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丽卡她们刚刚驾车入城的时候,刚刚离开迎宾馆的阿鲁贝格公爵则一脸阴沉的做着马车正要返回自己的宅邸,而此刻车中除了公爵大人之外还有另外两个面色阴沉的同行者。
在阿尔加斯堡的浮空船到达之前公爵就已经接到了夜枭的密报说另一支特别的访客已经到达了特里克拉城郊的最后一处关卡,为此阿鲁贝格的原定计划就是直接在迎宾馆中与这批特殊的客人们见面。但是不曾想到人都已经到达城门附近了,却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莫名其妙的事件。
根据刚刚跑来送信的夜枭探员汇报说那批客人门在城门前的大道上与别人发生了冲突,不过这群特殊客人们不但身份不凡就连身手以及脾性都有些火爆,如果不是阿尔贝妲率先发现情况并及时赶到的话说不定那群人就要命丧当场了。
阿鲁贝格在听到这件事后差一点气的直接捏碎了手中的水晶酒杯,同时又碍于当时正在接待的阿尔加斯堡的客人为此才只好强忍着将这口怒气憋了回去,直到后面找了个合适的借口才匆匆的离开了迎宾馆打算跟那几位和人先错开会面,因为大公爵认为有必要先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好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卡西乌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鲁贝格公爵看着对面一位穿着猎装礼服的壮硕男子问道:“这到底是哪家的混蛋小子做出来的蠢事?”
“那萨斯……”名为卡西乌斯的男子看完手中的报告后淡淡的回答道:“是那萨斯伯爵家的那位科勒小朋友。”
卡西乌斯的语气有些无奈,他似乎对于科勒闯祸并不意外,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倒霉孩子竟然招惹到了一群身份特殊的硬茬。
卡西乌斯作为狮团的千夫长来说这种事情本不应该会对他有什么影响,毕竟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贵族纨绔子弟与公爵的客人有了什么摩擦而已,按照往常思路来说但凡不是没有闹出什么人命或者名誉侮辱之类的恶劣行为,只要拿出诚意来道个歉然后做出合适的赔偿这件事也就平息下去了。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则是惹事的纨绔子弟又不是自己家的人,甚至也不是他需要保护的米海尔家族成员,对于这种在他看来无关紧要贵族子弟是不需要他去操什么闲心的。
不过现在看来这种“传统手段”似乎并不会起效,因为这个科勒招惹到的人不但身份敏感且来头很大,更关键的是对方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至少在卡西乌斯看来是来源于三个对于公国来说至关重要的势力,为此如果这件事后续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造成的影响会比索利斯家的混小子闹出来的事情更加严重。
不过实际上阿鲁贝格在最初听到有人跟艾丽卡她们闹出矛盾后第一时间就动了杀心,因为他觉得如果事情不能够通过正常手段来平息的话,直接用闹事者的性命以及家族荣誉来平息客人的愤怒也是在所不辞的。可是事情似乎并不会随他的意愿那样发展,因为当阿鲁贝格听到那萨斯伯爵的名字后却突然就犹豫了起来,也或者可以说是有些头疼。
“雨果,我听说现场有你们的人在。”阿鲁贝格靠在车座上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对着对面的另一位身着灰色袍衣的老者询问道:“那么……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根据那位小家伙的报告说是科勒小朋友在遇到贵客的车队时主动地让他身边的商人马车去挑衅对方才引起了客人的不满。似乎那位客人的脾气有些暴躁,但也有可能是故意为之,总之从结果来看似乎有些用力过猛。”雨果一手拄着自己手中的拐杖一边搓了搓自己颚下的胡茬又补充道:“不过根据我的分析来看,这件事的起因……或许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阿鲁贝格有些惊诧的问道。
