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嘉,你还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了。”李宣远笑看着李从嘉,语气虽然有些责怪,可眼底却没有杀气,就连他身后的玉娘都忍不住有些兴趣的挑了挑眉。
李宣远是个什么样的人玉娘也算是了解一二的,看似随意妄为,实则记仇腹黑得紧,眼下李从嘉如此顶撞他,他居然没有同李从嘉生气,倒是难见。
李从嘉看着李宣远怡然自得的模样,心中又是一滞,屏息半晌之后才缓缓道:“皇.......叔!言歌儿是被你带走的,难道你会不知道她在哪里吗??”
“她没回去?”李宣远将折扇一收,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
之前他走得匆忙,后来才想起派人回清远茶楼去送她回郑王府,可是回来的人却说她已经离开了,李宣远还以为楚言歌已经自己回郑王府了,谁知.......居然失踪了。楚言歌是诸葛家的人,又刚到金陵不久,是谁会找上她呢.........
想到这里,李宣远状似无意的瞥了自己身后的玉娘一眼,玉娘接触到李宣远的目光,神色一顿,随即淡笑着摇头。
“言歌儿没有回王府,难道不是被皇叔带走了吗?”李从嘉的声音如冬日寒冰,目光森然如地狱修罗,冷冷的看着李宣远。
李从嘉的目光让李宣远不自觉的勾了勾唇,沉默半晌之后李宣远才对李从嘉身旁的亲卫道:“去将聂成叫来。”
亲卫一愣,随即拱手领命,一转眼便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聂成,也就是之前的那名青年男子,在亲卫退出去没多久便出现在了王府门口。
聂成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微微一愣,因为在他到来之前,李宣远三人之间的气氛,着实有些冷凝。李从嘉常年挂着温和笑容的脸上早已经是冰冷如霜,而李宣远却是仍旧摇着折扇,难得的没有言语挑衅李从嘉,至于站在李宣远身后的玉娘,则是一脸好整以暇,置身事外。三人之间,既无言语,也无争吵,可看上去却是异常怪异。
轻咳了一声,聂成满脸的胡子皱成一团,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视死如归的走上前去。王爷主动找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郑王,王爷。”聂成上前给李从嘉和李宣远行了个礼,至于李宣远身后的玉娘,他好像不认识的吧?嗯.......虽然有过几面之缘,但是性子倔强的聂成还是不愿意给那个女人行礼。
李宣远看向聂成,轻声问道:“今日上午你派何人去的清远茶楼?”
聂成一愣,显然没有明白李宣远的意思。
思索半晌之后,聂成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是凌源,但是在他去找楚姑娘的时候,楚姑娘已经离开了。”
“可是言歌儿根本没有回郑王府!”李从嘉冷冷的看着聂成,双眸一眯。“明知言歌儿是本王府里的客人,你们却没有尽心保护她,这分明是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
聂成心底一凉,求助的看向李宣远,“郑王息怒,属下并非没有保护楚姑娘,主要是那时,陛下传召王爷.........君命难违........”
李宣远眉梢一挑,看着李从嘉轻笑道:“从嘉也该知道,今日东宫遇刺,皇兄传召皇室宗亲的事吧?原本本王还在和楚姑娘叙旧呢,可谁知圣旨一到,本王也只能从命,一时之间,也就忘了楚姑娘还在清远茶楼。事后想起来,本王也是派人去找过楚姑娘的。”
李宣远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李从嘉吃人的眼神,轻声道:“从嘉,其实你也不必如此着急,兴许........楚姑娘只是一时贪玩没有回王府而已。”虽然李宣远也觉得这个安慰有些过于牵强了,毕竟楚言歌再怎么贪玩也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回王府。
“皇叔,从嘉一直敬你是长辈,可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哪一件真是长辈所为?”李从嘉额上的青筋不停的跳动,压抑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
可李宣远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笑容依旧的看着李从嘉,若有所思的道:“从嘉何出此言?难道本王不配做你的皇叔吗?”说着李宣远便似笑非笑的望了李从嘉一眼,那模样,似乎是笃定了李从嘉不敢再出言不逊一般。
果然,李宣远的声音一落,李从嘉的神色不由得变了变,李宣远可以口无遮拦,可是他不可以,他从小接受的就是三纲伦常,纵使李宣远做了再多罪不可赦的事情,也改变不了他是自己的皇叔,是他的长辈这个事实。
看着李从嘉脸上出现的一抹怔愣,李宣远难得的勾了勾唇,以扇尖点了点李从嘉的肩膀,沉声道:“从嘉,如果本王是你,本王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楚姑娘在金陵城人生地不熟的,晚一分找到她,她就多一分危险........”
说着李宣远还很隐晦的扫了玉娘一眼,发现玉娘正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李宣远当下便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回望了玉娘一眼。
玉娘心中一紧,含笑的摇摇头,然后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李从嘉没有注意到李宣远和玉娘之间的视线交流,他只是依旧冷淡的看着李宣远,眸色幽深,沉默半晌之后才冷冷道:“如果言歌儿出了什么事,皇叔.......从嘉会算上二哥的事情,和你一并解决的。”
说完李从嘉便拂袖转身离开了王府,只留下李宣远、聂成和玉娘站立在雪地,神色莫名。而不远处的长廊尽头,还有一抹艳红闪烁,直到李从嘉的身影消失在王府门口,那抹红色才隐匿了去。
“娘娘不是去找王爷的吗?”长廊转角,幻凌和一名绿衣丫鬟闲适的走着。
听了那丫鬟的声音,幻凌眸色微闪,随即轻声道:“王爷有佳人在侧,我还是不去扫王爷的兴致了。”
说着幻凌便加快了步伐,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长廊尽头,那绿衣丫鬟看着幻凌的背影,有些怜悯的摇了摇脑袋。
保宁王虽然生得俊雅风流,可是那性子却是着实算不上好,幻凌姑娘嫁给自家王爷,真是命苦了。想着那丫鬟还回头看了王府门口站着的那一抹美艳的身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