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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居昕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他知道他大概中了什么厉害的迷药,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也不很清楚,浑身酸软无力,想动一动都很难。
尽管失去了行动力分辨力,仍然眼睛被黑布蒙住,手脚被绳索绑缚……
他很快意识自己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被绑架。
他想大喊救命,可发现怎么张嘴,都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身体疲累的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眼前发黑脑仁抽痛,几乎马上就能晕过去。
纪居昕苦笑,原来不堵住他的嘴,是相信他叫不出来。
是谁绑了他!用的什么药这么霸道!
他恨的咬牙切齿,换做是前生,他现在定然怕的不行,可是现在,他只想把欺负他的人找出来,然后弄死!
稍微想一会儿,眼前就一片火星,脑仁抽痛,意识迷离,他赶紧放开心神,努力深呼吸,平复心跳,不敢再想了。
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尽可能的保持清醒的好。
他得弄清楚自己所处境况,是不是有自救的机会。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眼睛又被蒙着,看不到天色,纪居昕不知道现下是白天还是黑夜,于是他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外面……很安静,有马蹄声,车轮声,石子被车轮碾起的声音。
这些声音太大,以致他不能听到多更,比如是否有虫鸣鸟叫。
可马车声音大到不能听到其它声音,也就证明了一件事——现下可能是深夜。因为深夜的安静会把声音放大。
纪居昕深呼吸,侧着头尽量听的再仔细些,然后,他听到了田蛙的叫声。有些远,不怎么清晰,但很多。
他轻轻咬唇,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
欣慰的是,蛙鸣声众,说明这是晚上。担忧的是,田蛙很喜欢在大雨来前成群鸣叫。
知道了时间还算高兴,他白天失踪,现在是夜晚,不管是哪个时辰,周大和夏林徐三位好友,应该都已发现他失踪了,并且会想办法寻找营救。
可一旦开始下雨,雨水会冲走太多痕迹,找寻他的工作会变的复杂。
纪居昕清楚夏林徐三人的能力,再加上周大诡异的本事,找到他应该不是问题,问题是如果所用时间太长……或许会有变数。
纪居昕长呼一口气,在伙伴们找到他之前,他能自救最好,不能自救,最好能指个路,留下点信息。
他闭着眼睛,细细感受。
马车一直在直行,没有拐弯,也没有上坡下坡,但是很颠,明显路状不好。
必不是在阳青城里,阳青城都是青石板路,不会如此颠簸。没有上下坡没有拐弯,也不是阳青城内边缘的山路,马车应该出了阳青城。
现在行的,大概是往别利小县的官道。
不知道路上走了多久,歇没歇息,纪居昕很难判断他现在可能的位置。
意识有些迷离,他又昏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时,外面有聊天的声音。
两道声音,一道粗重,带着狠劲,话语间带着一定的威信,听起来年纪不小,应该是个头儿;另一道比较油滑,语气间有些谄媚,声音也比较年轻,应该是手下。
“大哥,咱们歇会儿吧,这一路都在赶,也没发生什么事,我看没啥意外。”年轻人声音在左,应该是在驾车。
“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废什么话!”中年人话音很硬。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怕大哥累吗?大哥不累,我这跑腿的又怕的什么?”
“知道就好。”中年人顿了一会儿,“去看看里头的人醒了没有。”
“大哥你就放心吧,这小爷中了咱们特制的迷药,没解药两天都醒不过来的……得得得大哥别瞪,我才不是想偷懒,马上就去看啊,马上去看……吁——”
马车一晃,停了下来。
纪居昕放松身体,同时呼吸放缓。
车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个人走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脸,“喂,醒醒——喂——”
纪居昕强忍着胃里涌动的恶心感,一动没动。
保持呼吸频率的同时,让自己集中精力分析一切细节。
这人手很凉。
现在是盛夏六月,正是炎热的开始,纪居昕晕晕醒醒,也能知道并没下雨,空气里也没有潮意,他的手这么凉,联想到他目前的工作——赶车,纪居昕只能想到一个原因,现在正是清晨。
便是再热的日子,清晨的时候,也是热不到哪里去的。
如果再走走山路,有晨风一吹,这样的凉意,正该合适。
来人身上没什么异味,汗味有,但并不重,灰尘味却明显,他说一直在赶路,中途没停歇——纪居昕大胆估计,这个时间,定超不过两天,或者,还不到一天。
那么现在就是他失踪第二天的早上,周大和夏林徐三人必然已开始行动,没准就追在后面,只要这辆马车一停,没准就会遇到……他要坚持住。
这人态度略有些敷衍,看他不动就走了,这样的事情好像做惯了一般。
纪居昕长长呼气,说明这人做这事不是一次两次,而且对他的迷药效果,非常有自信。
他猛然想起初到阳青时听到的告诫——此县每月都会丢失一两句貌端少年。
莫非自己这是中招了?
