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月初三,林黛玉与父亲就把东西装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去运河那边了,送行的队伍很长,林如海一再拜别。可是这些族人们知道到了码头还没有离去。林黛玉在丫鬟的簇拥下上了船。这是一艘两层的船,林黛玉和父亲,堂兄林晟及两位姨娘住在上层,下面的一层是下人和拜访物件的地方。林晟的母亲也随自己的儿子先上了船,可是却没有看见自己的妹妹小叶过来送自己,林晟问了一下。她母亲回答道:“你妹子见要和你分开不高兴呢,一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你就不要操心了。到了京城好好照顾自己,对你林伯父要恭敬,要想着你伯父的恩情,多想想自己的本分,咱就老老实实的读书,不要眼高手低。”
“娘说的孩儿都记住了。娘还是赶紧下船吧,回去也歇息一会儿,这几天娘一直为我的事在忙碌,都瘦了一圈了。叫妹妹不要想我,我过一年多就会回来的。”
“娘不累,娘这就下去,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娘,你就放心吧。”
林晟的娘依依不舍的送走了自己的儿子。
这边,林黛玉第一次坐船,不知道她来这世上之前那位坐过没有。反正在现代,林黛玉是不晕车但是晕船的。到了这个时代,竟然既不晕车又不晕船。真是太幸福了。反观白鹭兰草等几个丫头倒是满脸的菜色,这是晕船了。晕船的滋味可不好受。林黛玉让这两个丫头回房里躺着了。再让李妈妈拿出一些事先准备好的药丸,让人给她们两个服用去了。
都说这京杭大运河一路风光无限,可是现在也才二月,除了在这边能看到岸上一些黄黄的才冒青的小草外,实在没有什么风景可看。林黛玉开始还有兴致每天开了窗看一会儿,可是天天就这么重复的风景,没办法,只能舍弃了。这没有风景可看,日子就过的难熬了一些,记得这里应该有打马吊的,可是自己年纪太小,爹爹在上船之前没有想到买一副。无聊啊,每天的事就是先陪爹爹下一盘棋,然后自己再练一会儿字,李妈妈说针线活也不能担搁,于是林黛玉又开始绣些东西打发时间。好在绣东西真的感觉时间过的挺快的,难怪古代的妇女都喜欢针线活,确实在那漫长的时间里能使各位姐妹们不再感到孤单。有时候林黛玉兴致来了,会弹弹琴,画一些画。最多的是给自己的丫鬟画人物画。这山水目前也看不着,就找自己的丫鬟练练手。
这一天,林黛玉正在给绿珠画,“绿珠,你呆着别动嘛,就快好了!”
绿珠道:“姑娘,你快画完了没有,奴婢快坚持不住了。”
“好了好了,就快了,只差一笔了。”忽然外面传来了喧嚣声,林黛玉刚好手笔,就问了一声:“外面是怎么回事?”
出去看的紫貂来回话:“姑娘,夏妈妈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船工,正往这边探。夏妈妈气得不行,抓住了人要往老爷那里送呢。”
“那就送去吧。”
林黛玉刚说完,外面的一个声音喊道:“我是林晟的妹妹林小叶,不是什么贼人!你们放开我,我要见我哥。”
听声音确实是个女的,不过这林晟的妹妹怎么会装成船工跑到这里来呢,而且船都开了十来天了,要说是不小心被留在船上,那早在最开始说了就可以给她再送回去那么现在这个时候说,难道是遇见了什么事,不让她说?要不就是她根本就不想下去,拖到现在大家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再返回去。
“你们一个人去告诉爹爹,一个人去请晟堂哥,看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林晟跑了过来,看了那个人一眼:“小叶,你怎么在这里?”原来真的是林晟的妹妹,这时林如海过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林晟道:“大伯父,我妹妹小叶不知道怎么就在这船上了。”
看来这林晟还是个老实的,没有直接替他妹妹说是不小心留在了船上。
“大伯父,我本来想给我哥哥一个惊喜,和他一起去京里照顾他,可是这船真不好上,我是偷偷买了一个船工的衣服才混上来的,伯父不会怪我吧。”
“你过来你母亲知道吗?”林如海问道。
“这,我母亲自然是希望我能留下来照顾哥哥。”小叶说道。
林如海的脸色有点冷:“你这样就不怕你的母亲担心吗?自己的女儿十多天不见,会不会急的报官?生为人子,这点道理都不懂?”
林小叶害怕的低下头:“伯父,我走之前给母亲留信了,她看到了不会担心的。”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钱武,一会儿在下一个码头停一下,找个驿站,给她母亲送个信,也好让她不担心,另外,在派几个人把她送回去。”
“是,老爷!”
