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子弋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楚言歌双臂张开的模样。
高子弋轻声一笑,打断了楚言歌享受的表情。
楚言歌回头,俨然已经忘了两人之前的尴尬,只是一个劲儿的拉着高子弋往瀑布的方向走去,并且不忘嚷嚷道:“子弋,我真是从未见过这么清澈的河水,这么壮观的瀑布!你快看啊,这里这里,到处都是被水溅起的浪花……”
高子弋侧着头,若有所思的听着楚言歌叽叽喳喳的说着,眼底划过一抹温柔,就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楚言歌跑到青溪河下,抬头望着上方的瀑布,嘴角微微一弯,转头看向高子弋,轻声道:“子弋,你看,那瀑布后方,好像有山洞!”
闻言,高子弋朝着楚言歌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不知是通往哪里。
“钟山多溶洞,这是正常之事。”高子弋悉心同楚言歌解释道。
“正常吗?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看着楚言歌露出不一样的表情,高子弋即刻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询问。
闻言,楚言歌神色一变,撇着嘴没有再说话。
见此,高子弋无奈的挑了挑眉,最终还是没有同楚言歌妥协。
“何人在此?”
就在这时,瀑布之后忽然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楚言歌一惊,连忙朝洞中望去,高子弋伸手将楚言歌护在身后,出声询问道。
高子弋的声音落下,瀑布之后走出一名灰衣男子,墨黑的长发轻轻束起,更显得他丰神俊朗,潇洒不羁。
“夫子????”楚言歌一把推开高子弋的身子,往前一步,死死的盯着那瀑布之后的灰衣男子。
听到楚言歌的声音,男子微微一顿,随即朝楚言歌的方向看来,有些疑惑的声音随之传来:“你是……何人?”
楚言歌一愣,随即忙道:“我是楚言歌啊!楚家……二小姐!”
“楚家?楚言歌?”男子从瀑布之后走出,一双剑眉轻轻蹙起。
见此楚言歌三步并两步的走到男子的跟前,轻声问道:“夫子……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你以前还总说我是你管教的第一个学生呢!”
说着说着,楚言歌的声音里便透出了几分委屈,她一直记着自己的启蒙老师,可是没成想再相见,别人却不认识自己了。
“好了,歌儿你还是这般爱哭闹。”男子温和的声音传来,楚言歌神色一惊,随即连忙抬头,笑嘻嘻的看着男子,朗声道:“我就知道!夫子不会忘记歌儿的!”
男子笑看着楚言歌,刚想说些什么,便恍然看见了楚言歌身后的高子弋,他的面色微敛,轻声问道:“这位是?”
楚言歌回头,拉过高子弋,轻声道:“这是子弋,高子弋,他是我来金陵交到的好朋友!”
“高兄。”男子对着高子弋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道:“在下翟如璧。”
闻言,高子弋深深的望了翟如璧一眼,然后看向楚言歌,轻声道:“言歌,今日你见到了故人,这游玩之事便改日再说吧,今日……不如……我们就先回金陵吧?”
“也好,夫子同我们一起回金陵吧?”楚言歌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翟如璧的身上。
翟如璧眸色一动,轻声道:“我今日是忙里偷闲,从山上的洞口下来透个气,一会儿还得回书院呢。”
“回书院?”楚言歌抬头望了那巍峨的钟山一眼,忽然反应过来,目光在翟如璧的身上转了两圈,惊喜的说道:“难道……夫子在南麓书院做教书先生?”
翟如璧点点头,神色依旧温和。
看着翟如璧点头,楚言歌忽然大笑两声,朗声道:“我就知道,夫子最厉害了!”
“不过你还是一点儿没变,依旧这般淘气……”翟如璧深深的望了楚言歌一眼。
闻言,楚言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嗫嚅道:“夫子……”
“好了,我知道你贪玩,恰好这钟山我也十分熟悉,不如……我带你们转转??”翟如璧的目光温和悠长,高子弋在楚言歌的身后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目光,他曾在楚渊眼中见过,不是情爱,不是疼爱,是……怜悯……
想到这里,高子弋淡淡的望了楚言歌一眼,讳莫如深的目光让楚言歌不由得回头问道:“子弋……怎么了??”
高子弋无奈的偏了偏头,轻声道:“没事。”
既而看向翟如璧,轻声道:“既然翟兄对这一带熟悉非常,那便劳烦翟兄带路吧……”
闻言,翟如璧神色一顿,随即点头道:“好。”
那日,楚言歌和高子弋便跟着翟如璧在钟山一带游玩到了午后,晌午时分的时候,翟如璧本想让楚言歌和高子弋一起上山,可高子弋却以一句淡淡的有事拂了过去。
见此,翟如璧自然也不好多留,三人道别之后,翟如璧便从山洞回了南麓书院,而高子弋和楚言歌便原路返回了金陵。
分别的时候,楚言歌还邀请翟如璧来金陵做客,可是翟如璧却避而不谈,只是淡笑而过。
楚言歌并不是蠢笨之人,她自然明白翟如璧这是有些许不便,故而她便不再提及,只是回金陵的路上,她显然已经没了来时的心情。
“言歌,你怎么了?”高子弋轻飘飘的望着楚言歌,轻声问道。
闻言,楚言歌撇撇嘴,摇头道:“我没事,就是一时见到夫子,颇有些不习惯罢了。”
“为何不习惯?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见那夫子吗?”
“可是……我总感觉,夫子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楚言歌疑惑的目光落在了高子弋身上。
闻言,高子弋神色一愣,谁说楚言歌纯真善良,不谙世事的?她分明是太过敏感了吧……
这么想着,高子弋无奈的勾了勾唇,淡淡道:“岁月蹉跎,你与他分别几年,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什么不同?”
“阅历不同,境遇不同,人生品性自然也不同了…………”