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快出来,快来看看二娘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咯。”
“……”
正躺在躺椅上看书的秦枫,听到赵玉儿的声音,心中一阵无语。
虽然他近来与赵玉儿的关系愈发亲近起来,但是作为一个心里年龄三四十岁的老男人,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唤作枫儿,秦枫还是觉得十分的别扭。
“那个……二娘,你可以给我换个称呼吗?叫枫儿我总就觉得怪怪的,不如叫小秦或者是阿枫怎么样?”
赵玉儿缓步走到秦枫身旁,十分俏皮的从食盒中捏出一块金黄色糕点,塞到秦枫的嘴巴里,笑嘻嘻的说道。
“为什么要换呢,叫枫儿就挺好的,二娘我喜欢。”
秦枫看着赵玉儿的样子,秦枫觉得有些头痛。于是一边嚼着口中松软可口的糕点,一边对赵玉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卖力的劝说她给自己换个称呼。
可就在这时,秦枫突然感觉口中的糕点里,带着一丝丝非常轻微的酸涩。
若不是他这具身体还处在幼年时期,味觉较成人更为灵敏,恐怕还真的很难察觉,于是他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想到了那个书生的死因,秦枫立即便意识到这糕点中有毒。知道应该是那些害死书生的人,现在又下手了。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自己身前的赵玉儿,和她带来的两个侍女,发现三人神情并无异常。于是扭头便对着在院子中,正在帮他摆弄花草的康顺说道。
“康顺,你领着两位小姐姐出去走走,我有些话想和二娘说说。”
康顺有些不明所以的站起身来,用满是泥巴的脏水挠了挠脑袋,腼腆的看了看跟着赵玉儿过来的两个年轻侍女,又看了看躺椅上的秦枫。
赵玉儿也是一脸疑惑的抬起小手,敲了敲秦枫的脑袋,笑骂道。
“你这小鬼头,到底什么话不能现在和二娘说咯?”
见两个侍女不得赵玉儿同意,没有离开的意思,秦枫语气一缓对赵玉儿有些撒娇的说道。
“我要和二娘说的话,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嘛,二娘你到底听不听了?”
赵玉儿看着一副孩子气的秦枫,顿时没了脾气,无奈的对身后两个侍女摆了摆手。
“好啦,好啦,真的是。我今天就看看,你这小鬼头能说出什么话咯,要是没个说法,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康顺领着两个侍女离开了小院,秦枫急忙起身将院门关上。然后迅速掏出一只手帕,将口中的糕点全部吐到手帕中包好。
接着又找来清水,跑到墙角漱口位置,一连漱了四五次口后,将剩余的清水喝到了肚中。
然后小手伸进喉咙一阵拨弄,强烈的不适,让他将喝进肚子里的清水,混合着他的胃液全部都吐了出来。
一旁不明所以的赵玉儿,被秦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脸惊恐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直到看见秦枫扶着墙角,在那里痛苦的干呕,赵玉儿这才手忙脚乱的跑到秦枫身边,一边为秦枫拍打着后背,一边带着哭腔的着急道。
“枫儿,枫儿你这是怎么了嘛?可不要吓二娘,二娘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秦枫懒得和她废话,一边扯住赵玉儿,示意她不要离开。一边自顾自的喝水,再吐掉。
一直如此反复了三四次,他这才停了下来。用干土将吐过的地方掩埋后,拽着赵玉儿跑进了房中,关上了房门。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赵玉儿,秦枫知道是自己刚刚用的那个紧急自救法,把她给吓坏了。
他本想先安慰一下赵玉儿,却不想那毒药太过猛烈,即便是在他紧急自救以后,体内仅存的一丝毒药残留,依然让他开始头晕眼花,险些昏倒。
于是秦枫只得开门见山的告诉赵玉儿,是她送来的糕点中有毒。
起初赵玉儿还以为,秦枫似上次一般和她玩笑。可当看见秦枫那越来越苍白的小脸后,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她一脸哭腔的努力组织语言,想要向秦枫解释清楚。
可此时药力正在秦枫体内发作,让他整个人头昏脑胀,脚步轻浮,哪里还有心情听她废话。
秦枫先是简明扼要的询问了她,带糕点来这里的所有细节,和可能接触糕点的人有哪些后。便叮嘱她不要将此事对人提起,让她先抓紧离开这里。
赵玉儿想留下照顾秦枫,但最终拗不过秦枫的坚持,只能一脸悲戚的从小院离去。
看着赵玉儿离开自己小院时那失魂落魄的身影,秦枫也心有不忍。但时间紧迫,他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爬到床上盘膝而坐,运转那个无名功法,开始强行驱毒。
秦枫不知道这无名功法对毒药是否有用,但是此时敌暗我明,他又这王府人生地不熟。所以他不敢盲目的去求药,只能把自己死马当活马医了,争取能搏得一线生机吧。
