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二一九章 国家政治（2）
当库朋斯齐通过外交部找上国务卿徐世昌（袁世凯欲称帝时离开北京政府，袁取消称帝后又被王士珍等人拉回北京，继续担任国务总理一职），向中国政府进行抗议时，早已经有准备的徐世昌丝毫不为其抗议所动，在俄国公使说完之后问了一句：“公使先生，你抗议什么？抗议中国军队入侵了俄国，还是侵占了俄国的土地？或者是屠杀了俄国人民”？
就在库朋斯齐发愣的时候徐世昌又开口到：“外蒙古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情，就像一家人中间两个兄弟吵架，现在他们吵完了，又要在一起，这本来就很正常，我想俄国政府就不要再横插一杠子了。我要说明的是，这一次外蒙古的回归，是外蒙人民自己主动愿意的，并不是我们中央政府前去要求的。我知道公使先生已经和莫斯科联络过了，其实你们的政府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因为欧洲的战事已经让贵国疲于奔命应接不暇；他们哪里还有时间来处理远东的事情。再说了，贵国政府目前正有求于我们，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再来为难我们了。
公使先生自己也很清楚，现在的中国政府、中国军队，也不再是四年前（外蒙是在一九一一年十一月趁着国内辛亥革命宣布独立的）那个样子了。我们能打败目空一切骄横一世的日本军队，自然也不会害怕其它国家的军队。我这么说公使先生应该能够明白，当然，我们中国人不会容忍别国欺负侵占我们的利益，也不会随便去侵占他国的利益。如果公使先生愿意，可以派人参加我们和外蒙之间的谈判，让贵国清楚这件事不管是外蒙还是我们内地，都是心有同想。也让贵国清楚，我们不会去侵占和危害俄国的利益。公使先生以为如何”？
暗影系统这几年发展的很快，不只是在国内；在国外，特别是日本、朝鲜、俄国以及南亚南洋地区，都扶植和培养了很多眼线,重要的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传回国内，莫斯科对这次外蒙和北京的接触反应自然也在其中。这也是为什么徐世昌在听了俄国公使的抗议以后，没有什么惊奇和过度反应的原因。
既然俄国人知道了这件事，那就大大方方，不用再遮遮掩掩做小家子气，主动邀请俄国人加入谈判，让他们见证一下外蒙回归中国的过程细节，也好在以后闭上他们的嘴巴收回他们的魔爪。这就是赵天一在得到暗影报告以后，给袁世凯送上的建议；老袁原本在得到俄国人知道这件事以后还有些担心，但听了赵天一的建议以后非常重视。在和王士珍、段祺瑞、徐世昌、陆征祥、梁士诒等人商议一番后，决定采纳赵天一的建议；当时梁士诒还提议让赵天一作为总统的特别代表，去谈判现场露一下面，好压制一下俄国人，并未外蒙的代表打一下气。自从两次对日作战，赵天一在中国已经是家喻户晓，就连日本、朝鲜也都有许多人知道他，外蒙方面自然也对这位总统的新晋女婿和实权派人物不会陌生。
不过赵天一这个时候可特别忙，他不但想带朱尔典外出观摩他的坦克训练，还要关心远征军在美索不达亚平原地区和特鲁西阿曼地区的作战情况。土耳其军队在经过了十三天的紧急调动以后，从加利波利半岛和英法对抗的军队中抽调的精锐部队，第三军第十九师一部已经到达了后世叙利亚境内的哈塞克，距离伊拉克北部的摩苏尔直线距离也不过两百二十公里。被远征军赶出巴巴士拉的土军第七、第八集团军残部也开始在巴格达附近集结，士兵开始发放武器领取装备，准备配合第十九师的部队反攻巴格达，其骑兵部队已经与前出的远征军部队开始了零星交火。
