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嘉僵直的站在凉亭外,一双眸子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王权见后,不由得心中一紧,这王爷也真是的,不会打算在这里一直站着,就不进去了吧?
“走吧。”出乎王权的意料,李从嘉没有进凉亭,而是转身离开了楚府的花园。
见此情形,王权在掩饰自己惊讶的同时,连忙跟上了李从嘉的脚步。
王权虽不知李从嘉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为何不进去问个明白,但是,王权知道,此时若是自己再加追问,怕是会惹怒了李从嘉。
所以,王权一直唯唯诺诺的跟在李从嘉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李从嘉带着王权一路走出楚府,没有上王府的马车,快步的往御街的方向走去。
见此,王权连忙跟上,其间还朝着王府的马夫挥了挥手,示意他将马车拉回王府。
就在王权回头的时候,李从嘉的脚步却忽然顿住,王权不备,差点撞上了李从嘉的后背。
“王.........王爷?”王权将头从李从嘉的身后探出,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从嘉的脸色。
这时,李从嘉仍然不动分毫,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
王权有些疑惑的顺着李从嘉的视线望去,正好看见了停在他们眼前的一辆红纱丝绸的马车。
马车的前方,挂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牌,上面写着一个阔然大气的周字。
王权见后,小声的在李从嘉耳边说道:“王爷,这是周府的马车。”司徒周家,在金陵城,也只有周家出行,会有四方让渡的现象。
就在王权的声音落下时,一只洁白纤细的玉手,从红帘纱布中掀开马车的车帘,探出了脑袋,一双杏目,如春雨带露一般,看向李从嘉。
被这么一个大美人看着,饶是李从嘉这般镇定的人,都不由得红了耳根。
周宪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提着长长的裙摆,缓慢的朝李从嘉靠近,步步生莲。
看着朝自己走近的美人,李从嘉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皱眉的看着周宪。
周宪并不在意李从嘉的后退,只是款款的在李从嘉的身前行了个礼,然后低声细语的道:“娥皇,见过郑王。”
娥皇?周家嫡长女,周宪,周娥皇?
李从嘉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到了有关周宪的信息,当下礼貌的回礼,微微颔首道:“原来是周小姐,不知周小姐在长水巷做什么?”
长水巷是金陵城少有的空巷,在这条长巷里,除了楚渊的府邸,只有几位朝廷命官的家宅,没有什么作坊和茶馆,很难想象,周宪这等大家闺秀,会出现在长水巷里。
听了李从嘉的问话,周宪的面上闪过一抹怔愣,然后有些羞赧的说道:“回王爷,是家丁不识路,才走进了这长水巷,还冲撞了王爷,真真是该死!”
说到最后,周宪的脸上还多了一抹娇羞的表情,看得李从嘉微微一怔。
王权站在李从嘉的身后,对周宪的风情万种,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金陵城虽不小,但是,周府的车夫,居然会走错路?说出来,谁会相信啊?这周家的大小姐,肯定是为了自家的王爷,才在长水巷来堵人的!
王权在李从嘉的身后愤懑的想着,这个时候,王权是多么想念楚言歌也在这里啊,要是楚言歌在这里,王爷肯定不会愿意多与这周家小姐搭话了。
作为男人,王权也不是不喜欢美人,但是,这么矫揉造作,千篇一律的美人,他还真是宁可不要。王权相信,自家的王爷,也是这种想法。
李从嘉的想法与王权是否一样,王权自然无从得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楚言歌和高子弋的身影却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王权一惊,心中难免有了一些落空。
这个楚姑娘,真是会凑热闹!!
其实,这也不怪楚言歌,主要是她和高子弋下完了棋,就想着去街上的茶坊喝喝茶,吃点儿点心,谁知道,刚走出府门,就看到了李从嘉那身青色的背影。
在看见李从嘉的那一刻,楚言歌自然是开心的,她许久不见李从嘉了,自然是想得紧,所以,在楚言歌没有看见李从嘉身前的女子是谁的时候,楚言歌的声音便在李从嘉的身后响起,王权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从嘉哥哥!!”楚言歌在李从嘉的身后拍了拍李从嘉的肩膀,然后笑嘻嘻的看着他,并没有注意到周宪那双含毒的眼睛。
这时,高子弋慢悠悠从楚言歌的身后走来,在看见李从嘉的时候,颔首行礼道:“草民,见过郑王。”
闻言,李从嘉的眼睛忽然一眯,有些晦暗不明的看了高子弋一眼,然后冷声道:“高公子真是好兴致。”
人人都知道,雨花台的高子弋高公子,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日能在楚府里见到高子弋,真真是应了李从嘉的那句,好兴致了。
对于李从嘉阴阳怪气的语气,高子弋并不在意,李从嘉在楚府的花园外驻足了许久,楚言歌不知,他可是感受得清清楚楚的,所以,他也不在乎李从嘉的气闷,只是淡淡的点头,回道:“尚可。”
“哎呀,你们文人墨客就是奇怪,说个话都文绉绉的。”楚言歌见两人一来二去的生疏,不由得出声调侃了两句。
可谁知,平日里都会搭理自己的两人,这时却一句话都不说。
楚言歌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滴溜溜的转了转,最后实在不明白其中的关联,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周宪身上。
之前,楚言歌是没有看见周宪,此时一见,脸上不由得又多了一抹惊艳,若说雍容华贵,这金陵城里,怕是无人能超过周宪了吧?那股子世家小姐的修养和淡然,在周宪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楚言歌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掩饰了自己的艳羡,轻声道:“原来是周小姐,言歌见过周小姐。”说着,楚言歌还装模作样的对着周宪行了个礼,与之前和李从嘉的相熟,半点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