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督的话，某种程度上算是婉拒了。
纵然是“不擅长”谈判的郝平，还是直性子的浅见遥都听得出这句话的意思。
所谓的“没办法直接回复”和“不行”之间，只有委婉和直接的区别。
浅见遥微微叹气，再说下去，就真的成了给别人带来麻烦的家伙了。说不定反倒给监督带来不好的印象。站起身准备和郝平一起离开。
郝平原也想直接离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不知道监督您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哪些？”
精神矍铄的老监督看了一眼郝平，颇有些意外。
他刚刚的话说出来，其实也真没想有什么因素。只不过子供向动画的声优，往往也是许多人争取的角色，拿去换一些好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他只是下意识的拒绝了。
现在却被人追问到底是什么因素，他哪儿答得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么？
他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郝平看老监督的样子，顿时来了精神！监督既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多半是还没有定下来的想法，也就是说，雨宮七瀬还有机会。
他一把手拉回刚准备起身的浅见遥，又坐了回去。
“监督，我想G社的名气您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的。不是我们自夸，我们事务所还是有些实力的。”郝平正色道。“您不妨提一些‘因素’，也许我们能够帮得上忙呢？”
浅见遥惊讶地看着郝平。
——她的人生里面见过那么多厚脸皮的，但是还没见过被人拒绝了以后还继续这么厚脸皮的！
和郝平比起来，自己只是带着徒弟骚扰圈内好友，逼着她们把看家本领交出来这种级别，看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啊。
不过看监督的神情，她也看得出情况有些变动。
她想了想，悄悄拉过郝平的手，在郝平的手心里画了一会儿。
浅见遥是和郝平挨在一起，坐一个方向的。监督坐他们的对面，被桌子挡住了看不到他们两个的小动作，浅见遥才能安心地写完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郝平是个日语二把刀，手心写字这种高端玩法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逼得浅见遥不得不连续在他手心写了好几遍，才从他的脸色上看出他理解了的模样。
要不是知道这厮和自己的几个徒弟正在玩修罗场，浅见遥差点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吃自己的豆腐！仔细想想，自己好像巨亏！
不过想着这是给自己的徒弟寻求发展，只好暗自忍着，默默在心里念道：“这都是为了七瀬，都是为了七瀬，都是为了七瀬……”
郝平心底却有了些底气，压低声音说道：“监督，可能您还不知道，我们事务所的声优雨宮七瀬已经接到了红白歌会的邀请，年底会登录红白歌合战，代表红方出席。”
老监督闻言一愣。
红白歌合战跟国内的春晚一样，你可能不看，甚至可能心里会有些诟病，但是你肯定听过这个词语，也理解它代表的含义。
如果雨宮七瀬的声优出席红白歌会，仔细想想，这就跟你平日里见过的人参加春晚一样，不管你看得懂看不懂，反正你顿时会觉得有些高大上。
这就是心理压力啊。
老监督听到这句话，顿时就有些意动的样子，所谓的子供向动画，基本上除了讨好小孩子，当然也在一定程度上需要讨好父母。而红白歌会是比较国民化的活动，雨宮七瀬能够出席，至少作为一个脸熟的代表也够了。
不过老监督大概是不懂郝平的习惯。
这厮不会谈判，所以往往喜欢走极端——我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够说服你，所以我采用饱和攻击！
“听说《妖怪扭蛋机》除了动画的企划，还有漫画和游戏的企划。”郝平道，“可能监督您不清楚，我们G社有一个平台，叫做Steam。如果登录我们的游戏平台，不但日本国内的玩家能够支持，而且欧美和中国的玩家也能购买你们的游戏了呢。”
这就是浅见遥刚刚在他手心写的内容。
《妖怪扭蛋机》的出品公司，原来主业不是动画，恰恰相反，是一个游戏公司。
而且做得游戏支持者还不少，比较知名的就有全球闻名的《恶龙斗勇者》！
郝平悄悄用手机打开一个新闻页，内容倒也简单，就是《舰队收藏》的用户数已经突破70万，在线人数也达到了10万以上的新闻。
“我们平台的玩家还是不少的。”郝平道。
老监督看了看，半晌才说道：“我们会社的游戏已经有Switch平台了。”
郝平倒是没想到这个，不过他急中生智，说道：“原来如此，如果你们只是想在主机平台上登录的话，Switch倒也足够了……”
监督问道：“您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郝平微笑道：“您听过《圣杯战争》么？”
监督道：“是贵社出品的那款网络游戏吧，玩法很有意思，不过似乎没有多少玩家买玩法的账。”
郝平带着笑容说道：“是啊，在日本比起贵社的游戏来说，可能是不怎么样的。不过，近些日子它登录欧洲和中国了。尤其是中国……你知道中国的主机玩家不是主流，不过《圣杯战争》是PC端的游戏。”
郝平又递上了一份中文网页，老监督看不懂，郝平又把内容翻译了一遍，然后说道：“在中国，这份在日本玩法不怎么受欢迎的游戏，现在占领市场的速度很快啊！日本的游戏，打入中国市场的不多啊。”
那意思，Steam已经打入中国市场了。
而PC端，是中国市场的主流。靠Switch是不行的。
老监督半晌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说道：“和我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呢，我只是一个做动画的老人而已。”
这点郝平到是承认。
只不过，这样的话，至少雨宮七瀬的几率就大了许多了！
不管怎么说，雨宮七瀬现在已经稳稳坐在了候选人的位置上了吧！
“说的也是。”郝平笑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会社之间还有合作的机会，而且监督您的作品我们实在是很喜欢，才会这么期待和您合作。”
接下来，是让上原大小姐去和对面的公司直接谈合作么？
郝平考虑起来……
“咦？郝平先生怎么在这里？”
就在郝平准备离开的时候，林田清隆突然从一边走了过来，又看了看旁边坐着的监督老头，吃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老监督看了一眼林田清隆。
惆怅地看了一眼郝平：“不就是一个声优的事情么，你们用得着连这家伙也请出来做说客么——让雨宮小姐回头过来做内部试音吧。”
郝平：“……”
浅见遥：“……”
——刚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