和前几次不同，在被远征军教训了一通之后，土军变得谨慎和小心多了。也许是军官们终于开始动脑筋了，也许是士兵在经历了一些战火之后突然变得成熟了。总之，这几次零星的交火，土耳其骑兵部队看到远征军放几枪就后退，不会做正面近距离接触。在获悉第十九军全军覆没之后，在后来的战斗中，土军第七、八两个集团军的军队基本上是在逃亡和撤退中进行的，就连两个集团军的司令官也是从巴格达撤走，将指挥部搬到了巴格达以北一百六十公里的提克里特。援军到来之前，这些近十万的土军大部分在巴格达周围的马哈茂迪耶镇、阿齐济耶镇、伊斯坎德耶镇以及卡尔巴拉一带布防，少数在加伊姆、辛贾尔、摩苏尔等北部山区活动。
在远征军的作战指挥方面，赵天一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他只是发电报提醒吴佩孚和马跃，在前线多修建几座战略机场，而且这些机场要随时跟进，尽量延伸飞机的作战半径，以保护步兵的作战安全。当然，后勤运输补给也是赵天一一再叮嘱的关键。段芝贵和两个新组建的远征军师已经上路了，但还需要十多天时间才能到达。最后五个师的远征军部队，段祺瑞全部从北洋系统中抽调的，江西昌武将军李纯处抽调了一个混成旅、江苏宣武上将军冯国璋出抽调一个师一个混成旅。长江巡阅使定武上将军张勋的“辫子军”也被抽调了一个师的部队，不过赵天一知道以后，以辫子太长在沙漠地区不方便行军作战为由拒绝了。赵天一不但担心这支留猪尾巴的军队会影响中国军队在西亚的形象，也担心张勋部队的军纪和战斗力。
处理完自己手头的事情，又去找陆征祥就中日、中蒙（这样称呼不准确，但方便）谈判的事情再交代了几句之后，赵天一终于在二十九日带上早已急不可耐的朱尔典坐飞机去了山西。段祺瑞本来是要一起去的，但在这次远征军调兵过程中，江苏督军冯国璋非常的不高兴和不配合，最后是在总统、陆军总长、参谋总长等人联合电表的威压之下才执行的。但他心里面非常的不满，为了安抚冯国璋，袁世凯就紧急让段祺瑞南下江苏，以陆军总长加北洋三杰的身份，去看看、也是安慰一下这位北洋老将。
随着赵天一势力在军队中异军突起，冯国璋在袁世凯心目中的位置直线下降。赵天一娶亲之后，有了亲姻关系的袁赵两家的关系，比起单纯上下级关系的袁冯更加牢固和亲密，袁世凯本人在心里也就不怎么怕拥有重兵的冯国璋了。要说武力，现在全国哪一个不知道他老袁家的女婿天下第一！所以在不称帝以后，袁世凯对反对自己称帝、但又有其它心思和想法的冯国璋，就远没有像对段祺瑞那样亲热和关照，甚至也没有单独给冯国璋发电报告诉自己不称帝了。就连事后冯国璋派老婆周砥到袁府探视，也没有能够见到袁世凯，只是和袁家她原先几个学生见了一下面。
要知道周砥以前可是袁世凯的家庭教师，和袁家人关系不一般；袁世凯当初也是为了笼络羽翼已丰后不怎么听话的冯国璋，才将她嫁给冯国璋的。自此冯国璋知道他在总统的心目中位置开始下降，就开始在各方面紧紧配合袁世凯。北京发布总统不称帝的公告之后，冯国璋也马上发电表示支持----“应于世界上总统之外，别创一格，总统有权则取美国，解散国会则取法国，使大总统以无限权能展其抱负”。
袁世凯虽然看到了他的表现，但基于之前的不满，决定将冯国璋再多晾一会，然后再用手段，将这位之前的老部下搜归旗下，毕竟冯国璋还是有些本事的，而且还是他北洋三杰之一，不能不用。谁知这冯国璋等了许久见自己对老袁的示好没有结果，心里面不满又上来了，所以在这次的调兵过程中就不怎么配合，闹得大家（北洋系统内）斗不怎么开心。这不，段祺瑞就南下南京来了。
