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所有人都整装待发的集合完毕,随后在各个队伍的指挥者的命令下,我们这支不足500人的队伍按照顺序整齐的离开了这座据点城寨。
临走之前,我还特意的又去了一趟石塔顶部观望远方的地下城,虽说那里以被黛斯莫的金色光罩所盖住,但使用望远镜的话依稀还能看清楚里面的一些景色。透过光罩我勉强能够看到有大量移动的影子,从数量上来看应该是那些城里的怪物们,至于它们你在做什么就不太清楚了。我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黛斯莫她们在哪,不过我却清楚的看到了之前塔丁尼的那个巨大身躯残骸依然还立在那里,似乎黛斯莫她们就没有打算清理的想法。
我敢肯定这件事根本没完,我甚至有种预感觉得塔丁尼根本就没有死,因为综合之前海克斯的一些反应来看,塔丁尼这个人应该知道一些什么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而也正是如此才导致了海克斯的突然出手,看样子这些事情应该是牵扯到神祇们的棘手问题,不然的话海克斯那会也不会急成那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海克斯的那一击还真是惊天动地呢,只可惜我当时身边没有什么录像设备可以将那段战斗记录下来,而且也因为当时我们距离那边太远了所以也没有看清楚具体的战斗过程,我唯一看清楚的就是海克斯的最后一击直接将塔丁尼的怪物身子给打成碎片的壮观景象。要是让我上的话,没有几十个以吨来计算的航空炸弹的话我想估计连靠近塔丁尼都是个问题,而且根据我当时的估算,想要以常规兵力来击败那个时候的塔丁尼的话至少也得来两个战斗旅的兵力才说的过去,毕竟那东西实在是太超出常规范围了。
但如果我手里真的有这么多兵力的话估计我也不会选择加入战斗,因为那真的不是属于凡人能够接触的战斗,无论是敌人亦或是战斗的理由都是如此。而且我想如果我一定要参战的话,当时无论是海克斯还是黛斯莫都会同意这个荒唐的请求,但随后我便会不可逆转的牵扯到某种既复杂又头疼的连锁事件当中无法脱身,虽然那我估计这些事情一定会非常的酷炫,但我也敢肯定我今后的生活将会越来越偏离方向,毕竟我所最求的是一个安逸的生活路线,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今后未来几十年内都不会主动想要改变。
“艾丽卡,人都齐了,该走了。”就在我打算再看看地下城的时候,身后的升降台上传来了阿芙罗拉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看换回轻装的阿芙罗拉,然后淡淡的回复道:“不急,我们最后离开就是了,反正也只先回上层的前进营地休整,不用那么着急撤退,况且时间还很充足……”
“你是舍不得你的新女友吧?”阿芙罗拉莫名其妙的推搡了一下我,这差一点就让站在墙垛边缘的我失衡摔向塔外。
我好不容易拼命扒住了一块墙垛才努力回复了平衡,不过重新站稳的我也没有打算迁怒或者报复阿芙罗拉的恶行,因为我前不久才明白过来这群家伙似乎真的是误会了我和卡莉亚的关系,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微妙的局面。
“我想你们应该都很清楚,我和卡莉亚是朋友,没有别的关系。”我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烟盒,然后拽出了一根还算完整的香烟叼在了嘴里,然后直接坐在了墙垛之上就掏出了打火机接着说道:“我生平以来第一次跟怪物交朋友……虽然感觉跟怪异,但……恐怕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心的……”
“那可是一个怪物!”阿芙罗拉突然激动的拽着我的肩膀晃来晃去的说道:“一个与赫托戈斯有染的异种怪物!邪恶,丑陋,肮脏,卑劣与疯狂的赫托戈斯怪物!更不要说她的身体里还有着另外一个传说中的怪物头领……”
“一具躯体罢了,一堆没有任何灵魂和意识的血肉。”我吸了一口烟然后扭头对着塔外吐了出去,但说实在的,这一口浓郁的尼古丁真的没有让我感觉到有多么的舒服,反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刺鼻和瘙痒。但由于心情的问题所以我十分想要在嘴里塞点东西,既然已经抽了一口了干脆就打算直接抽完算完,反正这包被挤压坏了的香烟我也没有打算带回去,因为只要到了前进基地,我就可以从商人那边买跟雪茄来解解馋。
吐完烟气之后我扭头看了看面前的阿芙罗拉,她虽然表情上依然很不满我的回答,但我却并不认为她会真的这么敌视卡莉亚,因为她讨厌的不过是赫托戈斯的血肉罢了。
