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面如冠玉的青年坐在檐廊下，走廊的顶棚垂挂着正在盛开的紫藤。
宋渊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那真是谢谢哥哥了。”
宋博面带微笑，他眼中带着野心和欲望。
南唐三年，一日一日的有人给他洗脑。
他当然知道自己哥哥对自己很好，可他后来还是控制不住。
重阳真君收他为徒，他本不想答应。
但是转念想想，要是自己的道术有成，就算是那些支持哥哥的人，也会愿意支持的自己吧？
他们都是一样的。
宋渊平静的和他换了衣服，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笑容里带着半分羞涩，半分腼腆，九分温和，是宋博的样子。
宋博也收起了表情，面色平静，眼中无波无澜，是宋渊的样子。
从现在开始，他们就对换了身份。
从小他们就这样做过，也骗过了很多的人。
现在，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众目睽睽了。
宋博不比宋渊学识差，他们都是一同接受的相同的教诲。
只是宋渊自动担起了哥哥的身份和职责，帮他挡下了一切危险。
宋博一开始并不擅长处理政务，宋渊也没有任何的隐瞒的指导他。
霍唐羽正在率领军队直逼南唐京城。
太子李岳终究还是叹息一声，亲率军队出征。
张小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队长了。
他已经成为了息将军最得力的副将。
战争的蔓延，对于百姓来说，才是最苦的。
宋渊很快就被封了王，整日里待在京城的王府，也不曾出门。
不过也只是他不愿意做的太难看，语气让宋博软禁他，不如自己软禁自己。
宋博学的很快，他现在已经是真正的宋渊了。
霍唐羽一路高歌猛进，几乎打的南唐毫无还手之力。
只是南唐也好，凉宋也好，都在辱骂霍唐羽。
霍唐羽越发沉默。
时间从春日到冬日，转眼又三年。
风雪覆盖整片大地的时候，凉宋的军队，杀到了京城。
张小明已经是大将军了，他当初被锦衣卫暗算受伤昏迷，两年后才醒来。
这一年，他也力挽狂澜，可惜的是南唐的将士已经不行了。
所以他终究也无力阻拦，在太子李岳的召回下，回到了京城。
“殿下，现如今情况已经危急至极，不如我护送殿下离开此处？”
张小明身形魁梧了许多，脸上带着一道伤疤，是三年前留下的，身上带着铁血的味道。
此时他正一脸担忧的看着面前的李岳。
李岳面上一片淡然。
“他不会再有前进的机会了。”
李岳一直在等。
他本不该用术法插手凡俗之事，这样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可这南唐的百姓终究是他身上的担子。
他知道霍唐羽一路过来也在克制下属，但是他不被凉宋看在眼里，所以也没什么用。
不知多少百姓遭遇杀伤强戮。
所以他也就不能放过他们了。
李岳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他当初也许不该带着霍唐羽去抓宋博。
这样一切都不会如此。
李岳站起身来，走出了大殿。
张小明于是跟在他身后。
黑云压城城欲摧。
霍唐羽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南唐京城，眼中带着一丝感慨。
他当年也是在这个城里逍遥自在的人。
可现在，他却要亲手带着铁骑，踏入这座城市。
无论世人如何谩骂，他都要报仇。
李岳带着张小明出现在城墙。
霍唐羽抬头看去，看着那个已经丰神俊朗的青年，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太子殿下。”
李岳垂目看去，霍唐羽看起来竟没有一点变化，不过似乎长高了一些。
他的娃娃脸还是很显嫩啊，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好久不见。”李岳轻声说道。
话音落下，南唐十万里江山，骤然亮起光华。
白昼被黑夜吞噬。
万千星子悬挂其中，其中有一个巨大的星盘闪亮着。
“你为何而来？”李岳的口鼻间已经开始溢血，他看起来并不在意，依旧微笑而视。
“左派杀我母亲，害我父亲，我为寻仇而来。”
“我如你所愿，也请，你如我所愿。”
李岳的身体骤然炸开，可是却没有血。
只有无数星光散开，然后静止不动。
风也是静止的。
所有的人都是静止的。
左派一干人等骤然化为灰烬，消失在世间。
霍唐羽身后的凉宋大军，也化为灰烬。
他没有死。
或者说，是现在还没有死。
白昼重新归来，江山万里，天朗气清，一片好风景。
张小明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他终于回过神来。
霍唐羽张了张口，看着身后已空无一人，他心中竟有些恐惧。
那是什么力量？
他要如李岳所愿？什么愿？
霍唐羽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形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周围的场景一阵模糊。
他出现在了青阳关。
“我所愿，天下归一。”
耳畔的清风夹杂着一丝温润的声音。
天下归一？
天下归一！
霍唐羽眼神有些空洞。
他朝着凉宋京城而去。
他回来的时候，消息还没有传到凉宋耳朵里。
毕竟那样的攻击，谁能想到？
天人一击。
所以凉宋还不清楚前线的情况。
霍唐羽一路直奔宫殿。
他自然是受到了阻拦，但是现在霍唐羽只剩下一个目标。
他拔剑，杀人。
王府的宋渊也不是一点耳目没有，他本就等着南唐覆灭的一日，他会去找霍唐羽受死。
从此以后，谁也不知道宋渊已死。
宋博再定罪霍唐羽，一切都完满。
但是霍唐羽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有些担心，所以朝着皇宫跑去。
“八皇子，陛下有令，您不能无召……”
“滚开！”宋渊一声立刻，眼神锐利。
冰冷的神情让门口的侍卫一愣。
等到宋渊走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怎么这么像是陛下呢？
宋渊来到午门，午门已经血腥一片，里面还传来厮杀声。
他心中顿时觉得不好，可是他来不及多想什么，迅速的跑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正好是一队士兵，见到宋渊后有些惊讶的说道：“八皇子，您怎么也来了？”
“我听说出事了！我要去见皇兄！”宋渊迅速的说道。
这些士兵也不疑有他，毕竟宋渊和宋博的关系一直很好。
“您还是先别去了，弟兄们已经围剿过去了，是那个叛国贼人霍唐羽！”
宋渊心中更是一沉，推开了他们。
“让开，我要去见皇兄！”
“八皇子！八皇子您别这样，您要是伤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