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三一五章 赵天一辞官
对于杨永泰的建议，赵天一选择了他认为比较合适的中策，放弃了时间上较久的上策以及有些激进的下策。上策对他来说，只凭一个白身，哪怕是最后能够通过陈子华、赵四明、杨新增、王士珍等势力再次进入朝堂，也需要一到两年时间沉淀等待。而一战只进行到一九一八年，在这最后的一两年可是非常重要，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是没有办法参与到分蛋糕行列中去的。在说了，没有了官家身份，虽然自己有实力，但也保不住山西的重要工厂被人惦记，然后想法私分。别的不说，只是一个飞机制造，就会有无数眼光盯上；赵天一可不相信，自己没有了一个身份之后，日本人不会通过他们在华扶植的代言人，不去理会那些世界所有高层都想得到的机密东西。而此时中国人里面、政府的高官里面，和日本人勾结的不在少数，完全有能力拆解他的工厂，瓜分他的东西。除非赵天一在山西自己建立军队进行抵抗，这可就大大违背他自己的初衷了。
再说了，远征军还在西亚欧洲地区作战，远征军所有军事行动计划都是围绕他原本制定的路线在走。在不在之后，虽然吴佩孚、马跃等人一定会按照之前的计划去执行；但谁能保证政府里面不会撤换或者安插新人进入远征军，对远征军的事务进行干涉？远征军本来就是赵天一安插在西亚欧洲的一个重要棋子，万一被撤回，或者了最高指挥官，对赵天一的计划都是一个打击，最后完全可能夭折。有他在官场，虽然不是什么中央大员，但“晋热（河）东北五省（区）巡阅使”，同样是一个重要的头衔，可以牵制一些对他不利政策的实施。加上他还有装备生产这个重要的手段，想对他动脑筋，一般人都会仔细掂量掂量。
至于不选择下策，是因为赵天一觉得，在政府里面动手，除去一批人，会让国人对他的影响会不好，给人一种三国董卓或者曹操的感觉。重要的是，还可能失去一大批像王士珍、段祺瑞等对自己的支持，变成反对的一方。政府内部动荡，对下面的各省将军们来说，也会造成影响；如果这些家伙们全部起来闹事，整个国家都会乱起来，那就是赵天一最不想看到的。另外，自己虽然对孙大炮之流的做法看不过眼，嗤之以鼻；但人家在南方一些省份和南洋南亚地区还是有市场，有一批追随者的。赵天一可不会认为孙大炮一死革命党同盟会就会树倒猢狲散，里面一些狂热分子会更加仇视政府，做一些极端的事情。当然，赵天一并不害怕他们做什么，但平和的国人生活，被这种无赖的举动打断或者破坏，给人的感觉总是不那么好。
而选择中策，即可以给朝堂是那些反对自己的人一个体面的交代，让他们觉得自己一帮人赢了，进而分化这些人中间的一部分，减少敌对的人数。同时还可以给袁世凯减少压力，避免国人对他的责难；不管怎么说，人家辞去了中央政府几个重要的职务，到地方上担任地方官去了，按照中国人做事做人做官的原则，是要留人一线，日后好见的，千万不能往死胡同里面逼，否则，那就是断人生路，是要跟你拼命的。对于赵天一来说，有了封疆大吏这个身份，他可以在地方上大展拳脚；对政府的命令，完全可能睁一眼闭一眼，可以执行也可能不执行，就看对他有利还是不利了。同样，对于远征军，赵天一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指挥，哪怕军方要更换最高指挥官也不怕，毕竟远征军有一半可是属于赵天一系统的。
想清了这一层，做好决定以后，赵天一马上给北京的袁世凯去了一份电报，将自己辞去参谋次长、编练总长，以及（一定）保留“晋热（河）东北五省（区）巡阅使”的想法报告给袁世凯。一个小时之后，赵天一收到了电报，不是来自北京袁世凯的，而是来自四川王士珍的电报。看来，袁世凯是将他的电报转发给了王士珍，看看王士珍有什么看法。王士珍的电报到了不久，袁世凯的电报也到了。看完两人时间上相差无几的电报，赵天一长长的虚了一口气，将两份电报都递给身边的杨永泰，“畅卿，以后我就是国内最大的封疆大吏了”！
赵天一说的没有错，此时国内享有“巡阅使”官职的，只有曹锟的长江巡阅使、倪嗣冲的长江巡阅副使，还有就是海军总长刘冠雄担任的南洋巡阅使，其它的巡阅使一概没有（两湖巡阅使、两广巡阅使、直鲁豫巡阅使、苏皖赣巡阅使等职务是袁世凯死后的一九一七年才开始设立的）。像赵天一如今一人担任五个省区巡阅使的情况，实属首次；权势和官位，以及管辖地盘，绝对是首屈一指，难怪赵天一自己都会说上面那样的话。不过袁世凯和王士珍的电报里面，都没有十分明确的说明这个职位赵天一一定能够得到，但他们一定会去争取，为赵天一保留。而赵天一如此笃定，认为自己就是今后国内最大的封疆大吏，那是他相信袁世凯等人最后一定会为他争取到这个位置，否则，老袁日后的日子，在没有他的支援之下，也绝对不好过。
四月九日，就在国内赵天一事件被吵得沸沸扬扬，民众要求政府给一个交代时，出巡到奉天城的赵天一，却突然对外发表了一个个人通电，通电里面指出：赵某生为华人，祖辈世居山西......与东洋日人无半点瓜葛。而赵某自学成归来，所做之事，无一不为强国富民，所立之功，无一不因抵御外敌......今谣言四起，蛊惑民众，健行百口莫辩，甚为惶恐。为故，赵某将自今日辞去参谋次长、编练总长一职；不在参与中央政府高层之决策，安心本职，专于地方建设发展，仅对晋、热（河、）东北五省（区）负责......常言，君子坦荡荡，个中是非曲直，日后自有公论......。