雨果默默的点了点头,同时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毕竟作为夜枭组织顶点人物来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雨果·巴克曼都要保持绝对的强制冷静才行,不过由于常年累月的僵化自己的表情最后让他的脸部最终失去了表达表情的能力。
但是说实话现在的雨果内心一点都不平静,这倒也不是他在恼怒科勒的所作所为,而是有些纠结这件事阿鲁贝格会如何处置。毕竟虽然科勒·那萨斯是个人尽皆知的不成器纨绔,但是他的父亲阿尔弗雷德·那萨斯伯爵却是公爵大人的亲信,并且还是那种非常忠于公爵的忠实追随者。
那萨斯伯爵的为人也非常的正直,工作能力也被所有人都认可,同时他还经营着半官方性质的贝里商会为公国增加了大量收入,为此介于这一层的身份来说也就让很多人都主动无视了科勒这个败家子给他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而此时雨果也倒不会担心那萨斯伯爵会不会在此事上做出利用身份给自己的孩子求情这种蠢事,相反他有些担心那萨斯伯爵会不会在暴怒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科勒之所以长成这种混蛋性格全都是因为那萨斯伯爵的放纵引起的,不过这倒不是他会过度溺爱自己的这个唯一的孩子,而是因为科勒小的时候那萨斯伯爵不在其身边导致的原因。那萨斯伯爵年轻的时候为了给公爵大人办事所以非常的忙碌,为此就将刚刚出生就丧母的科勒寄养在了别人家中,等到他发现长大后的科勒性格变得恶劣时已经晚了。
不过科勒虽然成为了公认的纨绔子弟但是却并没有作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恶行出来,也就是性格恶劣很不讨人喜外加经常乱花钱之类的程度,所以在公国的贵族圈子里科勒也只是口碑不太好却并没有到达那种人见人嫌的地步,毕竟像科勒这种样子的纨绔子弟在公国中,尤其是首都特里克拉的贵族圈子里并不少见。
但是今天似乎科勒终于闯下大祸了,而起不管科勒最初是怎么想的,单就现在的糟糕程度来看他闯的祸绝对会给公爵以及公国带来很多不利的发展。而那萨斯伯爵虽然平日里对于科勒有些放纵,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却绝对会选择站在公爵这一边,为此雨果感觉说不定那萨斯伯爵在听到这件事后很有可能会做出让科勒以死谢罪之类的糊涂判断。
雨果感觉这件事的本质并不在于科勒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而惹恼了客人,而是这群客人做出如此强烈的反应是什么意思。雨果可不觉得这种像是小青年之流搞出来的小小不雅行为会让阿尔加斯堡的大人物突然发出了带有杀意的愤怒,所以这件事的背后似乎并不会那么简单。
“雨果……”阿鲁贝格看着对方沉思的模样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是的。”雨果点了点头回答道:“科勒小朋友在之前在郊外的庄园中刚刚参加完了一场聚会,而我也安排了一些……保镖混进了宴会现场,而似乎事情的起因就处在这里。科勒在宴会中跟另外一个人起了不小的矛盾,最后宴会不欢而散,而也就是因此他在路上看到了客人的座驾后错误的将那种……奇妙的载具当成是与那位小姐相关的人物,为此才闹出来了这点事情。”
“等等!你说谁?哪个小姐?”阿鲁贝格看了看比自己早一步猜出来的卡西乌斯,随后他似乎也琢磨出来了答案,但是他仍然抱着不愿意承认的心情问道:“阿比盖尔?”
