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全城戒严, 禁卫军到处抓人,凡是之前跟四皇子江碧水有过来往瓜葛的人, 全部不问缘由,先抓起来再说。
这一抓就抓了不少人, 大理寺卿也被抓了,皇帝给他定的罪是办事不利,四皇子犯事都这么久了,他一个大理寺卿办理此案没有办出个结果,皇帝非常生气。
其实主管此事的是韩煜,皇帝却没有动他,除了有韩煜不能轻易动, 动了他牵扯颇大的缘故在, 还有皇帝觉得韩煜比大理寺卿更能干,韩煜已经给他禀告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关了大理寺卿还能给韩煜敲下警钟,让他办事更积极一点。
连着几日, 韩煜都在忙, 连忠勇侯府都没有回。
这一日又有许多人被抓,大理寺里的牢房都要关不下那么多人了,蒋文涛也被抓到了大理寺。
“我要见韩煜,我要见韩煜。”蒋文涛一直在牢房里面高喊,引得衙役过来,让衙役去给他请韩煜。
衙役闻言大笑,嘲讽地道:“韩将军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是他什么人啊?简直可笑!”
蒋文涛被衙役的话噎了一下, 不死心地道:“我要见韩煜,他答应过我娘不抓我的,他答应过的!快放我出去!”
“哈哈哈哈!”衙役笑得很夸张,招呼同伴道:“快来看看这有个疯子,他说韩将军答应过他娘不抓他,他娘说什么,韩将军就要听他娘的,他以为他娘是谁啊?”
旁边的同伴听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真是笑死人了。”
蒋文涛被笑得又羞又?澹?痴蠛煺蟀祝?芽暗貌坏昧恕;故桥员叩娜死?怂?话眩?浇锹淅镒?拢?琶饬怂?绦?谎靡鄢靶Α?br>
“韩煜怎么可能会随便答应不抓你,你别傻了。”旁人好笑道。
“他就是说了。”蒋文涛呐呐地道。
旁人看他那么固执,劝也劝不好,索性也不理他了。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外面的天都黑了,蒋文涛坐在稻草堆里,背靠在牢房的墙壁上,一脸狼狈,难受地闭着眼,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阵脚步由远及近,隐约听到有人叫韩将军,蒋文涛猛然睁开眼睛,扑到牢房门口,竭力往前面看去,果然见韩煜带着人一路走了过来。
“韩煜。”当韩煜快要走近蒋文涛所在的牢房,蒋文涛朝着他大喊了一声。
韩煜听得喊声,停下脚步循着声音看过去,对上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缓了一下才认出是蒋文涛,竟是与往日意义风发得意非常的样子相去甚远,差别大得他差点儿没认出来。
“你叫我?”韩煜看着他开口道。
原本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韩煜居然答应他了,蒋文涛只觉得自己像是抓到了希望,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悬崖边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动又急切地道:“对,我叫你,我有话跟你说。”
说起来,韩煜和蒋文涛从小就认识,蒋文涛的父亲和韩岳是拜把子的兄弟,蒋文涛因此经常到忠勇侯府玩耍,与韩煜还一起上过学,韩煜各方面优秀,蒋文涛一直追着他,很想超过他,后来蒋父调离京城任职,蒋文涛也随父亲去了外地,等到几年后再回来,韩煜已经成了少年将军,蒋文涛还一事无成,说不羡慕嫉妒恨那是假的,蒋文涛一直憋了一个口气要给韩煜一个好看,然而他折腾了这么久,韩煜是越混越好,他却是越混越差劲儿,如今还被关到牢里面来了,前途未卜,未来一片黑暗。
韩煜打量着眼前的蒋文涛,表情冷淡,一副并不是很想听蒋文涛说什么的样子,这让蒋文涛心中一紧张,生怕韩煜就这么走了,他连忙道:“韩煜,我是真的有话跟你说,你听了之后就明白了。”
看着面前急切的蒋文涛,他还朝韩煜张了张嘴,无声地吐了一个词,韩煜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对跟着他的衙役道:“把门打开,把他带到审讯室去。”
听到这句话,蒋文涛心中一喜,连忙跑到门边,衙役刚把门一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去。
韩煜看了他一眼,大踏步往审讯室走,衙役带着蒋文涛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几人就到了审讯室。
韩煜让衙役开了审讯室的门,他先走了进去,衙役带着蒋文涛跟在后面。
“你先出去。”韩煜对衙役道:“我一个人审他就行了。”
衙役忙答应一声,告退出去了,还把审讯室的门也顺便关上了。
审讯室里,只剩下韩煜和蒋文涛两人,韩煜走到旁边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抬眼扫向蒋文涛,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自从走进审讯室开始,见到审讯室里摆放的那些刑具,带血的鞭子、烧得通红的烙铁、还有带血的匕首、竹签子、老虎凳……蒋文涛的双腿忍不住开始打颤,想象着如果被这些刑具招呼到身上,不死也要脱成皮!
