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二八四章 要不要北越
对于赵天一提出的这个理由，或者说条件，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苏凯也有些不理解。能够从法国人手里获得大片土地，就已经很不错很占便宜了，怎么参谋总长还要提那些过分的要求。这要是让法国人觉得难以接受，改变主意，不就把之前的好处全都弄没了！应该见好就收，把那些土地拿到手之后再说才对。哪知赵天一却不这么想，他对苏凯说到：“所谓的‘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就是这个道理，做生意吗，大家自然得讨价还价，哪有一口就把价格说死的。再说了，现在最着急的是法国人，他们才担心我会黄掉这笔生意；何况我也并非把此事一棍子打死，还是留有大家谈的余地的。另外，在西亚的飞机也已经开始上船的上船，转场的转场，不会耽误法国人打仗”。
这就是赵天一的高明处，在北京给法国人一个难题，但是在西亚后世伊拉克西北的鲁特拜，已经有一支部队在两天前由叙利亚阿拉伯部落武装的配合引导下，向海边城市贝鲁特进发。而原本驶往科威特城的一支运输船队，也奉命改变方向，由亚丁湾向红海海域前进；这支运输船队装载的，可不是一般的物品，而是给吴佩孚远征军运送的飞机零件和组装好的坦克、自行火炮。自从去年巴格达战役发现坦克的好处之后，远征军上下对这种防御和进攻都非常强大的武器非常喜爱，吴佩孚亲自给自己的义子赵天一去信，希望远征军能够大量配备这种先进武器，包括；1飞机、坦克、自行火炮等。而出于检验这几款装备的目的，让实战来发现装备的问题和不足；或许也是这些武器设计师自己的私心，包头坦克装甲研究所的工程师们，也向赵天一打去报告，希望能够利用实战检验武器的优良性能。最后赵天一也就答应了他们，开始往西亚远征军部队调运这些准备；这些事情发生在一五年底一六年初，没有想到却正好赶上欧洲战场凡尔登战役爆发。就这么地，便宜了遭受德国军队打击的法国人。
对于赵天一的这些安排，苏凯不是很清楚，法国人更不清楚；总统普恩加莱接到康德的电报以后非常恼火，认为中国人这是在趁火打劫。本想马上中断和中国人的交易，但听着头顶天空德国人飞机的鸣叫，看着巴黎四处升起的浓烟，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回电告诉康德，好好地再跟中国人谈一谈；看看中国人能否将要求再放低一些，实在不行，就从东京地区再割一大块北方山林地带给中国，让他们满意。电报最后，总统对康德的工作能力提出了质疑，认为他有些不太合适做公使的工作；如果此次交易不能成功，巴黎沦陷将屈指可数，康德就将成为法国失败的罪人。
接到总统电报的康德，被总统的言辞吓出了一身汗，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远离祖国战场万里之外的他，还能为法国的失败承担责任，可这个责任，远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情急之下康德也顾不得对总统尊敬不尊敬了，立即回了一份电报；大概意思是想要满足中国人的条件，必须给谈判的他更大的自主权，让他能够随机决定一些事情，而不是每一件事都要请示国内以后才能决定。另外，康德在电报中也提到了用远东的殖民地同中国人做交易的事情，他认为：“为了法国在欧洲的胜利，可以放弃一切海外利益，印度支那也可以放弃；不要说那里只是一小片森林山地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矿产资源和大的利用价值”。
康德的电报经总统在参、众两院公布以后，立即引发法国政府的热吵。有人附和康德的看法，希望总统能够慎重对待；有人则出言反对，认为总统应该将康德召回，另派驻华公使。但是在内阁高层的小圈子内，很多人已经认清了法国目前的形势，认为必须认真考虑康德的建议。对于中国人提出的归还广州湾，他们都持反对意见；认为这样做势必会降低法国在世界的影响，让其它列强国家对自己看不起。总理卡约最后建议总统，与其交还广州湾，让法国名誉遭受损失，还不如将印度支那东京北部交给中国，至少名义上法国是主动的，不会遭人诟病。另外，可以就此授权驻华公使康德，让他在谈判中掌握分寸，能获得中国人飞机，就是胜利。总理的意见最后得到了内阁大多数人的支持，内政部长马尔维甚至认为将河内以北全部交给中国人就可以。他的家在这几天德国空军的轰炸中被炸毁，妻子为救儿女也负了伤；因此他对德国人的飞机是恨到了极点，热切希望政府能够满足中国人的条件，换回飞机对德作战。
获得国内授权的康德，第一时间去找赵天一，在和赵天一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密会之后，他又去见了陆军总长段祺瑞、国务卿徐世昌等人。不过和这几个人谈问题，康德直接提出远征军出兵法国大陆，换取上述南方领地。康德离开他们后不久，这些政府的要人就马上离开自己的办公地点，驱车赶往中南海怀仁堂，一个个喜形于色，看来好像有什么大喜事一样。这几人到达怀仁堂不久，赵天一也赶到了那里，他是故意落后几人，免得大家怀疑此事和他有关。到了那里时段祺瑞和徐世昌已经将要讲的事情报告完了，梁士诒和陆征祥也在。看到他进来，段祺瑞又大概简略地说了一遍法国人的条件，除了远征军出兵欧洲之外，没有提到坦克和自行火炮的事情。就是飞机方面的事情，也是只提了一个大概，段祺瑞担心这些条件赵天一不答应，所以并没有全说。
