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一五六章 东北那些事（7）
后世“九一八”事件发生后，世人对当时的东北军统帅张学良诟病很多，张小六到底是自己那么干的还是接受别人建议之后自己干的，赵天一都不关心，因为实际的情况是中国的东北丢失了，被日本人非常轻松的占领了。但有一点张学良脱不了干系，那就是长期以来对日本人的忍让放纵；日本军队之所以这么大胆，用数千人就敢在东北动手，就是十数年以来张作霖父子和他们走的太近，又在很多事情上对日本人过于迁就忍让，处处让日本人感觉中国人怕他们，中国人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当时的日军关东军作战主任参谋石原莞尔，就是看准了张学良不敢让他的部队和日军作战，这次私下里和板垣征四郎一起发动了“九一八”事变，在日本军队中获得了“石原之智板垣之胆”这样的称号。石原莞尔当时对执行命令的日军指挥官说的很清楚，如果事件一发生，在北平的张学良要是对东北军发出坚决抵抗的命令的话，那么日军就赶紧撤退，不再和东北军发生接触，事后就说是下面的军官胡乱指挥的云云。
所以，当赵天一接到杨永泰发来“数百日军进入奉天城”的电报以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后世的“九一八”事变，想到了这可能是日本人在青岛失败以后的一次试探性行动。于是他先给杨永泰回电报，指示杨永泰灵活应对，绝不能让奉天城里的张作霖二十七师被数百日军吓唬住。如果张作霖撑不住，必要的时候兵站里面的那个营可以出动，强行对日军实行缴械处理。关键是要让整个日军上下都明白，中国军队不惧怕他们；当然这一过程能不伤害日军性命就不要伤害，为后续的处理可以留下很多余地。
做完这个，赵天一又马上和北京的莫理循联系，让他紧急联络英国公使朱尔典，说明日军在奉天的行为已经严重违背中日两国有关东北驻军的条约，要求英国政府出面对日本进行劝阻。因为日本人的行为，如果导致严重后果的话，一切责任全部由日本方面自己负责。整个电报的来去过程，加上赵天一思考的时间，等到给北京的莫理循说明情况，然后再找到朱尔典，前后用去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等到朱尔典出面找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向其表达自己的愤怒，日置益再向国内发电报，进行联络说明时，时间又过去了四十多分钟。最后，奉天城最先传来消息，强行进入奉天城的三百日军（其实进城的只有一百，城门口两百）被中国军队全部缴械关押，奉天将军张锡銮已经对外发表了强烈的抗议，抗议日本军队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打伤中国官兵强行闯入奉天省城，要求日本政府方面做出解释并惩戒首犯。而北京的外交部也在不久之后发表声明，表示对此感到不安，希望日本方面能够给出一个让中国政府满意的答案。而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也随即向日本政府发出严厉的通告，提醒日本“若是因此影响到中国出兵欧洲的计划，则日本方面必须承担责任”。
大隈重信内阁在接到这样的抗议和指责以后，心里面也是暗暗的叫苦；大隈首相知道这是山县有朋那些元老院的元老们干的，但没有想到中国人的反应会如此强硬和激烈。另外还有英国人，没想到他们会主动跳出来给中国人撑腰。山县有朋也是暗暗吃惊，按照以往的情形，中国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但现在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给天津中国驻屯军司令部发去电报，询问奉天城具体的情况，但奈良武次少将得回答是：藤野木一中佐和他的手下全部被支那军队关押了起来，他们现在也无法知晓那里的具体情况。公爵马上给奈良武次少将去电报，要求他立即与北京中国陆军总长联系，务必保证三百名日军官兵的生命安全，余下的事情后面再谈。
随后，日本政府出面发表声明，称此事件完全是一个误会，中国驻屯军山海关的一个下级军官在换防时，私自带领军队去奉天城找自己的相好；完全是一个个人行为，与日本军方高层和政府无关，希望中国政府能够释放这些军人，由中国驻屯军方面进行处罚。天津日军驻屯军司令部也发表了一份意思差不多的声明，指出将会对带队的军队进行军事调查和处罚。两则消息一出，立即让中国民众对东北的事情热心起来，驻奉天的二十七师和张作霖的名声一下子在国内热了起来，让张作霖很是享受了一把。
那么在这两个多小时的过程里，奉天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三百名日本官兵是如何被缴械的？是奉天将军张锡銮给张作霖下的命令呢还是张作霖自己下令二十七师官兵干的？亦或还有别的故事？我们就倒回去说一说那两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