其实冯国璋对赵天一的意见更大，他自然知道袁世凯凭什么不理他，凭什么不再重视他冯华甫，尽管他手里和过去一样握有兵权，而且是比以前更大的并权，就是因为这个赵健行的出现！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个家伙呢？不是冯国璋不重视赵天一，只是赵天一的壮大远不是世人所能预料的。早在赵天一被袁世凯任命为陆军次长时，冯国璋就已经开始关注起了赵天一，派人秘密第调查了解赵天一的背景和发家史，也知道山西的工业发展和这个年轻人有很大关系。
青岛一战结束后，赵天一的表现亮瞎了世人的眼，不过作为早年清政府派出考察日本军事，在日本博览大批近代军事著作，取得了大量有关军事教练的资料，抄录和整理了几大本有关军事训练和近代军事科学发展的“兵书”的冯国璋，自然不会和别人一样认为这一战是投机取巧或者是德国人的功劳。前者是国内一些军人的说法，后者是国外一些评论的说法；但冯国璋知道，赵天一的部队能够取胜，远不是他向总统报告的那样简单。他很清楚，赵天一在山西的地方工业发展和军校教育，对他这次取胜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远征军的成立，英国人直接点名要赵天一做司令官，他这个北洋三杰之一无人问津；虽然对这个外放的出力不讨好的苦差没有什么兴趣，但总统听了外国人的话，不声不响地（没有询问他的意见）遵从了，让冯国璋也是非常不舒服。
随着时间推移，山西拥有一所“太原陆军军官学校”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就连政府公办的保定军校和陆军大学，也曾派人去进行过观摩学习，认为太原军官学校“非同一般”（蒋百里语）。袁世凯曾经想将其收回国办，但一打听学校各教官的薪酬和学员的学习训练费用后就放弃了；他的政府可没有钱支付一年上百万大洋的学校教育经费。政府没有收回的能力，不过各省不少的督军们从中看出了些门道，冯国璋就是其中之一。
在接受了部下王遇甲、陈调元等人的建议之后，冯国璋决定在他管辖的江苏也效仿赵天一在山西的那一套。先后在南京成立了陆军讲武堂、水师学堂、陆军警察学校等，任命王遇甲为江苏军队教育总监，专门追踪军队教育和军官培训这一块。同时还设立军事研究所，任命陈调元为研究所总监，负责军事方面的研究。在工业发展方面，也开始和英国人美国人日本人接触，希望引进工业设备，发展地方经济。不过他可没有赵天一庞大的经济支持，在引进工业方面试探了几次之后就不得不中途退出；这就让他对赵天一更加好奇和不解，这家伙哪里年那么多钱？
最后，军事学校是成立起来了，军事研究所也成立了，不过工业建设却没有个头绪。等到赵天一今年又大胜日军，而且是以一种匪夷所思（大规模飞机的轰炸在这一时期中国军人的眼里就是如此）的方式进行的时候，冯国璋感觉调整年轻人他更看不透了。赵天一结婚时，冯国璋也曾进京参加贺宴，当时也想跟赵天一套一下近乎。可围在新郎官身边的人实在太多了，作为实力派人物的冯国璋，自然不会走俗套落入下乘，最终也没有能单独见成。他可不像段芝贵或者张勋之流，没有尊严和面子。
现在，冯国璋不仅感觉到了总统对他的不满和不重视，还感觉到了来自赵天一的威胁，没有错，就是威胁。赵天一已经威胁到他冯国璋在总统去世以后对这个位子的追逐，好不容易袁世凯不称帝了，自己有做总统的希望，现在看来还有些问题。原本总统的争夺上，只有段祺瑞、黎元洪、徐世昌等少数几个人，现在还得加上赵天一这个人；正在等待段祺瑞到来的冯国璋心里面暗自想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