不可能啊,明明次次丢的都是本地人,他不是本地人!
年轻人坐回车辕,“大哥安心,没事……驾——”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中年人好像翻出了干粮,因为纪居昕听到他跟年轻人说,“马儿听话,你需时时指挥,吃点东西吧。”
“谢谢大哥!”
年轻人吃了一会儿,声音压低略有些八卦地问,“这次的货色相当不错呀大哥,我们能拿到多少钱?”
中年人嗤了一声,“怎么,怕拿不到钱?”
“哪儿的话,只要跟着大哥,怎会没钱拿?我可是最忠心的,大哥可不能疑我!我就是瞧着,这人好像是外地人?我们不知道底细,以后有问题怎么办?”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外地人出价要买他。”
“啥?这个有主了?啧啧真是好福气,这小爷模样可是俊,十三四嫩生生的年纪,最好□□……”
“你嘴上干净点,这次的顾客来头不小,让他知道你嘴不干净,小心没好果子吃。”
“是是,我记住了……要说大哥就是大哥啊,我们从哪知道这些消息?”
“哼,你记在心里就好。”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大哥的门路最厉害,咱们兄弟谁不知道?便是这回这单生意,也只有大哥敢接!光天化日,客栈掳人,换了别人谁能干?大哥手底下的人脉那可是海了去了!”
“行了别贫嘴了,专门驾车。”
“是……”
听完这一番谈话,纪居昕心内掀起滔天巨浪。
竟然有人买他!!
是谁!!
听年轻人的话,这中年人手下点子不少,如此经易地在客栈里把他掳了出来,必是有内应!当时周大虽然不大,院子里还有一堆护院保镖呢!
他的确走出了院子,消失在大半护院保镖的视线里,可不管是月亮门,还是和客栈相接的路上,都有夏林徐三家的下人护院分班守着,他突然不见,这些人能不发现才怪!
不是中年人的手下混进了他们的队伍做内应,就是成功进入了客栈,研究好了小院的各种情况,包括守卫换班,然后等待机会,把他逮住了的!
不,等等——
纪居昕嘴唇一抿,他突然想起,失踪时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竹青色直裰。
林风泉被成功救出后要感谢几个好兄弟,把珍藏的料子拿出来,给他们一人做了件衣裳。这些料子别的好处不说,夏日里穿的确舒爽非常,纪居昕和夏飞博徐文思都没反对。
其中最好的一块,是和林风泉的衣料一样,竹青色,暗银纹,另外两块也算好,但与这块比起来是稍逊一筹。夏飞博徐文思不约而同地把最好的留给了他。
纪居昕也没矫情,他最穷最小嘛。
几块料子做出来,全做成了直裰,穿在身上,好看又舒适。
纪居昕当时没觉得哪里不妥,现在想起来,这同样的衣服,林风泉也有一件!
现在他被拍了,是抓错了人,还是自己就是目标?如果是抓错了人,林风泉岂不是危险了!
再想想,林风泉误抓入牢时,穿也是同样的竹青直裰,这衣料是不是不祥……
纪居昕心思转的有点多,都有点走火入魔了。
一会儿担心自己,一会儿担心伙伴,一会儿担心自己逃不了,一会儿担心伙伴找不到……
胡思乱想的同时,他抠着袖口的衣料。
这料子薄,用好了力很容易撕开,他感觉到外面有风,马车门的也不严……
抠下一条衣料,纪居昕放了手,累出一头汗。
虽然有点小……希望它能顺利飘出去,顺便给伙伴们指个路。
但这种事他不敢多做,万一一堆碎料子团在车里,被发现就坏事了,再者他力气真的有限,撕下这一小条,都跟要了命似的。
过了一会儿,年轻人又上了马车,给他灌了碗凉粥。
粥的味道并不好,也太稀,但一来被制住,二来他也需要体力,纪居昕没挣扎,乖乖的喝了。
他没想到这粥里竟然也加了迷药!
喝完没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他又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路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颠了。
纪居昕猜目的地大概快到了。
果然,马车拐了几次后,停了下来。
“大哥,你去忙,我去那小爷扛出来。”
“记住别伤了。”
纪居昕放缓呼吸,感觉自己头上一重,接着身体被装进一个麻袋,然后天翻地覆,头重脚轻,胃部顶上硬硬的东西,身体一颠一颠的。
他这是被人扛在了肩上。
四周水汽很浓,但没有土腥味,应该不是下雨,也没听到溪流河水的声音,那么就是……附近有泉眼,或者很多口井。
随着年轻人的走动,纪居昕胃部抽痛,脑子很重,鼻子却异常的灵敏。
他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
馥郁馨香里,还带着一股清冽甘甜的味道,清凉,安静……提神醒脑,非常特别。
这种味道……这种味道……
纪居昕猛的睁大眼睛,他知道他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