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这一家子浓浓的哀伤感染到她?
也可能是因为她不想和一条人命扯上关系?毕竟元田地出事和她也是有点关联的。
又或者是元田地这种坚决哪怕不要性命也不愿意脱累一大家子的心让元满她感慨这个朝代生存的不易?
总总复杂情绪,让她突然明白,倒也不难理解元田地对元澄不管不问了。
像他这种人为了不拖累元家其他人连自个的命都不要了,这种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没有直接把元澄这个拖后腿的直接弄死或者丢掉他就已经不错了。
因此种种原因,元满才尝试去搜索药,结果发现没有权限还有那天价的点值所以买不起,最后只能添点灵泉水帮忙。
不过元田地是真的有魄力,连命都不要了也不愿拖累妻子孩子三五年或者十几年,而葛氏却是真的偏心,自个丈夫要救,孙儿却是连买救命药的钱都不乐意拿出来,每回都要磨她才会骂骂咧咧地给他们扔一点钱。
其实对于孤儿出身的元满来说,元家的情况让她觉得很奇怪。
像是平日里葛氏作威作福,元田地却不作为,儿子不说,照理说儿媳妇,孙儿辈的心中多多少少,那都是有怨气的。
但这回出事,元满看见他们的难过都是真情实感的,只能说人性,还有这血脉亲情,当真是有些奇怪。
等母女俩走到厨房,元满才发现元绣已经在灶前烧火了。
观她阿姐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也不知道是没睡还是一早就醒了。
元绣冲着元满微微扬起嘴角笑笑,安抚意味更重些。
元满过去抱了一下她。
世事无常。
她发现元田地的病倒让她更加觉得生命健康可贵。
要知道她穿越来前还对这些不大敏感。
可能是她上一辈子无牵无挂吧,这一世死过一回,又拥有了一直想要的亲情才格外觉得想要珍惜。
温氏给元满舀上点热水后也开始着手准备早饭了。
不管如何,一大家子的早上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吃。
还有大姑丈那边的人。
温氏惦记着还在外边讨说法的丈夫,还有大姑子夫妇那些亲友们,人家来帮忙到现在一天一夜都还没了结,这么麻烦人家,元家也不能连顿早饭也不给人家吃。
温氏已经同葛氏商讨过。
葛氏没啥心情,听闻只摆手让她将份量做足,元大钱带回来腌好的那些肉也可用上。
村里人故意挑衅欺负他们元家,人家来帮忙撑场面,葛氏已经很感恩,自然也舍得花重本招待,更何况这种情况指不定还会发生,以后指不定还得麻烦人家。
如此当然得卖个好。
温氏告知葛氏后才敢放开手脚安排。
元满端着热水出了厨房,看一眼安安静静的元家,有点不适应。
边洗漱,边想起空间里面提示需要打理农场和牧场,她昨天一天没心情进去,心里叹口气,等会儿还得找时间去打理。
元大硕是天亮透了,才带着元明香陈鹏还有那八个汉子们回来。
据说一夜的时间里边,村长帮忙公正处理,要求庄家和那齐大河家凑了十二两银子赔付给他们元家。
这事儿才能了结。
当然齐大河难免挨了一顿揍,但他赔付的银钱要少些,五两银子。
而庄家的姬氏的起因,要不是她也没有后边一连串的事情。
所以他家赔了七两银子。
这对农家来说可不是一笔小钱,两家连夜东凑凑西凑凑才凑齐。
可惜银钱有什么用呢?
元田地的人是好不了的。
在招呼完元明香陈鹏夫妇俩,还有他们的那八个亲友团,又一人给割了半个巴掌大的五花肉当谢礼才将他们送出门。
剩下的元家依旧沉重。
但日子还是要过的。
元田地病倒的日子里元家气氛格外凝重。
但也是少有的平静。
或者说有些安静过头了。
葛氏不再大吼大叫,而是整天盯着元田地磨着让他吃东西喝药。
可惜元田地似乎是下定决心,就是不肯吃喝。
期间元大钱格外得葛氏厚爱,只因他时常安慰她和劝慰元田地,虽然元田地也不听他的,但还是叫葛氏欣慰。
外加元大钱这期间天天跑镇上或是更远的地方打听有没有大夫能治这病的。
可惜这病并没有办法治愈,只能好好养着,可能会恢复一点。
但葛氏不知道的是背后他也在顺道打听他自家需要的新店铺。
而元大实原本就憨憨的,偶尔还会说几句干巴巴安慰的话,自然不比老三嘴甜会劝人,元大硕本就是个话少多干活的,但奈何葛氏看不见他忙活的时候啊。
所以在葛氏心里,三房的地位正悄悄地直线上升。
日子还在过着。
元家晚辈们也都在安安分分的做着自己的活计。
其实主要是二房。
温氏日日织布,元绣日日绣活,其他人忙活完还能歇息,她们俩是不停的。
大房刘氏和元小花要洗衣裳洗碗筷。三房那俩姐妹只会偷懒,葛氏没心情管。而苏氏不是孩子,所以需要清理猪圈。
元大钱没法帮她后,她便用一些胭脂水粉同刘氏打好关系,让她一块帮忙清理,刘氏倒是欣然答应了。
俩妯娌关系也直线上升。
当然牢不牢靠,那就心知肚明啦,至少明面上挺好的。
哦,对了。
因为元田地病倒的缘故,元满的新衣也穿不了,她娘担心被葛氏揪错处,家里发生这种大事情,再穿新衣就不应该了。
好在后边都是好天气,日日大太阳,倒也还能忍受。
元满呢,照旧天天上山采冬凝草。
实则在空间忙活,用不定量的点值,在商场购买冬凝草用来打掩护。
她就盼着赶紧收获麦子。
并且打定主意,下回一定先不种周期这么长的东西了。
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
唯一让元满感到差别的就是青山村的村民们正在冷暴力他们家,路上瞧见她更是远远避开,生怕惹上她。
元满有点意外,倒也不管它,正好她乐得清净,自在。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流逝。
元田地到底老了。
本来身子底子就不好,再一中风,他又没有求生欲望,什么也不吃,自然身体也越来越差,最终熬了十几日,在腊月十五走了。
元家一阵悲痛,哭声连绵不断,停了七日后,腊月二十二便下葬了。
好一阵子元家都没能缓过来。
这边长辈离世后是要禁三个月荤腥的,所以家里头那头成年的大肥猪就直接卖了。
这个年,元家自然是不好过的。
光这气氛就能压死人。
好在元田地头七前几日时,元家终于传来一个好消息缓冲了一下悲伤。
苏氏又有身孕了,请大夫一查还已经两个多月了。
葛氏沉默一阵后艰难地扯出元田地自生病到病逝后的第一个笑来,一代逝去就有一代新生,不都是这么代代传下去的么?
葛氏终于想开一些些,让苏氏好生养着,争取给老三生个带把的,也让他们爹安心些。她和元田地的几个孩子里也只有他还没有香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