当张作霖接到自己在城门口执勤军官骑马报告（这个时候城门执勤的岗哨还没有安装电话）有日军强行闯城时也是吓了一大跳，因为那个报告的军官嘴巴被日军打了，讲话不是很利索，再加上受了惊吓也忘记了向师长报告日军人数，只是是有日军把自己打伤强行闯入城。老张开始有些不淡定了，日本军队这个时候突然闯入城来，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显然不怀好意，自己在城里面的部队只有孙烈臣五十四旅的一〇七、一〇八两个团和师部约三千人而已。其他如汤玉麟第五十三旅、张景惠骑兵第二十七团、张作相炮兵第二十七团等都驻扎在城外的观音村和榆林堡村一带，这要是打起来，自己可能占不到什么便宜。
就在张作霖咳嗽胡思乱想时，一旁的把兄弟、五十四旅旅长孙烈臣开口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听到枪声？这日本人是......”，这么一说张作霖也反应过来了，赶忙问那个执勤军官：“日本人来了多少人，带没带大炮”？“师长，日本人有三四百，没有看到大炮，不过进城的日军能有一百多人”。
听了军官的话，张作霖和孙烈臣互看了一眼，各自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松一口气的表情，不过随即都又被这个执勤军官的报告开始不满。“你他娘的能不能报告的清楚一点，什么日本军队进城了，也就两三百人而已，把你孙子就吓成这样了！来人，赶快去查一下进行的日本人在干什么，快点来报告”！交代完这些，张作霖又转头看看自己的把兄弟：“三哥，你看这日本人是个什么意思？不经通告就进入我辖区，还打伤我的手下强行进入奉天城，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师长，不管怎么说这日本人是进来了，虽然只有数百人但我们还是不能小看；我这边马上回旅部，调集两个团的弟兄听候命令。日本人既然来了，还打伤了我们的弟兄，师长要是不表一个态，恐怕很难交代。我建议师长先去将军府，看看镇安上将军是什么一个态度；不管怎么说，这日本人也是在打他的脸，我们不好受他这个奉天将军更不好受。我会带人到城门口，到时候看情况在定”。
听了孙烈臣的话，张作霖一想也只能这样，这时外面查探情况的人回来报告：进城的一百日军只是到了城内日本银行那里，没有到别处去。听了消息的张作霖送了一口气，要孙烈臣赶紧去带部队，自己则带上卫兵骑马向将军府赶去；本来有一辆第七师送的小车，但现在张作霖觉得骑马快，所以就骑马向将军府赶去。
到将军府张锡銮的书房时，就看见外面有不少将军府的幕僚和文案等人在那里，显然是来向镇安将军来报告事情的。看到张作霖进来，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走动的张锡銮一把拉住张作霖的手：“老弟你可来了，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这日本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在东北生事？老弟你有什么好建议？我正准备向北京总统那里报告一下，看总统如何交代。现在老弟到了，说说看，地方上一文一武的意见还是要一致的，这样向总统报告起来才不会出差错”。
听到张锡銮一连好几个问题，张作霖心下里有些恼火：我还不是和你一样，日本人的做法我哪里能够知道，我有什么建议，总不成带兵出去和他们打一架吧！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到：“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这日本也真是，太有些过分了；作为将军府属下，我和我的部队一定听从将军的安排”。听完张作霖的话，张锡銮在心里面骂到：“老狐狸，听我的安排，之前日本人没有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这么说过，现在日本人来了，你就说要听我的安排，感情这个责任是让我来扛啊”！一老一中两只狐狸互看一眼，都笑了起来。
放开张作霖的手，张锡銮说到：”既然老弟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还请老弟带领你的人马，先把日本人看住了，不要让他们在城里面生事，眼下城里只有老弟的部队了，这件事也只能由老弟去做了。这日本人才在山地地面上吃了败仗，怎么敢就在我们奉天的地面上又抖起来了？这真是......唉”！张作霖哪里还听不出张锡銮话里的意思，人家山东的军队都能够把日军打的不敢再嚣张，现在日本人到了奉天到了你张作霖部队的地面上来了，就看你有没有胆子敢和山东军队一样，对日本人硬起来。
张锡銮也不是说要张作霖带人和日本人干起来，只是想借此刺激张作霖去看住日本人，不要人日本人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样他就好像北京交代。张作霖哪里还不知道张锡銮的心思，对他一拱手，就转身朝外走去。离开大门不远，就听见张锡銮朝门外大声喊到：“杨先生来了没有，派去的人在干什么！怎么这么慢啊！还不派人再去看看”！
正往外走的张作霖听到这话，心里面一紧：对啊!这件事我怎么就忘记了去找杨老弟呢！以他的头脑智慧，一定会想出更好的办法来。但现在......，还是算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