坐在书桌后面的袁世凯很兴奋，这从他满脸红潮就可以判断的出；看来这位民国总统对于开疆列土同样很热心，这可与历史上的他有些不同。不过想一想情况也就能猜出个大概，历史上袁世凯饱受外国势力、特别是日本政府的干涉；不要说要开疆列土，就是保全国家都有问题。另外那个时候的北京政府，一切都得仰仗西方各国的鼻息，自己哪里能做得主；不像现在，国家实力、至少是军事方面的实力大大增长，在国际上有说话的一席之地了。老袁的总统做的有滋有味，并且得到了全国民众的支持，这也他对于能够开疆列土留名青史有了很大的热情。
与总统的思绪有些不同，国务卿徐世昌对此还是比较谨慎和小心。他在段祺瑞向赵天一介绍完情况以后，就接口道：“法国人这是在祸水东引，没按好意。要知道安南虽然在历史上属于中国的属国，其但只是名义上的属国，一直没有臣服过，越南阮朝皇帝也没有真心当中国是他们的宗主国。现在法国人只是因为需要军火，才拿北部地区作为交换，安敢那些本地京族人不反对？到时虽然地方归中国了，但反叛和祸乱也同样归中国；法国人这是一石两鸟之计，我们且不可上当”。
“菊人的观点我有不同看法”，一边的段祺瑞开口了，直接反驳徐世昌的话。作为军人，而且是已经可以站直要的军人，他当然希望在自己任内能够有一些让史书可以写道的地方；国内长久治安的需要，国外开土列疆也需要，所以在听到徐世昌的一番话之后就开口了。“岭南不毛之地那是以前，何况安南并非不毛之地；法国人从前朝将其夺取，未能收回，本就是我辈军人的耻辱。现在他们愿意主动交还，虽然搭上了一些军火装备，但我认为这也是可以接受的。至于本地顽冥之民不尊汉化，也只是我们道听途说，至少安南中、北部地方，自古本就是我中华土地，只是被那帮异族夺占而已，如今能有机会收回，天经地义”。
“芝泉总长言之有理”！袁世凯身旁的梁士诒这个时候也开口了。作为满清最后一个王朝翰林院编修出身的他，对于中国的历史是最清楚不过，当然也包括对安南的了解。这个时候就插话到：“从秦代开始，至汉朝、东吴、晋朝、南朝、隋朝、唐朝、南汉等朝代，安南中北部一直都是中国各朝的直属领土。汉武帝在上述地方设立了交趾、九真（两者位于现越南北部）、日南（位于现今越南中部）三郡，那里早就是中国领土；何况‘越南’这个国名还是明朝嘉庆皇帝下赐给他们的国号。现在把他们收回来，也是名正言顺；总统应该多多考虑，不可错过好时机”。
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征祥这时也开口了，就见他说到：“能够借欧洲大战从法国人手里收回安南，确实也是一件好事，如果真的成功，我们也将名留青史。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可能的问题与困难；整个安南地区，只有其中部和南部平原地带多，为产粮区。而北方地区多为山区林地，多树木而少平地。再说了，那些京族人我们也要认真考虑，他们的祖先在历史上可都大多是造反不安分的主。另外回收后会不会引起国际上的其它纠纷，如果能够解决这两个问题，我个人完全赞同收回安南北部地区”。
自从和日本政府的谈判成功以后，外交总长陆征祥在袁世凯心目中地位大涨，他的话可以说对袁世凯有很大的影响。不过众人听完他的话之后，都觉得这番话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仔细一想却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像打太极一样，来来回回没有什么明确的意见和主张。这也是陆征祥这位从事外交工作的人员，很大问题都从外交角度去想，自然会说出这番棱模两可的话来；对此，包括袁世凯在内的众人都不好说他什么。不好说是不好说，但段祺瑞和徐世昌对此都有些不满，这个时候，作为外交总长的陆征祥只要能够为哪一边说几句话，帮助自然大。两人中段祺瑞对陆征祥抱的希望比较大，如今听他这么两边不得罪的说话，心里面不免有些着急；正在他担心时，赵天一却说话了。
“总理和总长（陆征祥）的话都有一定道理，也都是为国家利益在考虑，这是关心国家爱护国家的表现，健行非常佩服。不过我却有几点不成熟的看法，说出来请总统和各位指点”。听到赵天一一开口就赞同徐陆二人的观点，段祺瑞心里一惊；正想出言提醒时却听到赵天一后面的话语，不免心下大定，还暗暗地诽谤了赵天一一句“这家伙，学会诳人了”！当下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看赵天一如何说出一番大道理，让徐世昌和陆征祥心服。就连袁世凯也是煞有介事地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女婿，看他能说出现什么来；一时间，屋里众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赵天一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