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脚手架堪堪贴近西京城头。
而对巨大的脚手架,城头的明月守军显得毫无办法,虽然他们已经拼尽全力将滚木檑石奋力砸出,可惜的是,脚手架的顶层比城头还高出一截,明月守军砸出去的滚木檑石没有高空坠落的惯性,根本就毫无杀伤力可言。
不到盏茶功夫,张兴霸的三百精兵就杀上了城头,两军立刻陷入了惨烈的短兵相接。
张兴霸挥舞着沉重的双铁戟,健步如飞踩过垛堞跃落城头,双脚落地之后居然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不远处,两名明月御林军嚎叫着冲杀上来,两柄锋利的战刀左右交斩,像剪刀般往张兴霸颈上剪来。
张兴霸狞笑一声,肌肉虬结的双臂猛然挥出,手中那对大铁戟顿时疾如流星刺出,只听噗噗两声清响,锋利的双铁戟已经同时刺进了那两名明月御林军的腹腔,那两名明月御林军身形猛然一顿,手中战刀当啷落地,然后伸出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张兴霸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越发狰狞,握紧双铁戟的双手猛然发力往旁边一拉!
只听“哗啦”“哗啦”两声碜人的声音响过,那两名明月御林军的腹腔已经整个被铁戟的戟刃戟着切开了大半,腹腔里的肠子、内脏和着体液血水霎时流淌而下,濡满了城头,其中一名明月御林军居然还没有断气,一边凄厉地惨叫着,一边弯下腰来,疯狂地捧起地上的肠子内脏,疯狂地往自己血赤糊拉的腹腔里塞,那情状极为碜人。
张兴霸嘿嘿两声,横转戟尖贴近嘴边,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戟尖上残留的血液,完了还意犹未尽地砸了砸嘴,再猛然抬头,凶眼圆睁环顾四周,围在四周的十几名明月帝国警备队霎时倒吸一口冷气,本能地往后疾退了好几步。
“哈哈哈,一群废物!”
张兴霸仰天大笑三声,就像一只长着双脚能人立行走的蝎子,挥舞着那对恐怖的毒钳冲杀进了明月帝国兵中,人影所到处,城头上的明月帝国兵纷纷如波分浪裂,不是颈断骨折,便是开膛破肚,绝无一人能挡住他片刻分毫。
张兴霸身后,三百近卫兵如影随形誓死相随,这三百精精兵就像三百头猛虎,凶悍地杀进了狼奔豕突的羊群中,拥挤在城头上的明月帝国兵大多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警备队,在这群虎狼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守护皇宫的明月御林军虽然骁勇善战,可调拨来守护右东门的御林军兵力少得可怜,毕竟西京城城门有九座之多,三千御林军除了要留下一半兵力守护皇宫外,还要九座城门均分,这样分到每座城门的御林军就少得可怜了。
紧随三百近卫精兵之后,更多的近卫队踩着脚手架源源不断地杀上了城头,西京城头的警备队和民壮早已经分崩瓦解,仅凭可怜的百余御林军,已经不足以挽回局面了,西京城的沦陷已经是板上钉钉,无可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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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城东,难民营。
不过这十几处难民营现在已经成了猛虎军团的大营,孟虎的中军大帐里,漆雕子、贾无道和孟虎正围着案上地图商议军团下一步行动时,忽有近卫兵疾步入帐,跪地禀道:“将军,张兴霸将军的近卫队已经打开城门,后续大军已经杀进城内了!”
“好!”
孟虎霍然起身,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双臂,大声道,“西京城,西京城终于被我们猛虎军团踩在了脚下!”
“太好了!”
漆雕子也跟着站起身来,略显苍白的脸庞上居然浮起了一丝激动的潮红之色,语含颤抖地说道,“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啊,中土世界首屈一指的两大军事强国的明月帝国,他们的帝都西京城,居然就这样被我们拿下了!”
贾无道则向着孟虎长长一揖,肃然道:“将军用兵,卑职叹服!”
“哈哈哈。”孟虎大笑三声,又道,“老贾,还记得天狼山道外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贾无道点了点头,肃然道,“将军曾经说过,我们猛虎军团绝不是好惹的,谁惹谁倒霉!秋雨棠那个小寡妇想把我们猛虎军团逼上青云山,想逼我们上绝路,所以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而西京城的沦陷就是她需要偿还的代价!”
“说得好!”
孟虎闷哼一声,目光灼灼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提三尺剑快意恩仇,我的人生信条就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身为男人,绝不留隔夜之仇!人敬我三尺,我必还人十丈!秋雨棠想逼我猛虎军团上绝路,我便逼她明月帝国上绝路!”
“痛快!”漆雕子击节叫道,“将军刚才这番话,真是太痛快了,就凭这番话,待会进了明月皇宫之后,卑职一定要和将军还有老贾痛饮三大杯!”
“就这么说定了,哈哈!”孟虎哈哈两声,回头喝道,“马肆风!”
人影一闪,马肆风健硕的身影便昂然进了中军大帐,抱拳道:“在!”
