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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后,“天凤宾馆”全面建成并投入运营,仲景坡上的茅屋和玻璃亭、菜畦全部拆迁搬移完毕,游艇经过市镇两级安全监理部门的审查、河道管理部门的批准,也正式开始持证营业了。

由于若凤若桐的大力宣传和精明经营,远远近近慕名前来垂钓游玩、休闲娱乐的男人女人和老人小孩日渐增多,河畔垂钓一项更是来客爆满,生意兴隆:一到周末假日,自扒淤河上游两岸开始,便三步一杆,五步一人,喁喁噪噪的坐满了众多钓友,他们全部背倚青青杨树,面对悠悠碧水,一个个屏声息气,心无旁骛,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漂在水面上的鱼浮;到了夜间,浓重的夜幕笼罩下来了,眼前墨黑无光,四野万籁俱寂,一些铁杆钓友们仍是不肯回家,鱼线鱼钩远远的抛在河里,荧光鱼浮摇摇荡荡的漂在水上,乍然望去,满河上下,或红或绿,荧光灼灼,其情其景着实蔚为壮观。

“天凤宾馆”建成营业不久,张天远又与若凤若桐姐弟商量,在宾馆后面临近河岸的位置单独僻出一座小院,装修得古色古香,整理得干净整洁,挂上了“仲景村文化茶楼”的巨幅招牌。文化茶楼由新近辞去村干部职务的李有才负责照管,不但免费向来客供应茶叶开水,而且还配备了电脑、电视、象棋、扑克等各类休闲娱乐器具,周六周末又专程邀请水源镇瞎子演唱团、禾襄市曲剧团前来,轮流演唱《呼延庆打擂》《薛平贵征西》《唐三藏取经》之类的地方小戏。自从推行土地“三权分置”改革以来,仲景村的村民们生活优裕,日子舒心,田里的活路又几乎没有,因此茶余饭后,便纷纷结伴前往文化茶楼聚拢而来。久而久之,这里竟逐渐替代村部,发展成为村民们谈天说地娱乐休闲的另一处中心。

与此同时,随着天气的日渐转凉,扒淤河西岸循环经济产业园内的反季节蔬菜也迎来了销售旺季,每隔三天,便有一辆满载青椒、西芹、黄瓜、番茄的货车自仲景村出发,驶往禾襄市区南郊的蔬菜批发市场,“天凤”公司由此又增添了一项经济收入来源。

这日午后,送走一批前来参观学习“天凤”公司经营模式的邻县朋友,张天远信步走出“天凤宾馆”大门,下了河坡,沿靠河的石子甬道漫无目的的随意闲逛着。

因为距离上工时间尚早,偌大的杨树林内只有蕙兰一个人在鸡棚鸭舍间尽职尽责的往返忙碌着:一会为今秋新近放养的鸡崽鸭崽配料喂食,一会将垛放林间的麦麸饲料一袋一袋的搬进砖瓦小屋,一会又将树林边缘地带的细铁丝网拉紧校直,直累得满头大汗。苗苗钻在半坡处的林地间的草丛里,跑来跑去的采着野花草藤。她采来串串联联的野葛藤花,星星点点的猪秧蔓花,蓝格莹莹的狗尾巴花,用草藤编成帽子戴在头上发间,一个人高兴得咯儿咯儿直笑。

张天远停下脚步,透过翠碧的杨树枝叶和葱茏的野草鲜花,呆呆的仰视着这一对有些孤单有些落寞的母女。他的脑海里,忽然又闪现出了那年夏末初秋时节暴雨中间麦秸垛下的不期而遇,闪现出了那年春节前夕冰雪消融时刻破旧院落里面的忧伤对话,闪现出了蕙兰那如花似玉的笑靥那脉脉含情的眉目那欲语还休的情态……唉,假若当初没有若凤,也没有王天朋,而是自己和蕙兰走到了一起居家度日,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状呢?可惜,人生没有假若,当你做出了一种选择的时候,你就只能放弃另一种选择,并按照这种选择一路走下去,永远都不可能回头了呵!……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河坡半腰处的苗苗忽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利的哭叫,张天远抬眼看时,苗苗已经顺着林间的空地骨骨碌碌的滚落下来;他大吃一惊,立刻撒腿猛冲过去。正在河坡鸡棚鸭舍间往返忙碌的蕙兰听到苗苗的哭叫,也一面大声喊叫一面顺着坡路紧跑下来。

张天远还没有冲到苗苗的跟前,苗苗就已经滚落至河坡底部,额头正撞在了石子甬道旁边的水泥凉柱上,鲜血顿时顺着脸颊脖颈汩汩的淌流下来。“苗苗,苗苗!”张天远大声的喊叫着,然而苗苗却躺卧在地上,双目紧闭毫无回应。

