自己做梦频繁梦到，还和他在梦里相亲相爱的人疑惑又好奇，因此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他站起身，和程郁交换了座位，让程郁坐到了蒋旭的位置，自己还是坐在他自己的座位。
程郁惊喜的坐了进去，又仿佛这会儿才想起来般道，“我没拿书。”
他话音刚落，数学老师就进了教室，林安澜见此，也不好意思让他回去取，只能道，“没事，先看我的吧。”
“谢谢。”程郁道谢道。
林安澜摇了摇头，“不客气。”
数学老师一进教室，就看到自己的爱徒身边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程郁，一颗心瞬间七上八下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碍于程郁的身份在那摆着，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随他去了。
倒是徐笙，上课进了教室发现他的好朋友竟然和林安澜成了同桌，简直恨不得给他双击个666，厉害啊，前一阵儿还只是问问题呢，今天就成了人家的同桌了，这速度，可以啊！
程郁正和林安澜看着书，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没有管，专心的看着书。
两个人共用一本书，不可避免凑得有些近，程郁感觉自己都能感受到林安澜的气息了，他小声问道，“这道题你会吗？”
林安澜点头。
程郁恭维道，“你好厉害，我就不会。”
“你没预习？”
“我没时间预习。”
林安澜：……
林安澜抬头看了他一眼，难得的主动问他道，“你分班考试多少分。”
程郁条件反射的报了自己的真实分数，林安澜惊讶，“那也不低啊。”
他本来还以为程郁和徐笙一样，是靠着捐楼进来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考进来的。
那他怎么高二上学期第一次月考就直接倒数第二了？
程郁暗道了一声失误，想了想，和他道，“高一的时候我哥监督我学习，后来我哥忙了，没有人管我了，我一时放松，就掉了下来，现在后悔了，想提升了，也难了。”
林安澜点头，倒是没怀疑他。
“没事，你底子不错，应该只是高二这一年的知识不太会，多补补就行了。”
“那你愿意给我补课吗？”程郁连忙道，“我按市场价给你付工资，你给我当家教可以吗？”
林安澜摇了摇头，在学校给程郁讲题什么的没有问题，但是专门给他当家教，那就太费时间和精力了，林安澜不是很愿意。
他现在虽说因为自己晚上的梦对程郁有了几分好奇和兴趣，但是谁知道那个梦是不是只是一时的奇怪现象，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所以他也不打算为了一个梦，去浪费自己的时间。
程郁见他不愿意，有些失落。
他今天难得的和林安澜说了这么多句话，又和林安澜坐的这么近，还以为终于可以让他给自己当家教了，没想到，还是不可以。
程郁有些难受，他亲耳听到林安澜对蒋旭说的那些话，说他会帮他，他可以在学校还有回家后给他辅导功课。
他并不是不愿意做家教的，只是不想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
程郁郁闷的低了低眼睫，又安慰自己道，没事，他现在还不是林安澜的朋友呢，等到他和林安澜也成了朋友，那么林安澜自然会像对待蒋旭那样对待他，他只要继续努力就好。
他这么开解了自己一番，倒是重新打起了精神，继续一边听课，一边偷偷的看着林安澜。
林安澜就思考着自己的梦，偶尔偷瞄程郁一眼。
瞄着瞄着，两人四目相对，林安澜立马收回了眼神，看向黑板。
他装模作样的听着数学老师说话，心里却在想着他偷看程郁是因为晚上的梦，程郁偷看他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现在就已经喜欢自己了？
不会吧，太早了吧？他喜欢自己什么呢？
林安澜想问他，又不好意思，只能当做没有这回事。
倒是程郁还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这才时不时看向自己，于是他瞬间收敛了眼神，再也不敢乱看了，乖乖的上完了后半节课。
一节课，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就光看自己的爱徒和旁边的程郁眉来眼去了。
学霸和学渣同时犯错，那错的绝对不可能是学霸，学霸是不可能有错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所以数学老师下了课就把程郁叫去了办公室。
她是火箭班的班主任，程郁和她也熟，两人打开天窗说亮话。
班主任：“你刚刚上课怎么回事？为什么坐林安澜旁边，你自己不学习就算了，怎么还影响其他同学呢？”
程郁振振有词，“之前是我太放纵了，现在我正在努力的赶上大家的进度，为了更好的提高学习成绩，我才专门让学委给我辅导的。”
班主任才不信，“是吗？那学委脸上是有标准答案吗？你看了人家半节课！”
“我这不是第一次坐的和学委这么近，所以发现大家之前说的学委长得帅是真的帅，就想看看是他帅还是我帅，一不留神，多看了几眼。”
班主任：……
程郁说完，还似模似样的问她，“老师，你觉得我们俩谁帅？”
班主任无语，她觉得林安澜帅！认真学习且成绩好的学生最帅！
“我不和你说这些，”班主任看着他，教育他道：“程郁，你家里条件好，对你而言，即使不高考，或者高考考得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你不想好好学习，翘课也好，上课玩手机也罢，我都不为难你，但是你不要骚扰其他同学，林安澜他们家就是普通家庭，他这么努力，就是为了高考考个好学校，你要是影响到他了，那就真的是害了他。”
“我知道。”程郁当然知道对于普通人而言，高考意味着什么，“我肯定不影响他。”
“这还差不多，回去吧。”
程郁转身，回了教室。
他没有和林安澜说班主任这事，而是去自己的座位拿了书，重新回了蒋旭的位子。
林安澜本以为他是只打算坐一节课，没想到他竟然是打算坐一天。
不过他之前都答应了，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赶人走，就没说什么。
他不说话，程郁自然不会主动走，还要找他说几句话。
一天下来，程郁觉得自己今天和林安澜说的话，比这一学期和他说的都多。
林安澜也觉得，他还挺健谈的。
他扶着扶手，站在回家的公交上，思考着也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再梦到程郁。
应该不会了吧……吧？
然而事实却并没有如他所愿，他依然再次梦到了程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