赵天一的通电，不长也不短，用词也很是平和；即没有对国人的误解进行什么抱怨，也没有对那些反对他的政府官员进行指责，而是尽量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味道来让大家细细品味。不过他却在电报中提到了自己新任官职“晋热（河）东北五省（区）巡阅使”，意思就是提醒那些对他不利的人，我可以不当什么参谋次长，也不要什么编练总长，只做这么一个“地方官”。希望你们不要再有什么心思，否则，那就不好了！
赵天一发出电报的日期的四月九日上午，按照这一时期对电报日期的称呼，九日为佳、青、蟹、泰、屑这五个字，因为是前面十五天，又是早上时分，所以赵天一的这份电报也被称作为“佳电”。后来这份“佳电”，成为历史学家研究赵天一发展史的一个重要证据，字里行间的内容，也被分析、猜测成各种各样的内容。
这份“佳电”发出之后，国内民众对赵天一的热议并没有减少多少；不过热议的内容却从对赵天一的指责不满变成了对赵天一的怀疑和不平。普通的中国民众就是这样，对一件他们原本反对的事情，突然出现新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是大起大落的时候，就开始有了新的分析和见解，报不平的声音也就随即出现。“佳电”引发的这种热议，也正是这种变化。
不说民众的议论，政府里面，在赵天一发出辞去参谋次长、编练总长一职，只保留巡阅使的电报以后，反对者的声音也马上去了一半多。因为这些人觉得，赵天一既然辞去了这么两个重要的职务，也就失去了在朝堂立足的根本，对自己的威胁也就消除了。而且，他们之前对反对赵天一，也只是听了有关赵天一“通日”的谣言之后才有的，这么几天下来，有头脑的人一想这件事就透着诡异，哪个国家会损失数万士兵生命、丢尽国家颜面，去在敌对一方，弄一个“自己人”，这成本也太大了吧。何况，以日本人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做这种赔本生意。
虽然减少了很多反对者，但仍然有一些人对赵天一穷追不舍，在政府会议上叫嚣将赵天一一撸到底，关押审查。经界局督办陈宧，就是最主要的一个；另外江苏将军冯国璋也从南京到了北京，给袁世凯和段祺瑞施加压力。不过冯国璋的说法很委婉，认为在没有查清赵天一是不是和外国人有关联的情况下，最好是让他在家闲赋，等候裁决。面对最好后的压力，特别是冯国璋亲自到来，段祺瑞首先就感觉到有些抵不住。原本他和冯国璋两人就不对付，之前一个在朝堂一个在地方，虽然看不对眼，还不用直接对面。现在，因为赵天一的事情，冯国璋竟然到了北京，段祺瑞就必须面对他，手里有兵权的冯国璋，对段祺瑞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段祺瑞有了压力，袁世凯也不好过，因为除了面对冯国璋一人，他还要面对美国人的压力。还好这一次英法两国的公使并没有跟随美国人一起出面，但现在没有，不得不以后没有。据报告，日本公使日置益最近几天可是往英法公使馆跑的很是勤快，目的不言而喻。另外国内的各省将军，除了冯国璋，好像湖南和江西、浙江的将军们也在冯国璋鼓动之下，有些异动。这些，对袁世凯来说都不是好消息。不过也有好的事情，广西将军蔡锷在获悉赵天一的“佳电”内容之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赵天一辞官，而且也是以通电的形式发出来的。云南讨伐军在曾涛完广西陆荣廷反叛之后，部队按照赵天一的意思，开进了和越南交界的地区扎住，而蔡锷最后被袁世凯任命为广西将军。这也是为了减少蔡锷和现任云南将军唐继尧之间的矛盾，特意安排的。
对于赵天一的为人和志向，和他打过交道的蔡锷自然十分清楚。诬陷赵天一的事情出现以后，蔡锷就在报纸上发表自己的看法，批驳这种谣言。现在赵天一突然辞去参谋长才和编练总长，离开中央到地方去，蔡锷更加反对了。有了蔡锷这位地方大权人物，而且还是比较有名望的人的支持，袁世凯的压力相对轻了很多；到四月九日下午，甘肃、陕西、新疆、山西、奉天、吉林、黑龙江等省份的将军也陆续发表了通电，反对赵天一辞去中央政府官职，强烈要求袁世凯段祺瑞恢复赵天一参谋总长和编练总长职务。就连远在西亚的远征军司令官吴佩孚，也发来了通电，表达了同样的意思。这样一来，冯国璋和陈宧几人就有了压力，他们原本是想将赵天一一撸到底，什么官也不给；现在有人却提出了将赵天一官复原职，如果这样，岂不是自己前功尽弃了。思想之后，冯陈等人也就不再去寻求罢免赵天一巡阅使官职一事，只是死命不同意将赵天一官复原职。
陈子华等人的电报，自然是赵天一安排的，见冯国璋等人没有再就巡阅使一事有什么说法，他们也没有在提什么参谋总长官复原职的话。只是蔡锷，发电报把冯国璋抱怨了个够。冯国璋自己心里面也是郁闷得很，他不是郁闷蔡锷对他的意见，而是郁闷赵天一的官职。“晋热（河）东北五省（区）巡阅使”，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官位！五个省，整个北方也差不多占完了。一般的巡阅使兼管两省或三省就已经了不得了，现在赵天一竟然管五个省区，比之前清的总督还要厉害，他能不郁闷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