“我知道江碧水在哪里。”蒋文涛急着往韩煜走了两步,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
韩煜挑眉,“你怎么会知道?”
蒋文涛被问住了,江碧水是被叛军救走的,他如果知道江碧水在哪里,那不是说他跟叛军也有联系,实际上他根本跟他们没有联系,他只是急于脱罪才找了个说辞。
“我问你怎么知道江碧水在哪里?”韩煜看了蒋文涛一眼,伸手拿起火盆里烧得通红的烙铁,把烙铁手柄捏在手中,像是玩玩具一样随意把玩着。
蒋文涛被他的动作吓坏了,感觉下一瞬烙铁就会落在他的身上,额头上渗出冷汗,脸色变得煞白,抖着唇道:“我,我是猜的。”
“猜的?”韩煜斜眼看他,勾唇淡淡一笑,“如果每个人都跑来跟我说他知道江碧水在哪儿,一追问都说是猜的,没有任何根据,这是逗着我玩儿么?”
蒋文涛被问得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摆手道:“不是不是,我的猜测是有根据的,我以前跟他出去办过事,见过一些人,那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是商人,但是实际上应该另有身份,我猜测他们一定不简单。”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韩煜问道。
蒋文涛想了一下道:“半年多以前吧,我也只有那一次跟着他去见过,后来就没有再见了。”
“那些人在哪里?”韩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深知蒋文涛这个人心比天高又胆小怕事,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绝对不做的人,他此时能把江碧水卖了,说的肯定是真话。
蒋文涛看着韩煜,脑子里飞快地想过一些想法,问韩煜道:“我跟你说了,你是不是就可以放了我?”
闻言,韩煜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他,身上的气势迫人,强大的威压吓得蒋文涛几乎站立不住,只听得韩煜道:“你要是不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说,你最好想清楚,是你自己主动告诉我,还是我让你开口。”
审讯室里,有那么多的刑具,上面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又有多少条人命,想到这些,蒋文涛哪里还敢跟韩煜谈条件,赶紧一丝不落地把知道的都说了。
“给他另外安排一个牢房单独关起来。”韩煜大步走到审讯室门口,叫来衙役吩咐了一句,又转头对站在审讯室里的蒋文涛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等我把人抓到后,自然会禀告皇上,让你将功补过!”
蒋文涛听得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他的选择没有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初四皇子江碧水得皇上宠信,他选择跟着江碧水,那也是看江碧水能够登上那个位置,如今江碧水倒了霉,已经成了叛党,他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维护江碧水了,怎么保得自己一家大小平安才是正经,出卖江碧水也是形势所逼,他没有错!
交代好衙役把蒋文涛带去其他的牢房单独关押,韩煜就一刻也不耽误地离开了牢房,率领大批的人马,赶往蒋文涛所说的那几个地方。
大街上,一大队士兵急匆匆赶往某处,行人见状作鸟兽散,纷纷猜测着哪儿又出了问题。
韩煜带着人马去抄了蒋文涛说的那三个地方,一个首饰铺子、一个绸缎庄、一个酒楼,三处都是北宁王在京城建的联络点,抓到了不少人,都是北宁王的手下,但是没有抓到北宁王和江碧水。
不过不要紧,抓到了这些人,就会有线索,顺藤摸瓜,总有抓到北宁王和江碧水的一天。
*****
京城东大街一处隐蔽的宅子里,当北宁王得知他在京中辛辛苦苦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好不容易建起来的联络点被韩煜抄了之后,气得砸了手中白底青花的茶杯,恨恨地道:“韩煜,好你个韩煜!”
那几个联络点抄了之后,相当于断了他一条胳膊,他要想顺利离开京城,又得重新想办法。
江碧水站在旁边,安抚他道:“韩煜几次三番跟王爷作对,我们要不要想法子除掉他?”
北宁王忽然想到什么,一个厉眼扫过去,“韩煜有没有什么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