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大势,参合天机,混混乱乱,难以揣摩,含沙老弟,你觉得当今天下如何?”
红墙黄瓦的海子湖畔,李含沙和“易叔”并肩而行,到了上次两人交手之地,那次交手,秋色平分,而此次再聚,“易叔”心中也不得不感慨,李含沙的实力已在自己之上。
“我对天下大势没有任何看法,虽然武之大者,胸怀天下,但我走的不是这条路,我自生来就不在天下,心也不在人间。”李含沙从南方回到北方,感觉地气就明显干燥起来,南方的春天阴雨连绵,让人惆怅,而北方的春天则是天高云淡,大风艳阳。
凭借和唐北斗,忍祭天的一战,他成功化解了南北武林恩怨,当然这也是暂时的,恩怨在人心,人心如因果缠缚,生生不息,不可化解。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下,人间,大道,武学,虚空,本身就是一体,不知天下,难知大道。”易叔缓缓的说着,“你何不跟我一起尝试尝试,反正到了你现在这种境界,想要更进一步,几乎不可能,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如何进步,也就可以尝试各种的方法。”
“推算国运这件事情可以,不过你要做的事情不止于此吧。”李含沙双目看着波浪起伏的海子湖泊,“你是要借助某种人气,完成某种仪式或者是祭祀,以求突破,是也不是?你是龙脉系的领袖,龙脉,为人和大地结合,那玄奥之气入体,会产生不可思议的能力吧。”
修为到了“易叔”“李含沙”这种境界,苦练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他们的每个招式都已经炉火纯青,堪称完美,找不出丝毫破绽,想要突破,只有运转天地,颠倒乾坤,捉坎填离,吞日吐月。
这些都是道家的名词,代表了天地人最深层次的奥秘,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不错,推算国运是一方面,最为重要的,是要把有王者之气,天命所归的人都聚集起来,以他们天命祭祀国运。免得日后龙蛇并起,群龙相争,天下大乱。”易叔双目似乎看破虚空。
“原来你要干这件事情。”李含沙终于明白了。
他是看过吴国栋本人的, 龙行虎步,气吞寰宇,可谓是有历代.开国太祖的气象,十年之后必可主政神州。
但易叔这么一说,还有十多人和他的气运一样,那是什么情况?群龙厮杀,非国家之福。
而易叔要把这些人聚集起来,剥夺他们的气运天命,使得他们泯然于众人。
这样就可以避免以后群龙厮杀,神州涂炭。
“曹,刘,孙,三国,家家都有开国之气象,三人都是真龙,三龙相争,最后同归于尽,让宵小之辈司马得了天下,可国家也元气大伤,随后就有五胡乱华!此教训焉能不警惕?”易叔十分凝重。
“杀人容易,剥夺气运天命难,一个不好,弄巧成拙。”李含沙轻轻走了两步,“有些人,天命所归,杀是杀不死的。而且,你似乎是想把这些人的气运天命都聚集一起,融入你身,你就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我们可以共享气运。”易叔道:“而且干这件事情的,不是我们两,还有一人。总舵主,出来吧。”
沙沙沙......院子门外有轻灵的脚步声,门推开,出现个中年男人,浑身有儒雅之气,穿得却西装革履,又似乎是商人。
但李含沙已经看出此人身上的气息晦暗不明,煞气在内部深藏,那股煞气凶恶沸腾,简直是克妻,克父,克母,克子,克亲人,甚至克朋友,就算是和他没有交情,只要靠近的人,都要被克,轻则破产入狱,重则家破人亡,一命呜呼。
天煞孤星。
这就是命。
青帮洪门总舵主。
“难怪,此人是天煞孤星。身上的煞气没有人承受得住。”李含沙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含沙先生,我们是神交已久了。”总舵主微微拱手。
李含沙面容如古井不波:“客气了,易叔你说的这件大事,推算国运可以,但剥夺他人气运,我并不赞同,修炼之人,讲究气息纯正,且不说能不能够剥夺,就算能,强行把他人命运转嫁到自己身上,那你还是原来的自己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有自己的运,离开了这个,自己也就不是自己。”
“含沙先生,你执着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实到头来,都是一而已,他人,我人,气运,国运,人运,也都是一,天人合一,举国上下一心。”总舵主道:“借助这次机会,我也可以破除自己天煞孤星的命运。”
“你说得也没有错,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你们办吧。”李含沙不想趟这个浑水。
“含沙兄是怕群龙反噬?”易叔笑着:“也是,那些人都有大气运,背后各种各样的势力辅助他们,弄不好就惹祸上身,很难善后。”
“激将对我没用。”李含沙哪里还不知道易叔的意思:“只是我修炼的乃是以自身意志破除一切障碍,到了现在的境界,更是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练神为纯,练道为无,练无为真,练真为空,一层层的剥茧抽丝,你们的是合众,以众生为资粮,也许以后会不输于我,但道不同。”
“既然这样,那就真的遗憾了。”易叔和总舵主听见这个话,知道李含沙不会帮助他们聚集群龙了。
“放心,我也不会阻止你们,这件事情和我无关。”李含沙知道这两人忌惮什么,“我也想看看,你们成功之后,究竟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说完,他身躯凭空跃起,离开这里。
“我本来以为他会同意,哪里知道他居然能够忍住诱惑,要知道到了他这一地步,想要再进没有了路,我们的方法也许是他的唯一,他为什么不同意?”总舵主眉头皱起来。
“他是真的恪守自己的道,哪怕是死路,也要撕裂虚空,开辟出一条道来,对于他来说,我们的路子他不屑为之,甚至他不会走任何圣贤走过的路。”易叔深深明白李含沙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