雨果再次点了点头,而后卡西乌斯与阿鲁贝格两人瞬间同时都用手遮住了各自的脸,因为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两人同时都想了那个让他们各自都会感到头痛欲裂的家伙。
实际上剩下的事情不用雨果解释两人大致也能够猜到了,无非就是科勒这个倒霉孩子在宴会上招惹到了阿比盖尔,遭到了对方的还击而后丢了面子才怀恨在心。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常态化的展开了,这两人之间时长会发生一些矛盾与摩擦,而且这在特里克拉城的社交圈子里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阿比盖尔的身份有些特殊,她的全名叫阿比盖尔·维尔梅伦,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炼金术师协会中的以为普通学员,但是她的母亲却是协会在特里克拉城的分会长布伦克丝·维尔梅伦,而且这位维尔梅伦夫人的丈夫还是阿鲁贝格的兄长莱昂纳多·米海尔,所以从血缘关系上来说阿比盖尔其实是米海尔公爵阿鲁贝格的侄女。不过由于莱昂纳多与布伦克丝之间的婚姻属于协约联姻的结果,为此阿比盖尔出生之前她的姓氏也就只能跟着母亲一方。
这位不让人省心的小侄女对于阿鲁贝格来说,其令人头疼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那些纨绔子弟们,因为这位小姐从小性格就非常的骄横为此经常会招惹到别人,不过跟她倒是一个有原则的家伙,因为她招惹的人全都是那些让她看不上眼的纨绔子弟,简单来说她就像是这群纨绔子弟们的“天敌”一样的家伙,所以说这样的人被邀请到了由纨绔子弟们主办的宴会上要是不出事那才是见了鬼了。
每次阿比盖尔闹出问题阿鲁贝格这边总会收到一大堆的投诉与诉苦,而卡西乌斯虽然是狮团的千夫长但他的另一个职务却是特里克拉城的防务总管,因此虽然他并没有权利在平时指挥城卫但是一旦贵族方面闹出了什么治安问题的话却仍然属于他的负责范围,为此从他光是听到阿比盖尔的名字就头疼模样来看可想而知这位大小姐究竟是多么能够惹祸。
不过好在今天发生的事情阿比盖尔并非是主犯,但是却也无法逃得了干系。因为科勒就是想要报复她才会牵扯出后面那一档子烂事来。
但是话又说回来,科勒之所以会误把艾丽卡她们当成是阿比盖尔的同伴原因却是因为两者乘坐的载具十分类似。关于神选者艾丽卡的那些奇怪载具问题夜枭也曾多次汇报过较为详细的观察情报,甚至也曾找实际乘坐过的丽莎·佩兰等人询问过更多资料。但是总的来说至今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对那些不依靠牲口拉拽的自行车辆有太多真正的了解,毕竟从另一种层面上来考虑的话,那些奇怪的车辆本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产物。
其实在神选者艾丽卡之前公国的炼金术师协会就有造出过较为相似的自行载具出来,虽然从载具内部与动力方面都相很大不同,但是这却一点都不会妨碍人们会下意识的将两者认为是同一种存在。
比如阿鲁贝格就从未见过神选者的车辆实物,虽然有夜枭带回来的手绘图画与文字描述,但是即便如他也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将神选者的载具与炼金术师协会的那个东西混为一谈,为此就更加不用说连这件事都未曾听说过的科勒会将两者搞混了。
当然这件事只能是另说了,毕竟眼下最头疼的问题可不是这个。
雨果也看出来了阿鲁贝格与卡西乌斯对于阿比盖尔小姐的无奈,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工工整整的做一次完整的汇报才行,毕竟这件事的背后其实牵连到了另一件较为敏感的事情当中。
“事情的起源是上周在城内的一次宗教集会中发生的事情,偶然路过那里的科勒似乎无意间刚好撞见了裘达教团的大祭司在传教,而后不知为何似乎科勒对此十分的感兴趣便等到传教结束后便主动上去跟对方攀谈了许久。而今天他们在城郊庄园的宴会其实也是一次由科勒为那位大祭司而主办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对方结识其他的贵族子弟并拉拢关系……”