不等蕙兰跑到跟前,张天远就一把抱起苗苗,甩开大步登上河坡,径朝村部卫生室方向飞奔而去。“苗苗你怎么啦,苗苗你怎么啦?”蕙兰一路哭喊着追在后面。

原来,苗苗刚才在采花时,不小心触碰到了林间地上的一窝土蜂;由于蜂窝位于一道高高隆起且积满腐叶的坡坎下面,平日人迹罕至,故而得以长期保全。土蜂受惊一哄而起,蜂拥而来;苗苗来不及跑开,慌乱之中,赶紧双手抱头顺着河坡滚落下去,虽然没被土蜂蛰到,但额头却磕在水泥凉柱的棱角上面,磕出了一道二指来长的弯月型伤口。

秋播刚刚结束,麦苗尚未露头。空旷寂寥的村道上,张天远双手托着浑身鲜血的苗苗不管不顾的快步朝向村里跑去。将至村口岔道时候,他的呼吸急迫短促,他的手臂发麻发软,似乎只要绊着一根稻草整个人便会立刻跌倒下去,但他只管迈动双腿,机械的向前跑着。他似乎第一次觉得,这条由扒淤河畔通往村子的道路是那样的坎坷,又是那样的遥远……

等到蕙兰赶至诊所门口,村医已经用酒精棉球给苗苗的伤口处消了毒,敷上一层粉末状的云南白药,然后又用纱布仔细的包扎了起来。在张天远的要求下,村医又给苗苗打了一支破伤风针。付完医疗费用,张天远抱着昏昏欲睡的苗苗走出诊所大门时,蕙兰这才后脚赶到,却已是喘得透不过气来,眼泪也断线珠子般的哗哗淌流着。

“苗苗!”蕙兰看到张天远怀中的苗苗,哽噎一声便瘫软在了地上。

“没事了,医生已经处理完毕了,现在该回家去了!”张天远望着蕙兰安慰说道,然后就抱着苗苗走在了前面。蕙兰止住眼泪,一路默默无言的跟在后面。

走进蕙兰家的院门,苗苗已在张天远的怀中沉沉熟睡了,两只鼻孔咝儿咝儿的翕动着。张天远在堂屋门槛前停下脚步,把苗苗朝向蕙兰递去,同时说道:“苗苗的额头被水泥凉柱磕出了道伤口,不过没事的,医生说过个三天五天就可愈合了。现在她睡熟了,你赶紧抱进去放到床上,别让着凉了。以后千万要照顾好!”

蕙兰低垂着眼皮并未说话,也未让张天远进门,接过苗苗就自个走进了堂屋的里间。张天远站在堂屋檐前,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间竟有些彷徨踌躇起来。

这是张天远第二次走进蕙兰家的院门了。此刻,他站在院内四面打量,看到那院墙坍塌的豁口已早补好,堂屋房顶也用玻璃钢瓦全部重新苫盖了一遍;与第一次来时相比,院内干净整洁了许多,心下不由得为着蕙兰的勤劳能干而暗暗的叹服了。

大约过有两三分钟的样子,蕙兰在堂屋里间安顿好了苗苗,走出来站在当间,依旧不喊张天远进屋,只管弯腰倒了一杯白开水,又加了一匙白砂糖,“咚”的一声放在桌上,然后就低了头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子旁边。张天远原本想走,看看蕙兰的样子,只好迟疑着走进屋内,坐在了桌旁,端起杯子吹去浮面蒸腾的热汽,小心的啜了一口。

在张天远坐下喝水的空当,蕙兰起身走进厨房,麻利的打来一盆凉水,又把毛巾在水里洗净拧干,也不说话,只将毛巾伸在张天远的鼻子底下。张天远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脖里都是苗苗刚才流下的血迹,便接过毛巾,默默无声的在脸脖间擦拭着。

张天远擦完脸脖,蕙兰又打来一盆凉水,依旧没有说话,动手就去脱张天远被苗苗的血迹染红的白衬衫。

张天远赶紧用手拦住了:“别,别……不用,不用……”

蕙兰脸色严肃的转身进了里间,出来时手里拿着王天朋的一件白衬衫,“呼”一声扔在张天远的腿上。张天远依旧不肯脱去白衬衫,蕙兰便走上前去抓住他的领口,三下五去二就将白衬衫脱掉下来,然后便开始蹲身盆前,咯吱咯吱的搓洗起来。

张天远只好暂将王天朋的白衬衫穿在身上,满脸尴尬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蕙兰将张天远的白衬衫揉搓干净了,又使劲拧干,两手扯着袖口哗哗的甩了几甩,然后递在张天远的面前,口气冰冷的说道:“走吧快走吧。我这屋里有老虎,走晚了就会吃掉你的!”

“蕙兰,我……走了……”张天远脱下王天朋的白衬衫搭在椅上,满脸尴尬的接过自己那件还有些潮润的白衬衫,披在身上朝向院外走去。走到门楼下面了,听见蕙兰在背后大声的说道:

“张天远,我非常感谢你今天对我和苗苗的帮助。但我要告诉你,早在若凤之前我们就认识了,如果不是我当时鬼迷心窍和王天朋走到一起,哪里轮得到她若凤后来上位;我还要告诉你,我并不真的柔软懦弱,我只是看在若凤善良大度的份上,才不跟她争你。要不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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