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湿度适宜，就连光源亮度也会随时间而变，这让林轩几乎忘了时间，只是觉得他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
他就像一只被关在玻璃温室里的小白鼠，除了对未知的恐惧，更多的是无聊，没有比看着别人工作更无聊的事了。
自从来到这里，林轩能够做的就是观察下方人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统一穿着白大褂，做着奇怪的工作，调配各色药剂，或者是修理出问题的机器人。
突然，黑色幕布落下，将他仅剩下的视觉感官也剥夺掉了，从房间顶端钻出两只绳索般的机械手臂，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身体上，把他整个吊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感觉并不好受，这让林轩很没有安全感，他用力挣扎着，机械手臂却越缠越紧。
北极星坐在监控器前，看着机械手臂传来的数据，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茉莉在旁边用清亮的女声整理汇报：“林轩与光羽灵魂融合度为25％，相比两年前提高了20％，已经能短暂激发神明的部分力量。”
那么，现在至关重要的是要了解，究竟是什么促使融合度大大提高？
北极星冷声道：“开始疼痛刺激测试。”
茉莉有些惊讶，她们还没有足够的依据证明疼痛与融合度的关联性，开始这种高强度的测试，是有悖人文精神的。
但组长的指令毋庸置疑，她犹豫了片刻，按下控制面板上的红色按键，强劲的电流化作疼痛信号，从指挥中心传至机械手臂，直接作用在林轩的身体上。
剧烈的疼痛感包围了他，令他的每一寸骨骼都尝到了粉碎再重建的痛楚，明明没有受伤，却感觉经历了千刀万剐。
林轩的身体压的很低，像煮熟的虾子般佝偻着，又因为绳索的束缚，使姿势变得格外诡异。
他紧咬着牙齿，希望借此抵挡过疼痛的浪潮，可每当他以为快要结束了，迎接他的却是更猛烈的刺激。
茉莉继续汇报情况：“融合度提高了2％，并且还在增长。”
北极星看了眼屏幕：“增强电流。”
档案上有记载，之前林离管理实验的时候，为了照顾林轩的身体，她明知道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却从来没有进行过疼痛刺激实验，最多是注射些温和的药剂。
如今她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如果能使实验早日获得成功，使人类拥有神明的力量，她就是比林离还强的科研者。
她才配受众人敬仰，她才是HPO的骄傲!
茉莉提醒道：“现在已经是中档，您确定要提到高档吗？这将对他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北极星点头表示确认，反正有光羽的力量保护，林轩应该可以修复自身的创伤，不会轻易死亡的。
茉莉紧张地盯着屏幕，终于下定决心道：“好，电流强度将于三秒后升为高档，3，2，1。”
自从配备疼痛模拟仪，还没有人使用过高档，就连中档也只是应用在动物身上，今天首次尝试，不知道机器会不会出故障。
要是导致机器损伤，所有的修理费用将由北极星和她两个人承担，组长还好说，人家月薪百万，出身于世家望族，但是她起码要搭进去半年的工资，真的是有够头痛的。
五十分钟过去了，茉莉打了个呵欠，从桌子上爬起来，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令她重又有了精神。
北极星不在身边，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估计是参加实验成果讨论会了吧，正好她可以放松些，不必担心被组长嫌弃。
茉莉整理好头发，泡了一碗快餐面，打算填满空空的肚子，顺便打开监控器观察林轩的情况，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她可能没空正经吃早餐了。
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红烧牛肉面，她比了个手势，监控器的画面呈现在她眼前。
“天哪噜，不可思议!”茉莉差点把嘴里的面吐出来。
画面里的林轩已经昏过去了，安静地闭着眼睛，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融合度达到了惊人的80％，这意味着他几乎快要和光羽融为一体了。
怎么办？茉莉没了主意，当融合度达到100％，林轩就可以自由使用光羽的力量，或许还会继承他的部分记忆。
无论是机械手臂还是钢化玻璃，在他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一旦暴走的林轩闯出隔离观察室，将造成核心人员伤亡和不可估量的破坏。
北极星肯定有办法，可是她的职位较低，擅闯会议室是会被关禁闭的。
茉莉苦恼地用并不多的脑细胞思索一番，决定先停止实验，去看看林轩，没带随行机器人，她冒着风险独自进入观察室。
她试探性地小声问道：“你还好吗？”
说完茉莉就后悔了，进行了这么长时间高强度的疼痛刺激实验，怎么可能还好。
机械手臂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林轩抬起头，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汗珠，可他还是坚持着回了茉莉一个微笑。
他对茉莉有着没来由的好感，希望能在她面前展现出最好的自己，所以即使不能被温柔以待，也想温柔地把笑容回馈给茉莉。
茉莉愣住了，有酸涩的味道涌上心头，她操控机械手臂，不顾可能面临的危险，缓缓把林轩放到地面。
她发现林轩对自己没有半点敌意，便凑近了点，HPO里的工作人员大多数都与外界隔绝联系，生活用品全部由政府秘密运送来。
大家在封闭空间里埋头工作久了，都忘记了该如何进行正常交流，组长又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平时茉莉无聊的时候，只能和冰冷的机器人讲话，然后往往会惹一肚子的气。
现在她得到了一个好的聊天对象。
茉莉摆出可爱的模样，朝林轩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你好，我叫茉莉，我能…和你聊会儿天吗？”
林轩用仅剩的力气从地上坐起来，笑着答道：“不胜荣幸。”
茉莉咧开嘴，笑的无比灿烂，她不知道，此时此刻会议室正实时播放着监控器的画面，北极星望着画面里的两人，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