“卡莉亚的灵魂是纯净的,这可是海克斯亲口说过的话。”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像是在狡辩,但这个后期才诞生出来的理由似乎早已在我的内心中根深蒂固了。
“……好吧,那你至少跟我说一说为什么你会打算跟一个怪物成为朋友的?别告诉我只是心血来潮,这种蠢话鬼才相信!”阿芙罗拉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她主动的坐到了我的身边还拿走了我上衣口袋中的香烟并给自己也来了一根。
阿芙罗拉叼着嘴里那根歪歪扭扭的香烟瞪了我一眼,随后便用自己指尖挤出来的火魔法点着了那根歪歪扭扭的香烟。但当她猛地吸了一口之后却又毫不意外的咳了一声并将喉咙里的烟气给喷了出来,而且顺带她还喷了我一脸口水。
她抽过雪茄,但并不代表她能够接受这种来自地球的烤干烟丝,毕竟这话总香烟中可没有雪茄那种独特的醇香气息,所以她这种过激的新手反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出去我脸上的这些口水之外。
“嗯……艾芙,这两天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刷牙?”我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然后问道。
“废话!这种地方我去哪里刷牙?难道你刷了吗?!”阿芙罗拉红着脸用她自己的袖子帮我擦口水,然后突然转口说道:“你知道么?其他的队伍里就连饮用水都要限量供给……”
我知道她是觉得尴尬了所以想要转换话题,不过我倒是很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不知不觉就感到了身心愉悦。但我也不愿意对继续调侃她,因为害怕继续刺激她会导致让她恼羞成怒用魔法把我打飞,要知道我们俩此刻正坐在石塔的顶端边缘位置上呢,一个不留神可就会掉下去。10米左右的高度虽然也不是很高,但下方的石砖地面可绝对不会让我好受。
“对了,回去之后你干脆就直接住在我们家好了,反正看样子你也不打算回你们的队伍里,而且过段时间我们还要一起去北边……”我也尝试换了个话题企图缓解一下气氛。
“这个你以前已经跟我说过了,而且不用你说我也会继续赖在你们家里……”阿芙罗拉百无聊赖的模仿着我的动作继续叼着那根烟,但跟快她就被呛人的烟气给熏得十分难受,再又打了两个喷嚏后她便把烟蒂冻成了一坨冰块然后扔向了塔下。
“艾芙,你觉得我们这次地下探索的任务算是成功的吗?”我低头看了看下方整齐的队伍不由得问了一句。
“当然,虽说大家都没有完成既定目标,但对于阿尔加斯堡与梅丽吉尔来说,我们得到的褒赏远比既定目标更要重要。至于公国那边……”阿芙罗拉忽然嗤笑了一声并指着下方骑士队伍说道:“你别看他们灰头土脸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们的最终收益可比我们更加优渥。”
“他们得到了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这一切。”阿芙罗拉伸手指了指头顶,然后说道:“海克斯说了只是不让人们进来这里,但又不是不允许进入其他的地下通道以及整个恩瓦尔地区。你知道这个地区有多少矿藏吗?还有你知道那些一直留在上层前进基地的商人们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吗?”
“我听帕菲说过这一带似乎有着储量相对很丰富的铜铁矿……”我想了想自己关于那群商人们的已知情报,似乎除了前不久的商人受袭事件之外我就没有听到过其他消息了,因为拿回我们正忙着计划进攻目标据点以及处理叛徒的事情,但我还是想到了那个和我有些过节的商人并略微有些担忧的问道:“那些商人们在做什么?难道不是在贩运物资吗?”
“贩运物资只是表面,毕竟来这里的除了底层自由行商人与城镇小贩之外,剩下的全是有钱有势的商会成员,他们带着大量的商队护卫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贩卖物资这么简单。”阿芙罗拉停顿了一下,然后她看了看距离这里不远处的那片蘑菇树林说道:“之前克莉斯请他们过来可是付出了一些代价的,例如这里的宝藏和部分矿藏……”
“哦……对的,我想起来了,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我想象了一下上面的大商人们领着一大堆贪婪凶暴的打手们肆意劫掠怪物群落的景象不由得笑出了声说道:“也就是说上面的商人们正忙着寻宝呢?”
