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郑王殿下,本侯先告辞了。”耶律瀚望了李从嘉一眼,然后轻声说道。
闻言,李从嘉颔首示意两人随意,等耶律辛娅和耶律瀚走出了放生池,楚言歌这才缓慢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李从嘉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大辽的人。”
李从嘉见她始终小心翼翼的模样,还以为她是被耶律辛娅和耶律瀚的身份给吓到了。
“歌儿可是害怕见那大辽的公主和侯爷?”
“我才没有。”楚言歌说话,一直是口不对心的,李从嘉早就摸清楚了楚言歌的性格,所以当下听后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不管你怕不怕,他们都走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李从嘉笑看着楚言歌,轻声的引导着她。
楚言歌微微颔首,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在了李从嘉的前方。
也只有在李从嘉这里,楚言歌才不会顾忌什么君臣和尊卑。
放生池的水十分清澈,池边修葺了一座凉亭,凉亭的屋檐支出了大半,楚言歌站在凉亭的下面,刚好可以用手从池中捧水就饮。
所以,佛门重地,只见楚言歌在李从嘉含笑的眸子下,走进放生池,不急不缓的将一团清水拘到嘴边,一边低头喝着,一边抬头,逆光的看着李从嘉,眼神清明的问道:“从嘉哥哥,你相信命吗?”
闻言,李从嘉不由得微微一怔,眸间虽然还是熟悉的温柔,但是楚言歌却明白了,这个问题,李从嘉也不知道答案。
“歌儿怎么会有此一问?”李从嘉淡淡的反问着楚言歌。
楚言歌将脸埋进手心的池水里,感受着清凉的池水洗涤着自己的脸,心脾皆冷。
沉默了许久,楚言歌终于将头从手心里抬了起来,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李从嘉,轻声道:“从嘉哥哥,我不相信命。若是什么都去相信命,那我还不如不为人。”
不如不为人,这是在放生池旁,楚言歌从清水里,抬头对李从嘉说的唯一一句话。
此后许多年,李从嘉都只记得那天午后,放生池下,脸上泛着粼粼波光的女孩子,她的声音,像是李从嘉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般,纯净清澈。
时间恍然而过,转眼就到了萧染和耶律萧眉的大婚。
大婚之日,李璟吩咐全城庆贺,围在街道上的百姓密密麻麻,如人海一般,只要你迷失在人群中,就会很难被发现。
楚言歌就是这么在人群中和白烟被挤散了的,最后,白烟不见了,只有楚言歌一个人被人群挤来挤去,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今日楚言歌本来没有兴致出府,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会大张旗鼓的娶别人...........
可是,今日一早,原本已经出了门的楚渊忽然折回来,让白烟带着楚言歌去参加萧染和耶律萧眉的婚宴,因为,这是李璟吩咐好了的。
所以,楚言歌一大早就被白烟从暖和的被子里扯了起来,胡乱的穿好了衣裳,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们慌慌忙忙的出了门,出了长衣巷,因为人流量太大,所以白烟和楚言歌根本不能找到楚渊派来的马车,两人就这么茫然的面对着人海,最后还是白烟提议。
“卫王的府邸离这里并不远,要不我走路去吧?”
在白烟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楚言歌真是觉得好极了,但是,当两人真正走在人群中,辨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才是后悔........
特别是,当楚言歌和白烟走散了之后,楚言歌心中的后悔更甚之前。
早知道她就装死,不去婚宴了。反正.......她这么个小人物,想必那陛下肯定不会注意自己的。
“楚言歌!!”就在楚言歌被人群挤到街道中的时候,一道响亮欢快的女声响起,楚言歌不由得往声源看去,正好看见了骑在黑色骏马上,红衣招摇的耶律辛娅。
“辛娅?”楚言歌朝耶律辛娅靠近,但是还没有走近耶律辛娅就被她的侍卫拦住了。
“你们是瞎子吗?这是本郡主的朋友!快让她过来!”耶律辛娅坐在骏马之上,下巴微微扬起,不无倨傲的看着下面的士兵。
一听耶律辛娅说楚言歌是她的朋友,拦住楚言歌的侍卫连忙将长枪收好,并对楚言歌露出了敬畏的表情。
楚言歌对两侧的侍卫轻轻一笑,然后迈开步子朝耶律辛娅走去。
“辛娅,你怎么会在这里?”楚言歌四处没有望见耶律瀚的身影,所以有些疑惑。
“别说了,大哥去接和硕公主了,本郡主只能在这里守着礼队。”耶律辛娅愤恨的看着自己身后的一大串嫁妆。
耶律萧眉既是萧家的心头宝,那嫁妆自然庞大,用十里红妆来形容,恐怕也并不为过。
“你在这里干什么?”耶律辛娅见楚言歌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后的嫁妆上,当下不由得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我去参加婚礼。”
“那你怎么被人群挤到了这里?”耶律辛娅坐得高看得远,自然看清楚了楚言歌是被那些人流挤到这里的。
“我和白烟姐姐走散了。”
“白烟姐姐?”耶律辛娅偏着头想了一下,发现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之后作罢,反正,她耶律辛娅是真的记性不太好。
“那你现在怎么去参加婚宴啊?御街不能走,其他地方又被围的水泄不通,本郡主看你是去不了了。”
“去不了就算了,你若是看见我哥哥,就告诉他我被困在人群里就好了。”楚言歌似乎并不在意。
耶律辛娅见楚言歌不上钩,顿觉无趣,转过头吩咐一旁的人牵来一匹马,递给了楚言歌,笑道:“哎呀,本郡主神通广大怎么会没有办法呢?你上马吧。一会儿我们和卫王殿下的迎亲队伍一起,从御街到卫王府去。”
听了耶律辛娅的‘好心’建议,楚言歌的脸色顿时一白,看着萧染.......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来接别人的亲,楚言歌觉得,自己真是不要太大度。
“楚言歌,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耶律辛娅凝眉看着楚言歌,显然,楚言歌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