毕竟先前自己已对胃中做过清洗,即便这功法对毒药无用。想来那残留的些许毒药,也并不足以致命。
即便这样做非常冒险,那也总好过将自己性命,交那些他让他毫无把握的人手里。
秦枫用了近大半个时辰时间,终于将无名功法运行完了一个大周天。
这时他惊喜的发现,无名功法虽并未将他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但此时他已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清醒了许多。
不禁心道,天意啊,老天爷你总算开眼了。
于是他继续再次运功,直到功法又足足运转了两个大周天后。因为超负荷运转功法,导致他身体出现些许虚弱时,他才不甘心的停下。
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秦枫活动了一下那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发现那毒素对他的影响已经不大时,这才放下心来。
他打开房门走到小院中,发现康顺早已回来,但似乎并不知道他中毒的事,还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摆弄那些花草。
秦枫见状便也懒得去打扰他,自顾自的躺回躺椅。尽可能的静下心来,仔细的梳理起事情的经过,试图分析出那费尽心思想要他性命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没有怀疑是赵玉儿,一来他不相信那么单纯的女人会去害人。二来他也不觉得和她有什么致命的利益冲突。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真心。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会如此凶残,三番两次的非要致自己,这个才十一岁孩子于死地不可呢?
能在守卫森严的王府中下毒,并且算上死去的书生,对方两次都能如此精确的命中目标,此人必定是对王府了如指掌之人,甚至可以说就是王府中人。
还有那毒药如此隐蔽,又如此猛烈,想来绝不是凡物。以他前世对毒药的了解,这种级别的药物,绝不可能是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凡是能够接触到的,定是非富即贵,并且经常有这方面需求的人。
这个王府中能够符合这些要求的,目前来看似乎只有三位老爷。但半个月前二爷和三爷来看望秦枫时,秦枫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两位老爷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似乎非常担心他会出事。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中一惊,卧槽,难道会是镇南王那个老东西?
不,不对,目前消息来看,镇南王行事雷厉风行,手段简单粗暴。若是他想要自己死,根本用不了这么麻烦,自己绝对不可能活到现在,他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到底会是谁呢,到底什么目的,非要弄死自己,或者是那个书生呢?
那个书生父母双亡后,被一个教书先生收养,一直在私塾里长到这么大。就他的那个身份就算是有仇家,那也没到这个级别啊。
思索良久,秦枫晃了晃脑袋,一脸无奈的放弃了推理。毕竟现在他的敌人在隐匿在暗中,而他在明处。敌人势力巨大,手段难测,而他自己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所知甚少。
这注定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是赢家。他只是一颗现在就要被吃掉的棋子,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避敌锋芒,努力的活的更久一些。
他讨厌这种被人主宰的感觉,前世的他就是因为想要摆脱命运束缚,而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在这里悲剧依然想要重演。
秦枫不甘心,可是他也感觉到了在这里他是多么的无力。他看不到自己队友,找不到自己的兄弟,面对着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他的敌人,而他却不认得对方。
所认识的人中赵玉儿太过单纯,康顺也太过憨厚不堪为用。那两位老爷虽然势力雄厚,心机深沉,但秦枫在他们身上找不到安全感,直觉告诉他对方必有所图,所有不敢过于亲近。
秦枫知道自己不是纵横家,虽然前世那十来年的总教经历,让他对处理这种事情并不陌生,但与那些精研此道的家伙玩手段,他知道自己还是太过稚嫩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和康顺打了个招呼,便朝慢步朝院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