“差不多了,但他们的实际情况就跟我们之前似得一点都不乐观,还有根据最新的探报表示,全段时间的商人遇袭事件其实是他们擅自挖通了某个隧道而吸引到了附近的怪物罢了,而且撤退的那批商人其实只是争抢战利品而受到排挤后主动退出的,好像是说他们比起这里的宝藏更加在意这附近的矿产,所以只是离开这里出去调查矿脉了而已。”
“哈,还真是贪婪的不要命了呢,外面的怪物虽然不如这里的多,但依然也很难缠呢,恐怕他们的损失还会进一步加大吧。”我忽然想到了那个精明又略狡猾的克莉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些事情应该与她有些关系。
“不止是那批商人,其实留在这里的那批商人损失也不低……因为给他们提供保护的商队护卫几乎都是雪莉商会以及其他公国贵族麾下的外编护卫……也就是说……”
“一切都在克莉斯的操纵之下?这还真是太惊人了……”我大口的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将剩余的烟蒂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
“她这么做很正常……倒不如说她必须要这么做,不然的话公国对于商人们的管理可就会出现不得了的漏洞,你别忘了,米海尔公国要在北面和索利斯王国开战,而公国的主要经济命脉都集中在南方……”阿芙罗拉的话忽然让我感觉到了一丝混乱的味道。
“你是说克莉斯担心商人们会勾结王国?”我问完之后赶紧在脑海中构筑起了威尔斯克城一带的地图,并且还分析了一下如果威尔斯克城发生动乱的话,那么我家所在的塞利达森林会受到什么程度的波及。
“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公国的商会绝大部分都不是本地商会,而且商人们也不过是一群资本家……”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汇我忽然就想起了阿芙罗拉指的是什么意思。
“抱歉呢,我没有看过《资本论》,不过我也的确听过那段著名的语录。”我重新思索了一下已知公国的各种信息,并且一最快的速度对比了一下脑海中预测的最坏打算,但很遗憾,我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和公国绑在了一起,所以公国要是乱起来,那么我的家也好不了哪去,所以一个让克莉斯全权掌控的安定疆域才是我理想中最合适的家乡。那么我的结论也就只能是在帮着克莉斯处理一下这些琐事了,但前提是她是否真的需要我……或者说我们的帮助。
“算了……不提这个了。”我跃下墙垛然后再次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地下城那边的状况,但可惜我依然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发现,所以我便失望的俯视了一下周围的景色打算换换心情。可无意间我发现了下方的队伍中,那个由赛琳女士亲自拿着的长杖瞬间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此刻赛琳女士回来之后就将它包裹的严严实实并且一直不曾让其离开过视线范围,而这便引起了我的好奇并随口向着阿芙罗拉问道:“那根长杖到底有什么作用?怎么我感觉赛琳把它保护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那可是生命之树的枝桠……”阿芙罗拉的语气也随之发生了些许变化,听起来十分的庄重但又带着一丝嫉妒的说道:“对于精灵们来说也的确可以形容比自己的生命还要贵重,因为这个世界中最初的所有精灵们都是从生命之树中诞生出来的。”
“生命之树……卡巴拉?”我忽然随口问了一句。
“卡……卡什么?我没听说过这个词……地球上的?”阿芙罗拉则莫名来了兴趣并拉着我的肩膀追问。
“算了……没什么。卡巴拉的确是地球上的东西,不过虽然也被成为生命树,但那不过是一种宗教哲学罢了……并不是一颗大树,也不曾催生过什么生命。”我淡淡的答道。
“哦……哲学么,这的确不是我擅长的领域。”阿芙罗拉再次变换着语气并且玩笑般的说道:“算了,就先给你讲讲我们这边的‘生命之树’吧。”
“嘿,那还真是多谢了呢。”我随口敷衍的说道。
阿芙罗拉坐直了身子然后清了清嗓子并用着一种教课般的语气开始对我说道:“生命之树据说是这个世界所有生命的投射,也的确是以一颗参天大树的模样出现在过去的记录之中,但那也是赛维纳的神殿还在大地之上的旧事了。传说数万年前,创世女神赛维纳在建造完整个世界之后所放置的第一批生命便是从生命之树的花朵中诞生的原初精灵,也就是现在所有精灵族的先祖……”
“等等?”我突然伸手打断了阿芙罗拉老师的历史课,然后也不顾她满脸不悦的表情问道:“这个世界的历史有这么长吗?不是说……”
“你是想说虚幻对吗?”阿芙罗拉似乎并不奇怪我的这个问题,随后她稍微酝酿了一下才对我说道:“的确,从这个世界诞生算起的话,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才两三千年的时间,而且这其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处在‘虚幻’状态下度过的。但虚幻也并非是虚假,过去发生的事情就像是被设定好的内容一样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历史’之中,而诞生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都会从不同的渠道和方式了解到这种曾经发生过的‘历史’。实际上我们的考古部门就找到过距今为止上万年前的文物和遗迹,里面记录的一切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听起来跟诡异吗?”
“啊……感觉就好像是某种文字游戏一样。”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但我大致还是理解了,反正就是这个世界的确有着很长的历史,对吗?”
“是的,而且……”
“别了,还是条关键的说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是边走边说吧。”我指了指下方已经走空了的城寨然后拉着阿芙罗拉走到了升降台上,但在离开之前我开始又看了一眼地下城的位置。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间不会太久远……卡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