孟虎狼一样盯着马肆风,凝声喝道:“再派游骑彻底封锁西京九门,但凡能喘气的,既便是一只耗子也绝不能让它从西京城内溜出去!嘿嘿,既然要玩,那就索性玩得漂亮些,定要把明月帝国的皇帝擒回西陵去!”
“是!”
马肆风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临出帐的时候,马肆风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不可遏止的激动之色,这厮带兵打仗也已经许多年了,却还从未经历过这样波澜壮阔的征战,几千里长途奔袭,几千里餐风露宿,十万大军直插敌国心脏,并且一举得手!
过瘾!过瘾哪!这仗打得太他妈的过瘾了!
当兵一辈子,有这一仗就他妈的值了!值了!
“值了!”
想到激动处,马肆风忍不住挥舞着铁拳咆哮起来,“明月帝国皇帝么?现在就算你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你他妈的当定我们的俘虏了,哈哈哈!”
中军大帐,孟虎回头向漆雕子和贾无道说:“老漆,老贾,我们是不是该进城了,呵呵。”
漆雕子和贾无道非常默契地走到帐门两侧左右站好,然后同时向孟虎肃立道:“将军请!”
孟虎犀利的目光从漆雕子和贾无道两人脸上扫过,旋即朗声大笑起来,然后猛然一甩披风,大步流星走出了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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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皇宫。
光辉帝国军攻城正紧,西京城危在旦夕,明月帝国皇帝秋风劲紧急召集朝中百官举行廷议,试图商讨出应对之策,然后没等群臣想出什么好的对策,便有浑身浴血的御林军军官抢上金殿,跪地禀道:“陛下,右东门已经失守,敌军已经进城了!”
“啊!?”
秋风劲闻言大吃一惊,失声惊呼道,“敌军进城了?这么快!?”
分列两班的群臣也尽皆色变,有许多胆小的更是已经簌簌发抖,更有甚者居然已经吓得屎尿失禁,庄严肃穆的金殿下霎时弥漫起了一股熏人的恶臭,不过秋风劲和群臣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们都已经被西京失守这惊天噩耗给炸懵了!
“快,快扶陛下去后殿更衣!”还是年长的内侍总管最先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向金阶下傻愣愣站着的两名年轻内侍嘶吼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扶陛下去后殿,给陛下换上平民百姓的服饰!”
这内侍总管倒是有些见识,知道西京一旦被敌军攻破,秋风劲要想逃过此劫,就只能乔妆百姓混迹于百余万帝都百姓之中了,如果机缘凑巧,没准还能混出城外。
那两个年轻内侍猛然惊醒,急忙抢上金阶扶着浑身发软的秋风劲到后殿去了。
直到秋风劲离开大殿好半晌之后,群臣才陆续回过神来,一个个神情仓惶地离开大殿各自回府,然后纷纷效仿秋风劲,从府中翻出了家丁护院的布衣破衫换上,试图冒充帝都贫民蒙混过关,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或许还能躲过一劫吧。
半小时以后,换上了布衣烂衫的秋风劲终于在十几名内侍的簇拥下出了皇宫偏门,随行的还有皇后萧可馨以及几名贵妃,为了掩饰身份,萧可馨和几名贵妃也全部换上了布衣荆衩,原本白皙娇嫩的倩脸上也全部抹了炉灰,否则就凭她们的天姿国色,随便穿什么衣服都很惹眼,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问题来,还怎么混迹百姓之中?
不过在逃离皇宫之前,秋风劲还是做了一番安排,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匆匆书就了一封遗诏,令内侍官以飞鸽传书紧急送往秋雨棠军中,遗诏的内容不言而喻,就是万一他秋风劲有个什么意外,就要秋雨棠扶植明月太子秋野继皇帝位,秋雨棠则为摄政王。
秋风劲一行刚刚出得皇宫,便看到了满街的逃难百姓。
其实这些百姓大多都是朝中官员以及官员的家眷乔妆的,因为明月皇宫处于西京的北城区,而紧邻明月皇宫南侧的便是京中显贵以及朝中百官的住处,真正的普通百姓大多居住在城南甚至城外。
混乱中,秋风劲和十几名内侍,皇后萧可馨以及几名贵妃纷纷走散,这兵荒马乱的也没人管你是不是皇帝了,何况秋风劲脸上也是抹了泥灰的,再说这都逃难了,各人积顾自家性命,又有谁会顾别人死活?