这林小叶一听又要把她送回去,急道:“我不回去,你们谁要把我送回去,我就死给你们看,我再也不要回那个破地方了,一回去,母亲就要给我说亲,我不想嫁给那个马家铺子的小儿子,哥,你也帮我说说话,我求你了。”
“妹妹,你别闹了,你走了,娘亲一个人怎么办?”林晟问道。
“娘亲早就想把我嫁出去了,我还不是照顾不了她老人家?我就想着能照顾哥哥,哥哥快点考上功名,我也不会被人说成没有爹的野丫头。”
这个女孩子,怎么总给人不舒服的感觉?林黛玉一句话也没有说,哪有只想着哥哥而不愿意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的女儿呢。
“妹妹,你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林伯父也是为你好,你这样瞎跑出去,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林小叶一下子安静下来:“哥,你是不是一定要让我回去?”
“妹妹,别任性了,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那林小叶在林晟的话还没说完,就朝着船上的一个柱子撞,虽然那夏妈妈手快给她拉了一下,可还是给碰了一下,虽然没有见血,可是还是晕了过去。这可真是,无语了。
林黛玉立马让人把这林小叶抬进屋里,找经验丰富的李妈妈看了一下,李妈妈说是碰的狠所以才疼晕过去了,不过要赶紧找大夫给看一看。好在下一个码头就快到了,赶紧让加快了速度,等一靠岸,立刻让人请大夫看了,大夫说,没什么问题,只是要静养几天就可以了,再喝点药就可。
林晟在自家妹子撞柱子的那一刻就呆住了,没想到妹妹会这样,不就是让她回家吗?怎么弄的像是要她的命一样?难道妹妹真的太害怕嫁人?不惜一死明志?这这可如何是好?
等大夫确认妹妹没有事了,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找到林如海,给他跪了下来:“大伯父对我有恩,我本不该有别的要求,可是我今天看见妹妹这样,实在是怕,母亲就我和妹妹两个孩子,若是妹妹不在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承受的住,还请大伯父能允许,让妹妹跟在我身边,至于母亲那里我会亲自给她老人家带一封信,我想为了妹妹她也会同意的,还请伯父成全。”说完有重重的磕头。
林如海亲自扶起了他,“你这孩子倒是个孝顺的,但是就是太老实了。算了,就依你的吧。”
林晟喜出望外,又给林如海磕了头,下去了。
这时,林黛玉从旁边出来:“爹爹,你真的要那位小叶姐姐留下?”
林如海道:“目前也只有这样,这真是遇上个不怕死的也是难过啊。”
“那小叶姐姐恐怕没有那么好打发啊。”死活要跟着她哥哥,好像在苏州的时候也没听过这样的传闻那。可是一当他哥哥要和自己家去京里,这就非要跟着。林黛玉有点知道那位婶婶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了,估计就是这女孩想一起跟着去吧。据她所说,不想嫁给那个什么姓马的,这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连林黛玉这个人都想着屈从于这一条,今天的这个林小叶可真正让她开了眼界。
那要么就是她有心上人了,可看着不像,有心上人不会说什么找哥哥;再有就是她不满意说给她的这个人的情况。一般的不满意对方,一时那人长得不怎么样,二是那人的家产不能达到别人的要求。林黛玉敢肯定一定是那人的家产不能使林小叶满意,既然是自己的母亲给她挑的,自然不会挑一个歪瓜裂枣。起码得和自己的女儿相配,那位婶婶明显不是贪财的,自然不存在为了钱财给女儿配一个丑人。这只剩下一个解释,林小叶觉得马家的铺子不值一提。那么,她是想攀高枝了。要不,怎么死活要去京里呢?
可笑可叹,真以为在京里就能找一个豪门大户?不过,以这个林小叶的狠劲,还说不定让她弄成了。可是这样,自己家的名声定会被她所累。林黛玉都能猜得出她以后使的招数。这还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把别人的死活放在眼里啊。
“什么事都等回到京里再说。你派人把她盯好,别让她乱来,免得以后累积到你。”
“爹爹,其实既然他们兄妹两个人都要到京里了,留着婶婶一个人岂不是不好过?咱们可以在京里给他们雇一个院子,然后把婶婶接过来,岂不是好?”
“嗯,这个办法好,有她母亲在身边,也可以少出乱子,他们自己有了院子,那林小叶不在我们府上,想要利用我们林府去见什么人就难多了。到时候再给她找一个差不多的人家,就是以后出了什么事,大家各门各户,也连累不到你。就这么办,我这就和钱武说一下,让他亲自去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