雨果说到这里便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他看到了阿鲁贝格与卡西乌斯脸上充满了不屑的表情。当然他们并非是针对科勒,而是在针对这个所谓信仰“生命之神裘达”的裘达教团以及那个时长疯疯癫癫教团大祭司。
这个祭司的名字叫柯坦·奥萨拉,是一个多月前来到特里克拉城传教的。因为秉承“宗教自由”的法律所以城市的官员们也没有苛待这些宗教人士,只是简单的审核了一番他的通行证以及宗教教义后就放他入城了。
开始的时候这位虔诚的大祭司总会定时的与其他宗教人士排队在城市公共大讲堂轮流中传播他们教义,但是不知为何后来他却跟其他的宗教人士发生了什么争执并且还差点打死对方,后来被罚了大量罚金后也就失去了在讲堂布道的资格,而后这位大祭司也就毫不介意去了一个很微妙的地方继续传播他的教义。
他所传教的地方是特里克拉城的一条“灰街”,倒不是说这条街道的色调灰暗淡薄,而是而是这条经常挂着红红绿绿招牌的街道经营的大多都是灰色产业,为此才得名灰街。而这种地方也自然是那些个贵族纨绔们最乐意去的地方,所以说他在这里遇到科勒也算是正常。
阿鲁贝格与卡西乌斯之所以刚刚对这位柯坦大祭司不屑则是因为他们通过处理那次伤人事件后得知了一些没有公开的内幕,因为这个打着“生命至上”幌子的诡异教义的核心却充斥着一种极端甚至疯狂的另一面。
这个教团的最终目标是所谓的“生命升华”,而且他们认为只要“升华”过后便可以距离神祇更进一步,也就是成为了高人一等的特殊存在。同时“升华”过后的生命也自然有着能够区分与与凡人差距的能力,只不过些所谓的能力当中其实多数都是跟治愈魔法相类似的地方。若是但从这方面来看的话,或许大家把他当成是将治愈魔法师神化的宗教也不无不可,所以民众们加入这个宗教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因为这或许也能让公国的治愈魔法师变多一些也说不定。但问题是这些终极教义的之中也隐含着不少相当扯淡的一部分内容,就例如“可以创造生命”这部分,其实通俗来说就是能够让人死而复生这种鬼扯淡的内容。
基于这点来说基本上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个教义有多么荒诞了,毕竟在治愈魔法师的理论中,但凡涉及死亡、复生一类的内容都被归于禁忌领域,要是哪个治愈魔法师敢说他可以做到死而复生的话那么基本上这就是个三流骗子而已。之所以治愈魔法系会有这种禁忌则是因为死而复生是从理论上都不会实现的结果,或许的确由某种能力可以让死人再次活动起来,但那种能力一般被人们称之为“死灵魔法”。
阿鲁贝格与卡西乌斯也就是从这一点上判断结论认为柯坦大祭司与他的教团是个荒诞的骗子组织,不过他们俩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为此也就继续放任其在城内继续布道了。反正他传了一个多月的教义也就只有两个蠢货皈依了他的教团而已,而这对于特里克拉城的治安来说微不足道,并且裘达教团又因为有着合法签证的关系所以每月都需要较大一些昂贵的宗教税。不过有些意外的是几天前这位大祭司非常准时的去了城市的行政厅中一分不少的交付了税金,这点倒是比起他的教义来说更让阿鲁贝格在意一些。
关于宗教的问题其实公国只不过是表面上比较宽松罢了,私下里还是需要相当严格的把控与监视,为此城中不管哪个宗教的所有的相关人士与任何一个有着一定社会地位普通人或者贵族有接触的时候都需要夜枭的探员密切关注。而这位柯坦大祭司不知为何竟然与那萨斯伯爵的儿子科勒有了交集,甚至他还为对方特意的举办了一场宴会来帮助与其他贵族们拉近关系,这点看起来的确很值得让阿鲁贝格关注一下。
公爵的马车慢慢驶入了一扇很大的花园大门,而这时刚刚阿正在陷入思索的阿鲁贝格也恰好回过神来,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下了马车,最后便对着依然待在车里的雨果以及卡西乌斯说道:“雨果,裘达教团的事情你先派人盯紧了,我现在需要先解决一下另一边的问题。卡西乌斯,你去安排一下,邀请两位神选者来我的家中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