秋风劲顺着大街小巷步履蹒跚往右西门逃,一路上不知道被人挤倒了多少跤,等他好容易挨到右西门外时整个人已经摔得鼻青脸肿,头上的发衩也掉了,满头乱发披洒而下,整个看起来已经与难民无遗了。
眼看右西门在望,再往前不远就能出城了,秋风劲不由长出了口气。
然后,没等秋风劲出城,原本潮水般涌向城门的难民们便又纷纷倒涌了回来,结果后面的还在往前挤,而前面的却在拼命地往后退,两下里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混迹难民中的秋风劲被夹在中间,险些没被夹得断气。
直到城门洞里出现光辉帝国军轻骑兵狰狞的身影,拥挤在城门内区域里的难民们才一哄而散,又乱纷纷地顺着来路仓皇逃窜,慌乱中秋风劲被挤倒在地,险些被混乱的人群活活踩死,等他好容易爬起身来时,身上脸上又多了许多青紫淤痕。
但这还不算要命的,更要命的是秋风劲爬起身来后才发现,他居然就站在一骑光辉帝国军的轻骑兵旁边,一伸手甚至能够摸到那名光辉帝国军腰畔悬挂的战刀,不过秋风劲却绝不敢有这样的举动,因为那名光辉帝国军旁边还有许多同样的光辉轻骑,这些光辉轻骑看着难民们的眼神就像是盯着肥美猎物的饿狼,仿佛随时都可能猛扑上来把猎物噬咬成碎片,然后和血吞了!
“呼噜噜。”
秋风劲身边的那骑光辉轻骑忽然缓缓勒转马头,那骑战马硕大的头颅正好凑到了秋风劲面前,然后对着秋风劲的脸上喷了个沉重的响鼻,秋风劲猛然吃了一惊,只觉两腿一软便地瘫坐在了地上。
马背上的光辉轻骑兵不屑地闷哼了一声,扬刀喝道:“都听好了,都给老子乖乖地呆在城内,谁也别想出城,要不然,哼哼……”
说此一顿,那光辉轻骑眸子里陡然暴起骇人的杀机,狞声喝道:“要不然别怪老子手中的战刀不长眼睛!”
来不及逃走的数百难民顿时噤若寒蝉,既便是襁褓中的婴儿居然也停止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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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皇宫正门,又称大明门。
孟虎一行策马缓缓来到了大明门前的广场上,孟虎以手中马鞭指着大明门,回顾身后的漆雕子和贾无道说道:“老贾,这便是大明门了吧?”
三人中只有贾无道曾经来过西京,见过明月皇宫,所以孟虎会有此问。
贾无道点点头,喟然道:“是啊,这就是大明门了,过了大明门就是明月大殿了!”
漆雕子也颇有些感慨地说道:“不愧是明月帝国的帝都皇城啊,论规模,论气势,不在洛京皇城之下呀。”
贾无道捋了捋颔下柳须,说:“论建筑艺术,明月城与太阳城不相上下,可是若论皇城里的珍奇异宝以及装饰的奢华程度,明月城却远在太阳城之上!总的来说,光辉帝国更加崇尚武力,而明月帝国则更加崇尚文化艺术。”
“哦?”孟虎不由眯起双眼,微笑着问道,“这么说来我们还能发一笔横财了?”
“一笔横财?”贾无道耸了耸肩,苦笑道,“将军如果能把明月城里的珍奇异宝全部运回西陵,只怕都够买下整个西部行省了。”
“是么?”
孟虎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常言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看来这笔横财我们还真要定了,运回西陵之后再论功分发给军团将士,权当是军团将士们的赏金,以及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吧。”
“报……”话音方落,忽有近卫军疾步出了大明门,跪地禀道,“将军,我军已经搜遍整座明月皇宫,并未发现明月皇帝!”
“什么!没找着?”
孟虎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太好看了,阴着脸吼道,“搜,继续搜!马上给战鹰、贺庆、石墩、山豹他们传令,告诉他们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秋风劲给挖出来!要是今天天黑之前他们还挖不出秋风劲,就让他们提头来见我!”
“是!”
近卫军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孟虎哼了一声,又回头喝道:“张兴霸。”
张兴霸急策马上前,大声道:“卑职在!”
孟虎以手中马鞭指着前方的明月城道:“马上组织近卫军抢运皇宫里的奇珍异宝,能搬走的全部搬走,太大搬不走的就拆了再搬,全部运到城外后装上雪橇带走,那些实在拆不下也搬不走的,全他妈的砸了,最后再放把火烧掉狗日的明月皇宫,让秋雨棠那个小寡妇吐血去吧,哈哈哈……”
这一刻,孟虎想起了火焚阿房宫的西楚霸王项羽。
不管后世子孙如何憎恨、咒骂项羽火焚阿房宫的暴行,但项羽就是项羽,他依然还是那个名垂青史的西楚霸王,孟虎从来没想过要学项羽,他只是要通过这样的行为来警告秋雨棠,或者说是震慑世人——别惹我!
贾无道忽然策马上前,不无担心地说道:“将军,卑职担心明月皇宫里可能会有暗道直通城外,真要是这样,马肆风将军的骑兵师团可就至关重要了,他们若有丝毫疏忽,秋风劲这条大鱼可就溜了。”
“嗯。”
孟虎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老贾你提醒得对,看来得立即派人通知马肆风。”
贾无道说道:“将军,还是卑职亲自去一趟吧,毕竟在整个猛虎军团中,也只有卑职见过秋风劲,别的将士根本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啊。”
“好吧。”孟虎点头道,“那老贾你就亲自走一趟右西门吧,马肆风就在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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